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奇不解。
葉思楚解釋道：“這牌子上的字，是周沖的手筆！”
“周沖？”鄭奇吃了一驚，連忙問道：“難道周沖與夜雨樓有關(guān)聯(lián)？”
葉思楚搖頭說道：“現(xiàn)在還言之尚早，不過他能公然出現(xiàn)在夜雨樓中，若說二者之間沒有貓膩，只怕誰也不會相信！”
鄭奇不敢置信道：“不會吧？夜雨樓有這么大的膽子，敢窩藏朝庭的欽犯？”
葉思楚冷笑一聲，意味深長地道：“夜雨樓的水深著呢，今晚怕是有好戲看了！”
鄭奇沒有細(xì)想，問道：“那我們接下來做什么？”
葉思楚指著那張牌子，說道：“這八個(gè)字一語雙關(guān)，我們且坐一會兒，看看這位花魁究竟是何方神圣！”
葉思楚遞給管事的一兩銀子，領(lǐng)著鄭奇向西南角的一張桌子走去。
二人剛一落座，周圍便忽然喧囂起來。
鄭奇轉(zhuǎn)頭看去，只見高臺上走出一對青衣女子，一人捧琴，一人執(zhí)扇。模樣俊俏，身段可人。
二人靜立臺上，表情肅穆，默然無語。
鄭奇看得驚奇，忍不住問道：“她們這是在干什么？”
鄰桌一名富商打扮的男子撇了鄭奇一眼，哂笑道：“小子，新來的吧？”
鄭奇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男子不屑道：“好好見識見識吧，今晚出場的花魁可不一般！”
葉思楚忽然問道：“這次的花魁有什么不一般？”
那男子這才發(fā)現(xiàn)坐在鄭奇旁邊的葉思楚，雖有斗笠遮面，但那典雅的氣度卻令人折服。
男子愣了愣，說道：“這次的花魁，據(jù)說是天心舫的瑤姬……”
鄭奇疑惑道：“天心舫？瑤姬？”
那男子不屑地撇了鄭奇一眼，嘲笑道：“你是從哪冒出來的渾小子？居然連瑤姬都不知道！”
鄭奇尷尬一笑，轉(zhuǎn)而望向葉思楚，道：“你知道？”
葉思楚悠悠地道：“這瑤姬想必是燕首吧？”
鄭奇不解道：“燕首？那是什么意思？”
葉思楚解釋道：“夜雨樓的花魁分「燕首」和「鶯首」兩種，前者乃是自由之身，來去隨意，不受拘束，后者則受賣身契的束縛，難免做賣笑之舉。”
“姑娘好見識！這瑤姬正是夜雨樓最有名的燕首！傳聞她美若天仙，傾國傾城，可謂艷壓群芳，更兼一副好才情，令無數(shù)才子拜服，今日有緣得見，真是不虛此行……對了，在下石勤，乃是冀州人。多年經(jīng)商，家中小有余財(cái)，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鄭奇聽得一樂，這石勤可夠直接的，問個(gè)名字還要報(bào)家底。
葉思楚搖頭道：“石勤？聽你的口音可不像是冀州人！我記得蜀中石家乃官宦世家，家主石申還是前任刺史。聽說石申家教甚嚴(yán)，他若知道有子弟在夜雨樓廝混，怕是要暴跳如雷了吧？”
那石勤聞言，面色一變，訕訕笑道：“姑娘來歷不凡，在下孟浪了……”
鄭奇看得目瞪口呆。
三人說話的功夫，高臺上又有了變化。
只見兩名青衣小廝抬了一頂軟轎來到高臺中央，一人壓轎，一人掀簾，將瑤姬迎了出來。
只見這花魁穿著一件貼身的月白長裙，將身材勾勒得前凸后翹。更兼她杏臉桃腮，櫻桃小口，美得動(dòng)人心魄。
從轎子里走出來后，瑤姬水袖一拂，悠然走向捧琴的少女。
她的動(dòng)作輕柔如水，神態(tài)慵懶似貓。腰肢纖細(xì)、腳步輕盈，長裙飄動(dòng)，一雙玉足忽隱忽現(xiàn)，惹人遐思。
鄭奇何曾見過這種場面？心里不由浮想聯(lián)翩，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一旁的葉思楚轉(zhuǎn)頭看了鄭奇一眼，低聲喝問道：“收斂心神，你不想救慕顏了嗎？”
鄭奇一聽慕顏的名字，眼神漸漸恢復(fù)清明。
鄭奇尚且如此，周圍的男子更加不堪。那位蜀中石勤口水都流到了桌上，自己還渾然未覺。
鄭奇想起先前的旖旎綺思，不由面色一紅，懦懦無語。
這瑤姬一舉一動(dòng)都滿是媚意，眼波里直欲滴出水來，鄭奇實(shí)在難以招架。
瑤姬蓮步輕移，來到捧琴少女的身后，慵懶地趺坐在地，妖冶地看著一眾男子，神態(tài)仿佛俯視眾生的女皇，神色間充滿玩味。
葉思楚見到這一幕，語氣凝重地說道：“好厲害的媚功！這個(gè)瑤姬不簡單！”
媚功？世上還有這樣的武功嗎？
鄭奇不敢看向高臺，深怕再次陷入迷失，他只得垂下頭，低聲問道：“你看她是武者嗎？”
葉思楚搖了搖頭，說道：“這女子媚意入骨，卻看不出武者的特征，應(yīng)該只是個(gè)普通人。只是……”
鄭奇忙問道：“只是什么？”
葉思楚輕聲說道：“那周沖既然留下了八個(gè)字，總不會無的放矢，他究竟是何意呢？難道這花魁身上還有什么玄機(jī)不成？”
她忽地看了鄭奇一眼，問道：“你想不想與這位花魁共度良宵？”
鄭奇聽得一呆，連忙搖頭，說道：“我…我們還要救人呢！”
葉思楚哂笑一聲，說道：“正因?yàn)橐热?，所以才要你去?。∵@花魁如此姿色，也不算辱沒你這個(gè)天廚傳人吧？”
鄭奇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高臺，只見瑤姬將琴橫臥膝上，嘴角含笑，纖手輕柔地抹向琴弦，琴音頓時(shí)如流水般響起。
鄭奇心頭一熱，連忙低下頭，怯懦地道：“我，我可不敢……”
不敢？
葉思楚啞然失笑，道：“怎么，你還怕她吃了你不成？子時(shí)就快要到了，她可是我們惟一的線索，難道就這么放棄了？”
“可是……好吧，我去就是了！”
鄭奇的心里又是期待又是恐懼，很是矛盾。
一方面，瑤姬嫵媚動(dòng)人，說不心動(dòng)那是假的。
另一方面，他又覺得瑤姬很不簡單，只是具體又說不上來。
見鄭奇答應(yīng)下來，葉思楚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提醒道：“你這小子能做這花魁的入幕之賓，倒是艷福不淺！只是有一點(diǎn)我得提醒你，可別身在溫柔鄉(xiāng)，忘了正事！”
鄭奇點(diǎn)頭說道：“你放心吧！”
葉思楚見鄭奇一臉嚴(yán)肅，那樣子仿佛是要慷慨就義一般，心里不由感到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