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的嘴角現(xiàn)出一絲輕蔑的笑意。那把又銹又鈍的劍被她直挺挺的立起,劍尖直指朱高煦。
“你們是單挑還是群毆?”蕭然挺劍問道。
云隱子吃過這劍的苦頭,一時竟躊躇了起來。紀綱雙手握緊八卦刀,上前一步笑道:“太子妃,微臣就用這雙刀會你一會。”話畢笑止,八卦刀豁然一亮,朝蕭然迎面劈來。
蕭然眼前白光一閃,急忙舉劍相格。“當”的一聲響,八卦刀竟給這銹劍震了開去。紀綱“登登登”連退數(shù)步才穩(wěn)住身形。
朱高煦眉頭一皺,吩咐道:“還等什么,咱們一塊將她拿了!”折扇一收,便朝蕭然的肩頭大穴點去。緊接著,云隱子拂塵一甩,也迎了上去。
蕭然劍交左手,右手長鞭一甩,打中了朱高煦的扇頭。但朱高煦變招極快,突然將身子矮下,橫扇直掃蕭然的雙膝。蕭然猛地躍起,身形突變,左手劍當空劃下直劈云隱子的拂塵。
云隱子手汗涔涔,心慌不已。當劍劈到自己的拂塵之時,劍卻給自己那股大力彈了開去。銹劍險些脫手飛出窗外,蕭然也吃了一驚。
正在這時,通海和尚一聲怪笑,三顆佛珠“嚯”地打出,直襲蕭然的上中下三路。在這險象環(huán)生的關口,蕭然長鞭一卷,銹劍一封,三顆佛珠擋住了兩顆,另有一顆被長鞭卷住。
“我不信佛,還你!”蕭然鞭子又是一甩,那顆佛珠飛也似的又向通海和尚打去。通海和尚步法一轉(zhuǎn),伸手便將這顆佛珠接了。他身姿雖是瀟灑,但手心卻也隱隱生疼。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兇婆娘!”通海和尚瞳孔冒火,雙手一立,十根手指如怪樹的枝杈般張開。頓時,三十六顆佛珠紛紛打出,打得都是人體的酸麻大穴。
蕭然一邊揮劍,一邊甩鞭。只聽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如同狂風驟雨響徹了整間屋子。佛珠一被擋開,竟然又原路反了回來,三十六顆佛珠似乎是用之不竭了。
紀綱瞅準一個機會,騰身起來,一刀便朝蕭然的左肩劈去。蕭然忽覺腦后生風,便將左手的劍“嗖”地擲去。那劍似流星一般朝紀綱刺來,紀綱雙刀一磕,磕到了劍身上。那劍受力,原路折了回來。
但也正在蕭然拋劍的一瞬間,自己左手手腕和左膝便被通海和尚的佛珠打中。頓時,左手左腿都感到一陣酸麻,不自覺地單膝跪到了地上。
“哈哈哈,看你還怎么揮劍!”朱高煦得意非常,折扇直朝蕭然的胸口點來。蕭然眉頭緊皺,右手急揮馬鞭,“唰”地一聲,馬鞭將那原路折回的劍緊緊卷住,繞身揮了起來。朱高煦和云隱子都吃了一驚,步子急退。饒是如此,朱高煦還是感到右臂一陣冰涼。他大吃一驚,定睛看時卻只見右臂的衣襟被劃破了一道,皮肉并未傷損。
“哼,果然是把鈍劍,不必怕她!”朱高煦話聲未落,又將扇子一展,接二連三的攻招殺了過來。
蕭然左臂酸麻,只能單膝跪著揮鞭迎敵。朱高煦雖使得是一柄折扇,但化用的卻是高明的點穴手法。他的每一招都快極狠極,蕭然應付起來本已吃力。云隱子瞧見她后背的破綻,便急揮拂塵掃了過去。
蕭然被這股陰氣一沖,心神震蕩,右手竟也軟了。她招式一緩,朱高煦得意地一笑,折扇猶如疾風驟雨般點了過來。
在這生死關頭,蕭然奮起全身力氣,猛地一躍,銹劍向朱高煦飛過去。長鞭又將云隱子的拂塵一引,朝紀綱的方向攻去。
但云隱子功力高強,哪是蕭然輕易引得動的。他拂塵猛然受制,便左掌如風般劈到。這一招陰陽交合掌功力非淺,掌風劃過,蕭然已感到陰氣環(huán)繞好不難受。掌緣已至眼前,蕭然又足在墻上一點,便狠狠踢去。
“看掌!”云隱子一掌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了蕭然的腳底。蕭然被這陰氣一沖,整個身子就給扔出了窗外。
“哪里走!”朱高煦將那銹劍捏住,在手中打了一個盤旋,又向蕭然的方向刺了去。
就在這一瞬間,蕭然雙腿一錯一踢,踢中了那銹劍的劍柄。那劍在空中飛速盤旋起來,一頭栽下。路人們驚呼一片,急忙躲避。那劍“噗”地一聲插到了地上。而蕭然也摔落在一家賣菜的攤子上,砸得木板倒塌,白菜紛紛碎落。
蕭然合身一滾,險險避開了紀綱劈下的一刀,只斬斷了自己的一縷頭發(fā)。
路人們驚愕地抬頭張望,又見幾人從窗口紛紛躍下。聽他們口中喊著:“哪里逃?”百姓們哪見過這等斗毆的場面,紛紛躲避。頃刻間,大街上就寂寂無人了。
蕭然還未起身,通海和尚的三顆佛珠又打了過來。她合身再滾,避開了通海和尚的殺招,滾到了那銹劍的旁邊。她急忙將劍拔出,手肘撐地,指著朱高煦幾人說道:“你們過來,我叫你們做我的劍下之鬼!”蕭然頭發(fā)散亂,滿身泥土。但語氣仍是銳利非常。
朱高煦搖著扇子哈哈笑道:“哼,死到臨頭還嘴硬!我再問你一次,愿不愿與我合作,共享富貴?”
蕭然冷冷一笑,說道:“只怕你坐不了這江山!”
朱高煦笑容頓斂,說道:“好,那就休怪我手下不容情了!”折扇一立,“唰”地就向蕭然點去。
蕭然奮起最后一絲力氣,劍尖直朝朱高煦的扇頭刺來。朱高煦有恃無恐,不避反上。劍扇相交的一瞬間,刺眼的光芒一閃而過。朱高煦竟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大力沖開,整個人都向后飛了去。
云隱子、紀綱和通海和尚一陣驚呼,急忙迎上去接住朱高煦。這一變故也大大出乎了蕭然的意料。她瞪大了眼睛瞅著手中的劍,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劍……那劍……”朱高煦驚愕地說道:“快去把那把劍搶過來!”
紀綱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握著雙刀就沖了上去。
蕭然腿腳酸麻得越來越重,只好以肘撐地,用劍將他一指,說道:“不怕死就過來!”
紀綱果然腳步停住,躊躇了起來。通海和尚上前一步,說道:“讓我來!”他雙手一立,三十六顆佛珠猶如厲鬼般紛紛撲向蕭然。蕭然正待揮劍去擋,卻聽得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通海和尚的佛珠被擋下了一半,另一半也被他收了回去。
蕭然舉目一望,見眼前正站著一個英姿颯爽的年輕男子。他手握佩刀,昂然立在自己面前。
“哦?是名湛???”朱高煦上前一步說道:“你不是隨父皇去BJ了嗎?”
李名湛見到是朱高煦,心頭也是一緊,急忙彎腰下拜,說道:“漢王吉祥,微臣冒犯了。”
“無妨,去幫我把這女賊捉了?!敝旄哽阄⑽⑿Φ?。李名湛回頭望見了蕭然。蕭然不屑地將頭移開,看也不看他一眼。
“漢王,我有皇命在身,恕不能從命?!闭f罷,李名湛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玉佩來。那是朱棣送給李名湛的。
見玉如見人。朱高煦看到這玉佩,也急忙彎腰下拜。云隱子他們也只好跟著跪了下來。蕭然也覺得吃驚,再次將目光投向李名湛。
李名湛瞅見云隱子,怒火忽然騰起,指著他問道:“妖道!你把公主擄去哪里了?”
云隱子心下惶急,“這……這……”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朱高煦眉頭緊皺,暗道:“不好,這事怎么讓姓李的知道了?!?p> 李名湛快步走到朱高煦面前,問道:“漢王,云隱子可是你的部下?”
“是。”朱高煦冷冷說道。
“你縱人行兇,一旦皇上知道了,他老人家發(fā)下雷霆之怒來……你知道結(jié)果的。”李名湛這話一說,猶如一盆冷水給朱高煦當頭潑下。
“公主在哪里?”李名湛質(zhì)問云隱子道。
云隱子忙說:“這……屬下并不知那丫頭……她是公主。我也未將她如何?!?p> “那她人呢?”李名湛厲聲追問道。
“她……她跌進了一個樹洞?!痹齐[子照實說了。
“樹洞?”李名湛哼了一聲,轉(zhuǎn)過身來向蕭然這邊走來,邊走邊說:“那就請漢王讓你的屬下隨我去一趟,倘若公主無恙萬事便休了;假使公主出了半點岔子……哼!漢王,我看你怎么向皇上交代!”
“?。啃⌒?!”蕭然猛地驚叫一聲。但仍是晚了。朱高煦猛地起身,一個箭步竄向李名湛。李名湛猝不及防,左肩的肩頭被朱高煦狠狠地一戳。
李名湛一聲慘呼,跌了下去。蕭然腿腳的酸麻之感已經(jīng)大減,也是一個箭步竄上去將他扶住,忙問:“你怎么樣?”
李名湛面色慘白,雙眼似睜非睜,渾身都沒了氣力。這癥狀與朱高熾如出一轍。
蕭然一把便將李名湛背到了后背,舉起那鈍劍便向朱高煦刺來。朱高煦識得厲害,急忙后退。云隱子和紀綱也從兩側(cè)掩殺上來。
蕭然發(fā)一聲喊,劍鞭齊出。云隱子和紀綱被劍光繚繞,脫身不得。而那一鞭纏住了朱高煦的手腕。
“過來!”蕭然發(fā)一聲喊,將馬鞭朝懷里拉來。朱高煦不由自主地給拉了過來。通海和尚也想拉住他,但只扯下了半截袖子。朱高煦被拉到蕭然的面前,那劍也橫在了他的脖頸前。
“漢王,請你先醫(yī)他,再隨我回府醫(yī)太子?!笔捜焕淅湔f道:“你要敢耍半點花招,我就叫你腦袋搬家!”
朱高煦低眼看了看那柄熠熠生光的劍,慌張地點了點頭。云隱子、紀綱和通海和尚也是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