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媳婦,你對我真好!
“杜景媳婦,家里有秤嗎?”幫忙砍肉的五叔吶喊了一聲。
宋知回過神,剛想回應(yīng),就聽杜景道,“小知,秤在我放弓箭的房間里,你進去拿一下。”
杜景不愿大家知曉他和宋知分房睡的事,到時候傳出去又是糟心事,宋知卻以為杜景是怕她找不到在提醒她。
“哎,好的,我這就去拿。”宋知笑的答,邁開腿走進杜景的房間。
果然在幾把弓箭下發(fā)現(xiàn)一頂秤桿。
這是宋知第二次進杜景的房間,里面的擺設(shè)一切照舊,簡單樸素,干凈溫馨,以上八個字就是宋知心底對這個男人房間最真實的寫照。
她沒停留太久,拿了長桿秤就出來了。
院子里鬧哄哄的,許是到了分肉的關(guān)鍵時刻,各個圍在托虎肉的木板前面,嘰嘰喳喳的議論個不停。
“給,五叔,秤拿來了?!彼沃獢D進去,將秤交到張五的手中。
“一個一個的來,排好隊,誰也少不掉!”張五以前干賣貨郎生意的,嗓門粗大,一聲令下,村民們自發(fā)的排成長隊。
虎骨被提前剃了下來,丟進一旁的盆里,至于虎肉,陽叔在左邊剁,五叔在右邊稱。
莊稼漢子出身,陽叔對于斤兩把握的很準(zhǔn),但即是如此,偶爾也會有點小偏差。
為了公平起見,哪一塊稱重了他就切一小塊下來,輕了就添上一點。
很快,大伙都領(lǐng)到了肉,領(lǐng)了肉的人心里高興壞了,雖說這兩天撈了魚,可明天都要拿出去賣啊,哪舍得煮來吃。
這虎肉不同,是人家杜家大方,愿意割舍出來供村子里的人分享。
不說虎肉營養(yǎng)價值高,就說一個銅板都不用掏就能白拿,這樣的好事誰不開心?
拿到肉的人笑得心花怒放,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男人們私下說起悄悄話,說杜家打了虎還大方的擺在眾人面前,給出來的一斤肉雖然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啊,換作他們獵了虎,他們恨不得連根虎肉都藏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哪愿意拿出來分不相干的人一杯羹。
臨走時,大伙對著杜景夫婦翻過來翻過去的說謝謝二字,說的口干舌燥的才折身往家趕去。
漢子們美滋滋的拎著肉,心想著今晚婆娘孩子終于可以吃上香噴噴的肉了,村里的人都是窮人家,家家都是三五個月才能狠心買些肉回去嘗嘗味,如今分到不要錢的虎肉,漢子們都恨不得飛回家立刻讓自家婆娘煮了吃。
之前說過宋知壞話的幾個漢子有些羞愧,確實像陽叔說的,他們心眼太小,別看杜景人高馬大,說一不二的模樣,剛才田叔分肉那一幕他們聽得真真的,杜景也說了,這杜家啊,是他媳婦當(dāng)家。
若沒杜景媳婦同意,這虎肉人家就是一塊都不給,大伙也沒辦法。
看著在人群中忙前忙后燒水、搬肉的宋知,大伙都不禁疑惑,家里婆娘不是說宋知這女人好吃懶做嗎?難道真的是女人們在亂傳?
幾個漢子,你推著我,我擠著你,齊刷刷鬧得面紅耳赤,最后你一句我一句,結(jié)結(jié)巴巴的向宋知說了些賠罪的話后,幾人迅速的逃離杜家。
杜景聽到后,情緒好轉(zhuǎn)很多,本來還打算以后再不與這些人來往,眼下看來算他們識相。
宋知倒沒啥看法,笑了笑算是原諒他們,這些人說的話其實大多不算瞎扯,好多都是原主做過的孬事,他們這些人現(xiàn)在愿意對她改觀,她自然樂的見到這樣的場面。
輪到老屋大伯時,宋知給杜景使了個眼色,杜景會意,交代陽叔給老屋的人割了五斤虎肉。
杜大華拎著沉甸甸的虎肉有些茫然,嘟囔著厚嘴唇,遲疑,“景哥兒,這太多了吧!是不是稱錯了?”
杜景對自己這個老實巴交的大伯了解的不算多,村里人都傳杜大華被年輕的繼母擺了一道,不得已娶了孫家的姑娘,也就是小孫氏。
本來就老實的杜大華,娶了囂張潑辣的小孫氏后,還不被小孫氏吃的死死的,導(dǎo)致杜大華在老屋那可謂一點地位都沒有。
這些年,應(yīng)著小孫氏有點小聰明,再加上一連給杜大華生了兩個胖小子,所以杜大華也不好拉下臉和小孫氏計較,這就讓小孫氏越來越得意。
如今的老屋,面上是大孫氏在做主,其實底子里是小孫氏說了算。
“大伯,沒稱錯,這些肉是給老屋的,算是我這個做孫子孝順長輩,本來該我送過去,這不您來了嘛,那就勞煩您親自帶回去了。”杜景解釋道。
“行吧,我和老屋的人說聲。”杜大華不善言辭,好半天,粗糙的黑臉上才擠出一絲笑,拍了拍杜景的肩膀,嘆息,“景哥兒,有空你帶著侄媳多去老屋走走吧。”說完,拎著肉就離開了院子。
宋知站在旁邊看了半天,心里對這個大伯算有了幾分了解,看來杜家老屋的人也不全是壞心眼的人,這不還有憨厚實在的人在嘛。
天色黑了下來,她跑進房間里找了幾只蠟燭在木板兩側(cè)點上。
燭光下,幾個人將剩下的虎肉收拾妥當(dāng)。
陽叔干的活最多,杜景客氣的讓他拿了條后腿外加一刀三斤的虎腱肉。
五叔和張春沒分家,不過杜景還是按照人頭來,一人讓割了三斤肉回去。
田叔呢,雖說宋知交代了,但他不貪心,只在滿盆的肉里撿了塊兩斤左右的前腿肉回去,宋知想多給點,被他一口推辭掉了。
至于半路說來買腿骨的大木,宋知挑了節(jié)虎鞭加上一根腿骨交給了他,大木心底過意不去,連夜帶著媳婦上門道謝,還送了筐土雞蛋過來。
宋知被夫婦兩的熱情嚇到了,無奈只好收下。
待院子的人走光的時候,也快差不多戌時末了。
宋知想起田埂上的豬草,問杜景。
杜景指了指豬圈旁的綠葉子,有些悵然,“我翻完地就把它們捆回家了,多虧這捆豬草,要不是有這捆豬草在,我就不會回家,不回家就不會想著帶弓箭和刀去山里找你,要是我空手上山,今天咱們遇到這虎恐怕就兇多吉少咯。”
說著,杜景端正姿態(tài),表情嚴(yán)肅,“媳婦,你以后往深山老林少走,那邊危險的厲害,我擔(dān)心以后還會有老虎出沒?!?p> 宋知明白杜景是關(guān)心自己,心里頭暖暖的,“知道啦,我以后盡量不去,要是想去一定提前跟你打招呼,說到這個,我還打了只兔子呢,對了對了,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p> “啥事?”杜景好奇的問。
“我摘了些枇杷,你看!”她將背簍里的東西倒出來。
“這果子不好吃?!倍啪懊碱^皺起來,“又澀又苦,豬都不吃,媳婦摘這干嘛?”
“我知道這果子不好吃?!彼沃衩匾恍Γ拔艺獊砜刹皇悄脕沓缘??!?p> “那是干嘛?”
“釀酸酒?!彼e起枇杷,“這叫枇杷,成熟后本應(yīng)該很甜才對,只不過林子里那片枇杷光照不足,所以吃起來才感到澀苦,不爽口,不過我想拿它來釀酸酒,這種果酸酒放地窖擺上半月就能喝,還能做菜用呢?!?p> “媳婦你咋會想到用果子釀酒啊?”杜景黝黑的眸子閃閃發(fā)光,眼中的敬佩之意都快溢出來,“媳婦,你想釀酒,你盡管放開手去做,我說啥都支持你,回頭你帶我去林子里,我?guī)湍阏??!?p> 至于釀出來的酒好不好喝,能不能喝,他絲毫不擔(dān)心這事,不好喝以后就不做,萬一好喝呢?再說媳婦好不容易想做一件事,他可不能上去潑冷水。
“好啊。”她沖著杜景笑了笑,她看的出來杜景不太相信她能釀酒,道,“我先釀幾瓶出來讓你嘗個鮮,肯定會讓你欲罷不能,喝了還想喝。”
杜景憨憨跟著樂,看到地上的兔子時,他不忘想起腦中的一件事。
“媳婦,這兔子身上只見血沒傷口,是不是你用針扎的???我咋不知道媳婦你身上藏著針啊,我瞧著和上次小簡身上的針一模一樣?!?p> 宋知收拾野芹菜的手一頓,想了想,道,“阿景,你還記得白天我和你說,我會行醫(yī)的事嗎?”
“知道,你不是說夢里有人教的嗎?”
宋知嗤笑一聲,“什么夢中有人教我,那是逗你的?!?p> “???”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娘在山上救了一個老伯,那老伯為了感激我娘,就贈了我娘一本書和一套金針?!彼沃f起謊話來臉都不紅。
“可我娘不識字啊,就把這書和金針給了我哥,我哥對這個不感興趣,到后來這東西就落到了我手里,我偷偷的央求著村里的秀才爺爺教我認(rèn)字,這才慢慢的學(xué)了點醫(yī)術(shù)。”
“怎么以前沒聽說媳婦會這些東西?”杜景半信半疑。
“那老頭臨走交代的,說不管我家誰學(xué)這個,都要守拙,十四歲之前千萬不可以讓外人知道?!彼沃獙⒁磺卸纪频缴衩氐睦喜砩稀?p> “原來是這樣啊?!倍啪靶Φ狞c點頭,“這樣看來,我不是娶了一個寶藏媳婦嘛,嘿嘿,媳婦,你能好好的和我過日子,我真感到開心,等你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后,我就告訴他,她娘是個懂醫(yī)術(shù)的厲害女人。”
“什么跟什么啊,快去將虎肉放到地窖去?!彼沃樕患t,抬腳踢了踢男人小腿,嗔罵道,“別貧了,趕緊去收拾,收拾好了就進廚房喝藥,我熬了碗去淤血的藥在廚房的瓦罐里頭?!?p> “媳婦,你對我真好!”杜景閃到一邊,厚著臉皮摸了一把宋知的腰,“我現(xiàn)在就去!”
宋知無奈的嘆息,這男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杜景走后,她一個人坐在背簍前清理采來的茅草菇,隨后連著籃子放進了空間,兔子她剝了皮也丟進了空間,尋思著今晚反正是吃不上兔肉燉蘑菇了。
那么多虎肉在那,誰還看得上兔子肉啊。
進了廚房,她折了一碗野芹菜拿來涼拌,又洗了一大塊虎肉,割了點虎油爆炒,燜煮了半小時后,撒上蔥花和鹽巴就盛出鍋。
其他佐料想加也沒有,不過這樣原汁原味的吃起來也不錯,畢竟高貴的食材往往用簡單的烹飪方法更能品味出其中的美味。
在煮肉的過程中,她還把砍回來的豬草剁碎喂了豬,杜景掛好肉后,拎了水沖洗院子,她就找來掃帚在后面掃。
兩人很快就把院子歸置好,空氣中的血腥消散了許多,洗干凈手,廚房的晚飯也差不多好了。
一碟蔬菜,一盤虎肉,外加糙米飯,兩人吃的很香。
都忙活了一整天,雖然空間溪水能解乏,但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再者古代的睡覺時間早,到他們吃完飯都快夜里十點多了,不困才怪。
洗了澡,兩人各自回房,抱上被子就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