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迅炎符咒
一返回長庚社，郝云來便見到厲百蒼在專心制符，當他進來時抬頭望一眼，旋即又埋首繼續(xù)。
后者經(jīng)過郝云來這幾天的特訓，戰(zhàn)斗經(jīng)驗與幾天前有了質(zhì)的蛻變，郝云來亦在與厲百蒼的戰(zhàn)斗中領(lǐng)悟了很多，更是將「甩刀波」練習到完全蓄力只需3秒。
當然，厲百蒼對使用符咒和術(shù)法的時機把控比之前好上不少。
“咦……你這好像是新符？”
郝云來經(jīng)過厲百蒼時隨意瞄一眼，注意到對方描繪的符文與先前不同——
先前厲百蒼一共掌握了5種符咒，分別是造成麻痹效果與電擊的「麻電符咒」、爆發(fā)雷電攻擊的「雷鳴符咒」、令生物無法出聲的「靜言符咒」、保持心境澄凈不被外界打擾的「空凈符咒」以及治療一般傷勢的「清心符咒」。
“托你的‘?！?，我這幾天進步很大，滅殺了一些鬼物，導師教了我新符咒，具體效果我還未嘗試?！?p> 厲百蒼放下毛筆回答，聲音之中有絲絲抱怨。
假裝聽不出，郝云來收回視線道：
“可惜你的符咒別人無法使用，不然能賣上不少錢，說到這里……”
他視線往上，轉(zhuǎn)為看向厲百蒼：
“4月2日之后，你有考慮做什么嗎？”
對方怔了幾秒，搖頭回答：
“沒有。
“之前的工作因為我白天犯困連續(xù)犯錯被辭了?！?p> 聞言，郝云來笑了一下，用打趣的口吻說著：
“要不你就在我這里打工吧，初始周薪三千哦~”
沒想到厲百蒼認真地頷首道：
“我會考慮的?！?p> 經(jīng)過幾天的接觸，郝云來的隨和與對夢境的廣博認識令他印象深刻，再加上力度適中的訓練，他待得有些習慣了。
夢境玩家之路，從一家處理所開始，未有比這更好的開局，就是處理所過于寒酸……
心動歸心動，成為正式成員這種影響一生的抉擇，他必須經(jīng)過慎重考慮才能決定。
“嗯?！焙略苼砘剡^頭，往樓梯行去，輕盈的腳步踩在木質(zhì)樓梯上，傳出輕盈的響聲。
上到一半，郝云來突兀停下回頭，囑咐一句：
“對了，我在練習室靜修，沒事別找我。”
“了解！”
得到回應(yīng)，郝云來繼續(xù)上樓，到寬闊并鋪上木材的練習室，在最中央的位置坐下，開啟隨身空間。
由于第一格和第二格都放置了任務(wù)材料，他視線直接來到第三格，「命運的兩界」安靜躺在其里。
意念一動，格子變空，銀懷表出現(xiàn)在了手上。
他閉上雙眼，清空腦海雜念，認真思索片刻之后，啪地一聲打開蓋子，逆時針旋轉(zhuǎn)黃色指針，來到就近的2刻度，用力摁下。
咔嚓！
還是清脆的機械摩擦聲。
黃色指針一如先前的指針那般泛著光芒，化身光針，再寸寸碎化，變?yōu)榘甙唿c點的黃色光點，從表盤飄出，鉆入郝云來的身軀。
有次前兩次適應(yīng)的經(jīng)驗，郝云來此次未有動作，安心等待光點全部進入身體，再要合上蓋子。
“誒，恢復到一半多一點了？”
這時，他注意到綠色指針恢復大半，心里測量與估算之后，得出結(jié)論：
“綠色指針的恢復速度是一周，我之前猜測沒錯?！?p> 這個發(fā)現(xiàn)讓郝云來心緒好轉(zhuǎn)。
收好銀懷表，再三確認練習室沒有危險物件，他靜坐在中央，對會遭遇什么樣的厄運感到好奇。
我就呆在這，啥也不干了，又沒有其他人，還能怎么受傷？
這一發(fā)問，莫名的，郝云來心里泛起一個古怪的念頭。
唔……
會不會……
隔層崩塌？
他想起了光復城斷裂的蒼穹。
這一想，他忍不住看向地板，覺得屁股坐不住。
“光復城那么堅固的穹頂都能壞，我這小隔層……”
越是自語，越是膽顫。
郝云來再也坐不住，慢慢悠悠地起身，慢慢悠悠地在練習室徘徊，每落一步都極度控制好力度。
他又想起了光復城被踩塌的磚石街道。
“對了，還有野獸，得把窗都關(guān)了，免得從外面鉆來什么東西！”
想起橫沖直撞的騎獸，郝云來不由得加快動作，將一個個打開的窗戶關(guān)上。
在關(guān)上最后一個窗戶時，天空忽地傳來巨響。
嗡嗡嗡……
他抬首遠望，不過是一架飛機從頭頂經(jīng)過。
畢竟楚庭是華國大都市之一，每日都有數(shù)不清的飛機劃過蒼穹，他早就習慣。
“不對！”
剛關(guān)上窗戶的郝云來猛然抬首，再望向那架飛機。
平時自然無事，這會他可怕從飛機上掉下什么零件。
砸傷他事小，危及飛機可是事大了。
“不要搞飛機，不要搞飛機……”郝云來目光鎖定飛機，小聲地祈禱著。
或許是他的祈禱奏效了，或許是本來無事，或許是其他原因。
總之，飛機很安全地遠離了他的頭頂，遠離了楚庭。
蔚藍的蒼穹只有寥寥幾朵白云飄浮著。
“呼……嚇我一跳。”郝云來深呼吸一口，抹去額頭的汗水，“在現(xiàn)實世界承受厄運真是太嚇人了，擔心這個擔心那個?！?p> 咚咚咚！
他還未平復心情，練習室大門被人叩動。
“進來吧?！焙略苼碇匦伦拢瑢χT口道。
厲百蒼推門而入，手里捏著一張符咒，舉起展示道：
“社長，我制符的材料用完，想去外邊買一些。”
“這點事不用特別告訴我，你自己決定，”郝云來無奈一笑，“我又不約束你的自由，你給我發(fā)個信息免得我找不到人就行了?！?p> “好的?！眳柊偕n轉(zhuǎn)身欲走。
“等等，”郝云來叫住他，問道，“你的新符咒成功了吧，什么效果？”
厲百蒼再舉起符紙解釋：
“沒呢。
“導師跟我說這是「迅炎符咒」，制造快速燃燒的火焰。
“我畫是畫完了，但是不清楚哪里有問題，不生效……啊！”
說完“生效”這兩個字后，厲百蒼手里的符咒化作了一團明亮灼熱的火團，疼得他大叫一聲，不自覺松手。
這一松手，火團自然垂落，掉在了地板上。
練習室的地板，是干燥易燃的木質(zhì)地板，而「迅速符咒」制造的火焰又是快速燃燒的火焰。
轟呼！
赤紅的火焰瞬間燃至半人高，向周圍擴散，火光把練習室染得一片赤紅。
厲百蒼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本能地往門后縮，臉上盡是驚懼之色。
“汝之母！”
郝云來對著空氣怒罵一聲，可算知道會遭遇什么倒霉事件了。
無暇繼續(xù)發(fā)泄，他哐地一聲拔出橫刀，一閃而瞬的銀光劃過火焰，劃過厲百蒼的雙瞳。
刺人的光芒讓后者閉上眼睛躲避，再睜開時，只見郝云來斬出一道攜帶勁風的大月牙而來，并一聲怒喝：
“避開！”
厲百蒼連滾帶爬，躲進了走廊深處。
嘭啦！
他看見月牙斬塌了一側(cè)墻壁，轟出了一個大洞。
四飛的碎石有部分跌進火堆，埋滅了部分的火焰。
郝云來三步并作兩步上前，靠近其余碎石，用刀尖把碎石一塊塊挑飛到火堆外圍，與先前的碎石堆合攏，搶在火勢擴大之前，完全熄滅火焰。
事情一結(jié)束，郝云來如喪失了活力，一屁股坐下，不停喘氣。
厲百蒼望著滲人的大洞，后怕地道：
“社長，對不起，是我……”
“不關(guān)你的事，你不用自責。”郝云來出聲打斷，他十分清楚事情源自于他，源自于銀懷表。
“可是……”
厲百蒼不安地想說什么，郝云來搖了搖頭。
“我不怪你，有這個時間自責，不如搬走石頭，叫來施工隊，清點損失?！?p> “是！”
厲百蒼雷厲風行，轉(zhuǎn)身去下邊打電話。
……
晚上七點四十九分，長庚社比以往晚關(guān)門四十九分。
厲百蒼從與郝云來告別，走出千夢街，搭上公交車一直是愁眉苦眼，心事重重。
郝云來則打量著重新砌上的墻壁，重新鋪設(shè)的地板，重新變回原樣的練習室，心疼到臉皮不斷抽動。
“這修修補補，花了我?guī)资f，本來錢就不多……”
他幾乎欲哭無淚地說出心聲。
但沒有辦法，他必須在今晚夢境確認自身夢境是否遭到蝕夢者的入侵。
早一點確認，早一點放心或解決。
“……換個角度想，如果不是財產(chǎn)受損，變?yōu)槲覀€人受傷，可能這會在醫(yī)院躺著，也得花幾十萬?！?p> 為了緩解躁動的內(nèi)心，郝云來強行發(fā)揮阿Q精神，安慰自己。
等到接近入睡的時間，他已恢復平靜的心境，保證以良好的狀態(tài)進入夢境。
不知道厲百蒼會不會被蝕夢者盯上，他的夢境挺特別的，希望他多加注意……郝云來半躺在床，雜念叢生。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光景慢慢變得模糊。
……
呼~~~
大風吹過，帶著陣陣沙塵，煙霧彌漫。
郝云來再度拿出「命運的兩界」，確認自身運氣。
一打開蓋子，果然看見僅剩的黑色指針指著順時針的刻度2，代表他本次夢境之旅將得到幸運加成。
不僅僅是黑色指針，連恢復大半的青色指針與恢復一小截的紅色指針都指著正東方向的2。
郝云來安心地收起銀懷表，舉目四望——
與近郊不同，遠郊有稀稀疏疏的灌木植物生長，小動物藏身之中，添了一分生命力。
他拾起一塊拳頭大的灰白的石頭，喃喃自語：
“到底是誰獵殺了變異獸，還是別的原因?qū)е伦儺惈F遷移，很快揭曉……”
話音一落，手掌松開，石頭落地。
“唔……”
郝云來凝望石頭小半會，最終又撿了起來，拔出橫刀，將其修剪成箭頭模樣。
這會總該看得出來了……郝云來臉不紅心不跳地往上拋出石頭，落地之后，箭頭指著西北方向。
他望向那邊，帶上石頭，前進約莫十分鐘，再一次拋投。
這次箭頭還是指著西北方向，不過相較于前一次，有大約3度的偏移。
郝云來再度拾起。
就這樣，通過“投石問路”的方式，郝云來一點一點接近變異獸消失原因的地方。
順著最近一次箭頭指示的方向前進小半會，他聽見了熟悉的大量叫聲。
痛苦、憤怒、悲傷、哀求……
叫聲中含有的情緒不同，相同點在于，都是變異獸的叫聲。
郝云來目光一凝，丟掉石頭，悄默默隱藏在陰影里前進。
當視線里出現(xiàn)紅眼刺犬、劍牙野豬、黑角邪鹿等變異獸的身影時，他赫然發(fā)現(xiàn)，這群變異獸被五個統(tǒng)一著裝的人影圍攻。
那五個人影有男有女，拿著不同的武器，皆是一身黑鐵色勁裝，左胸前有一個遒勁的沃斯蘭德文字。
那文字，意思為鐵。
郝云來心一沉，明白眼前五人都為四大源能戰(zhàn)士流派之一，當今最強流派鐵武流之人。
那五人開口交流著，聲音太小，被變異獸的聲音蓋過，似乎他們是有目的的圍殺變異獸。
意識到這點，郝云來再靠近幾分，聽到了五人的交流。
“……我們獵殺幾天了，應(yīng)該夠了吧？”說話之人是五人中唯一的女性，身材纖細，粉發(fā)披肩。
隱隱站在中央，身形瘦削，似乎是領(lǐng)頭人的男子沉聲回應(yīng)：
“獵殺完這批應(yīng)該夠了，累積的材料和血液可以提煉出足夠的……”
吼！
在說到關(guān)鍵字的時候，一頭被虐殺的紅眼刺犬仰天大叫，蓋過了關(guān)鍵字，令側(cè)耳窺聽的郝云來氣惱。
“別閑著聊天，加快動作，那群人等著貨呢！”另外一名面容平凡的男子催促道，同時用手里長刀割破紅眼刺犬的喉嚨。
“是啊，塔本拉多，提煉還要時間的?！?p> 那位女子附和一聲，彎腰避過變異獸的攻擊，手里細劍一刺，刺出一道細長的氣流，穿過變異獸的腦袋，余力未消，往遠端灌木叢飛去。
不好……
郝云來眼見氣流朝自己而來，顧不得隱藏，縱身一躍，避過氣流，也顯露了身形。
“什么人？！”
瘦削男子塔本拉多最快察覺，驚呼一聲，武器指向了郝云來，滿臉戒備。
其余鐵武流門徒亦先后進入警戒狀態(tài)。
郝云來視線掃視一遍，語氣自然道：
“鐵武流的諸位，我為尋找變異獸而來，無意干擾諸位的行動，再會?！?p> 塔本拉多看清郝云來身披的赤紅大氅，眼睛一斜，譏笑道：
“我說原來是誰，是‘第一流派’的人吶。”
“哈哈哈……是啊，高貴的‘第一流派’的高貴的人?！逼溆喑蓡T附和塔本拉多的話語，肆不忌憚地放聲嘲笑。
郝云來表情不變，內(nèi)心如潮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