店小二望著抬頭看著那片掛著無數(shù)星星點點的夜空。長發(fā)在微風(fēng)中輕輕飄逸,不只是在傾聽風(fēng)在耳旁劃過帶起的聲音,還是閉氣凝神,等待常淵曇那雷霆一劍。
隱氣決,這只是一部藏身功法,收斂氣機(jī)將身子隱藏起來,聽起來是沒有一點高深莫測,但常淵曇知曉,就是這一部功法,自己和贏吟是花了多大的代價才偷習(xí),修補(bǔ)后才得到的。
血刃宗,一個站在絕對中立的宗門,黑白正邪,他都不會給與正色,名字雖然帶血與刃,但此門更像武當(dāng)與遠(yuǎn)在極北之地的昆侖,一心修道從不過問武林與朝堂,武林興衰,起落他見過了無數(shù)個輪回,國都被破,改朝換代也沒有改變他在秦嶺之上那超然的地位。
常淵曇此趟敢上黑山,也是借助這功法的強(qiáng)勢。隱氣決分為八層,由淺入深分為:一層吸納,二層聚神,三層養(yǎng)氣,四層藏身,五層無形,六層絕影,七層無覓和第八層入天門。
贏吟則將這繁瑣復(fù)雜的八層簡化為三層,第一層就是養(yǎng)氣,讓自己的氣機(jī)充滿整個身體,在身間游走不可有一絲一毫阻礙,不管以何種方式讓真氣與靜脈融會貫通,只要能到達(dá)了這一步,才能算得上真正開始修行隱氣決,兩年的修煉與沒日沒夜的找人打架,空暇之時除了療傷休息,那就只有一遍遍用外力自殺式的撞擊自己經(jīng)脈,在江湖人眼里和尋思無異的做法卻讓常淵曇短時間內(nèi)受益匪淺,真氣撞擊靜脈,讓它在極限情況下迅速擴(kuò)張,讓有限的靜脈空間盡可能儲藏更多的真氣,至于弊端,那就是一旦超過靜脈承受極限,那就是經(jīng)脈具斷成為廢人,就算一直控制著這個度,到了小乘境界后,體內(nèi)真氣充盈顛沛,那就在沒有了這個優(yōu)勢,與尋常修煉上來的人沒有任何區(qū)別,更別說沒日沒夜要承受著用真氣沖擊經(jīng)脈,帶來的那種被銀針扎滿頭皮后,在潑上開水的那股痛苦。
也許世上只有那昆侖地區(qū)的喇嘛,還在做這被稱為苦行僧才做的磨礪。
常淵曇體內(nèi)經(jīng)脈就在此時一下子擴(kuò)大足足兩倍,身子青筋凸起,被自己割斷的靜脈在他氣機(jī)牽引下死死拉扯住,沒有進(jìn)一步的崩斷。
手中長劍沒有名字,只是一柄普通的鐵劍,常年的對決中,哪怕常淵曇對它在如何養(yǎng)護(hù),劍身上也布有絲絲裂紋與細(xì)小缺口。
常淵曇在先前那潮水般真氣壓迫下手了不淺的傷,抹去嘴角血絲,雙眼越發(fā)變得冷靜,腳尖在一根枯木上一點,虛空中頓時閃過一個白衣人影,劍芒閃爍,一頓白光在黑夜中顯得尤為顯眼。
店小二雖然一直嬉笑著帶著無所謂的笑臉,可是他也無時無刻不小心提防著,真氣碾壓這只是自己最常用的一種手段,但真正的面對面廝殺,難道自己就弱了?店小二冷笑一聲,單手化拳為掌,身子飄散一閃,單手準(zhǔn)確無語的砸到常淵曇握有長劍的手背,常淵曇雖然吃痛,但隨著手腕一抖,一個漂亮的旋轉(zhuǎn)劍花飄落而下,寒芒順著剛閃到一邊的身子,一個美妙絕倫的圓弧,讓那只輕描淡寫還來不及收回的手一個停頓。
二指定空城,店小二沒想到自己算計準(zhǔn)確的情況下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另一只手探出兩指,也不見他托大,沒有做出什么雙指夾斷劍尖之類的絕活,與先前無異,雙指一彈,叮的一聲,緊接著就是伴隨著嗡嗡作響的劍鳴震的腳下枯葉飄起,平地起風(fēng)!,兩人維持著這個動作足有數(shù)秒,常淵曇絲毫不敢在和這人對拼真氣,只見他左手一松劍柄,單手做出一個龍爪手型直接爪鑲店小二衣領(lǐng),長劍轟鳴,順著店小二的肩膀直接劈下,這一擊要是中,常淵曇就準(zhǔn)備給這名其貌不揚(yáng)的男人收拾了。
只瞧這人腦袋微微一倒,弧度不大,卻精準(zhǔn)到了半寸不到,臉頰貼著劍氣,肉眼不可見的縫隙間擦過而去,店小二身子避過劍氣后再也沒有先前戲謔的笑容,一張嚴(yán)肅到了極致的面孔印在常淵曇眼中。
店小二身子不退反進(jìn),長劍剛一收回,雙拳帶著滔天威勢直插常淵曇心臟,常淵曇這也是果決,長劍一橫,做出一副你要是砸中我心臟,我便將長劍也刺入你心臟的架勢。
久經(jīng)戰(zhàn)斗的店小二那肯放下自己這必殺一擊,雙拳力量在加重兩分,罡氣隨著雙拳開始急速扭曲,一陣“嗙”的巨大聲響過后,店小二雙拳鮮血淋漓,不偏不倚砸中最后被常淵曇將劍鋒對準(zhǔn)自己雙拳的長劍,也在最后關(guān)頭,店小二將對準(zhǔn)常淵曇心臟砸出去的雙拳微微一個傾斜,拳背被劍鋒完全刺穿,再過幾分就要斷了手骨稱為殘疾。
而常淵曇的狀況相比店小二則更為不堪,雙拳雖然向下降了幾寸,長劍被自己一橫,不料這個不要命的人還真的敢想著刀口揮拳,而這一拳,不僅重傷了店小二,常淵曇傷勢則更重上不少,雙拳帶著凌然罡氣砸中劍身,順著這股巨力,另一個刀口則直接沒入常淵曇胸口,簡直就要將常淵曇開膛破肚了不可。
用一拳換上對手一條性命,這就是除了江南道上的武林,再也沒有點到為止投降不殺的條例,這里一旦遇上,除了付出獻(xiàn)血,那就是以性命為代價的豪賭。
常淵曇來不及將沒入胸膛的長劍拔出,也不敢拔出,腳下一個后撤,肩膀去筆直探出,在隨著一步前移,身子直接躍起,肩膀一下子撞到店小二的下顎,一口鮮血直接從他嘴中噴出,身子踉蹌的后撤三步,還來不及顧忌雙拳那深可見骨的傷口,那名渾身沾滿血漬,白衣早被染紅的年輕劍客一手將胸中的長劍拔出,“噗!”隨著沉悶的一聲鮮血噴涌聲傳來,常淵曇一把長劍直接沒入身子還在搖擺的店小二肩頭。
一擊沒有斃命,常淵曇再也沒有力氣再去拔出卡在那人肩胛骨的長劍,鮮血從胸膛噴涌而出,滿臉血污,眼中的色彩開始一點一點褪去,大口大口的吸入空氣,可是再也沒有辦法發(fā)出一個完整字符的聲音。
“啊.?。 背Y曇努力的抬起手臂,做出一個撫摸的姿勢,誰也不知道他在這時看到了誰,撫摸了誰,臉色慢慢有潮紅轉(zhuǎn)為蒼白,瞳孔開始擴(kuò)大,之間雙目中一滴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滾落而下,帶著無盡的寂寥與不甘,出了江南第一戰(zhàn),沒有一戰(zhàn)成名,卻是成了永訣。
“今兒,月亮真圓,贏吟師妹,你看到了嗎?!笔直垡宦渫姿查g放大,常淵曇瞪大雙目沒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