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花剎的聲音在內(nèi)殿中響起,卻沒有得到回應,看一眼空空如也的房間,疑惑的表情方要萌芽,便被她挑眉的動作壓了下去,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
司徒焱闕漠然地看著頭對頭不斷發(fā)出這些擾人聲音的兩人,倚在橋欄上默不作聲。
“姐夫,你從何處弄來的?花姐不是一向不贊同你吃甜食么?”
“咔嚓……我自有辦法,如何,好吃么?”
鐘靈使勁點頭表示贊同,看著瓷碟中粉嫩嫩的點心問冥月道:
“姐夫,這是何物?”
冥月捏起一個放到她手中,輕笑著給她解答,
“此物名叫糖漬酥,妙在以油和冥月面,烤之起酥,面中包餡,烤至內(nèi)外干脆方可夾出。你吃的這個是蜜糖冰梨餡,最是爽口?!?p> “喉嚨處涼涼的?!?p> 冥月?lián)P唇一笑,
“這便對了!”
“哦?這便對了?”
涼涼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興致勃勃的交談,冥月的身形明顯一愣,手中的糖酥默默塞到鐘靈手里。轉(zhuǎn)身笑問:
“娘子,你怎的過來了?”
鐘靈可不是偷偷摸摸的那個,一臉坦然地喚道:
“花姐?!?p> 笑盈盈又說了一句,
“吃點心么?”
花剎眼睛看著冥月,輕笑著道:
“好啊。”
冥月看著走過去的人,轉(zhuǎn)身時瞇了眼睛睨向鐘靈——你這妮子,過河拆橋。
換來對方一個媚眼,冥月回以一個白眼。
花剎已經(jīng)坐下,捏起一塊糖漬酥,放進嘴里一咬,
“咔嚓……”
清脆的聲音響在耳邊,她的臉色不由黑了黑,細細嚼上兩口,糖酥的味道在口中散開,桃香縈繞,甜味悠長,花剎的臉色卻是又黑了幾度,拿點心的手停在嘴邊。卻是被另一股力氣拉了過去,冥月的聲音低低地傳來,
“娘子可是餓了?為夫給你做東西吃可好?”
說著便將花剎拉起來,就著她的手將剩下的糖酥放進嘴里,一雙眼睛溫柔地看著她,花剎瞥他,卻沒有說什么,任他將自己牽著回了冥母殿。
鐘靈陸續(xù)坐在石桌前,捏了一塊點心吃著,對身后的司徒焱闕道:
“你不嘗嘗么?”
……
看著她的背影,司徒焱闕走過去,捏了一塊送進嘴里,動作的空隙他瞥見身旁之人的表情,果然……
又是這種落寞的神情,和方才判若兩人,準確的說,是個從前不同。這段時間他一直跟在她身邊,對她跳脫的性子是知道些的,這個人就應該嫌棄他,靠和他斗嘴解悶,實在無聊了,就找忘川之中水鬼的麻煩,決不是現(xiàn)下郁郁寡歡多愁善感的樣子。
他皺眉,總有一種莫名的煩躁感,不知因何起,卻總甩不開,似乎看著鐘靈現(xiàn)下的樣子就愈發(fā)明顯。
“不好吃么?”
見他皺眉鐘靈問道。
司徒焱闕搖頭,
“很好吃,只是……”
鐘靈笑了笑,
“你是想說為何花姐如此抗拒?”
也不等司徒焱闕回答,她將雙手交叉撐在下巴上,似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花姐不喜甜食,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為何如此排斥甜味??赡憧吹搅?,姐夫極愛吃甜,常要躲了花姐偷偷吃些,過個癮?!?p> “未免太過霸道?!?p> 司徒焱闕不贊同地道,畢竟若不喜歡,也不該勉強別人。
鐘靈卻是搖頭,
“花姐待姐夫如同姐夫待她一樣,是極好的,因為姐夫傷了神魂,即使一身高強法力身子卻大不如前,時時受舊疾煩擾。有一次姐夫甜食吃多,折騰了一整晚,自那以后花姐便嚴格控制了他的飲食?!?p> 說到這里她不禁一笑,
“你不知道姐夫吃甜沒有節(jié)制起來,是很不合邏輯的。”
“哦?”
司徒焱闕倒是有了些興致,聽到現(xiàn)在加之方才的一出他已經(jīng)看到了冥月不常展現(xiàn)于人前的一面,他還挺好奇這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檢閱陰冊時不知不覺地吃了一罐蜂蜜。”
……
“花剎如此,其實不過分?!?p> 司徒焱闕利索地收回之前的看法,嗜甜到這樣,實在過頭了些。
鐘靈這下輕笑出聲,
“我最羨慕的,就是他們兩人?!?p> 說罷又拿起桌上的糖酥輕輕咬下去,
“咔嚓……”
司徒焱闕看她,總覺得她現(xiàn)在口中所品,定然不是甜的。心中忽然一明,想到幾天天前那只訛獸與那凡人,似乎就是從那時他從鐘靈身上感受到了落寞。
眸中微沉,之前萌生過的感情又重新破土,很久之后,他才明白,這種感情名叫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