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剛往東拐入福泉街,就看見街道兩邊屋檐下掛著整齊的紅燈籠。
“到了到了,車就停這!”
麻二滑下平板車后打了個噴嚏,還不停跺腳,直呼冷死他了。
牛叔下來牽著牛頭把牛車挨著路邊??浚獾冒讶藖砣送慕值蓝伦×恕?p> 如今天色已經(jīng)有些昏暗了,縣城南街都沒多少行人了,但是福泉街才開始熱鬧起來。
街道左邊鶯鶯燕燕的女子嬌笑聲,吸引了李太白的目光。
只見敞開的大門口有幾名露出肚兜的女子揮著手帕“公子”“大爺”地招呼人。
那啥院?
李太白抬頭一看,門口大紅燈籠上方的匾額,“紅花院”三個鎏金大字反射著金光,大門兩邊柱子上還釘著一副對聯(lián),“生意興隆,財源廣進(jìn)”。
“嘻嘻……”
麻二見李太白和李牛都盯著紅花院大門看,怪笑道:
“這可是好地方啊!大侄子,老牛,鄉(xiāng)下沒這好去處吧,等會要不要我?guī)銈冞M(jìn)去見見世面?”
牛叔有些窘迫地低下了頭。
李太白雖然也沒有進(jìn)過那啥院,但前世小電影之類的動作片觀看了不少,此時一點(diǎn)也不害羞,反而落落大方地評論道:
“她們穿得這么少,大冬天的不怕冷嗎?”
麻二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哼了一句“不懂情趣的小子”!
“右邊才是賭場!”
麻二出聲提醒的時候,李太白也已經(jīng)看到了。
妓院斜對面的大門上方,“大贏家”三個鎏金大字灼灼生輝,匾額兩邊還各懸掛著兩幅“賭”字掛幡。
“走吧!”
麻二神采飛揚(yáng)地往賭場大門走去。
李太白把裝著錢的包袱摟在懷中,又摸了摸衣服中藏著的牛耳尖刀,才回頭跟牛叔說道:
“牛叔你在這看著牛車,我很快就會出來!”
牛叔有些忐忑地說道:“這么多錢,你又一個人,要不我跟著一起進(jìn)去?”
“不用,你忘了我可是殺過老虎的鍛體境武者,怕什么?再說你跟著我進(jìn)去了的話,牛車被人拉走了怎么辦?”
李太白說服牛叔后,才跟著走向賭場門口。
賭場大門外立著兩座石雕,雕的是沒有翅膀和屁股眼的貔貅,傳說貔貅向來只入不出,立在大門口可以為主家吸攝路人的財氣。
另外,賭場大門兩邊還各有一名守門大漢。
李太白靠近后,正見麻二點(diǎn)頭哈腰地跟賭場的一個守門大漢說話。
“……對,就是昨晚出老千的那個癩皮狗的兒子,他現(xiàn)在拿錢來贖人了!”
那名守門大漢望了望李太白及其摟著的包袱,又跟對面另外一名守門大漢打了聲招呼,才說道:
“跟我走!”
麻二連忙朝李太白招手,催促道:“快點(diǎn),跟上!”
李太白跟著掀開其中一塊布簾,踏入賭場大門。
“大大大!”
“小小??!”
轟然的嘈雜聲是門外的數(shù)倍響,激得原本耳朵就靈敏的李太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大門進(jìn)去是一個大堂,里面不但嘈雜,而且烏煙瘴氣的各種怪味都有。
李太白一眼望去,就看到有一二十張圍滿人的扇形賭桌。這些賭客有大腹便便的商人,有穿長衫的讀書人,還有賊眉鼠眼的無賴……
“哈哈哈,我幺六!”
“銅錘算個逑,老子是虎頭!”
李太白雖然不懂賭博的道道,但是竹制的牌九和骨頭雕的骰子卻是認(rèn)識的。
他發(fā)現(xiàn)賭場大堂內(nèi)幾乎玩的都是骰子和牌九,大堂兩邊還有隔開的的小廳,不知道里面玩的又是什么花樣。
李太白跟在守門大漢和麻二身后,三人穿過大堂到了后院,嘈雜聲陡然下降了許多。
后院不大,此時院子中間的一張桌子,正有六個赤膊紋身大漢在猜拳喝酒。
李太白心思微動,油燈點(diǎn)著,火盆燒著,有酒有肉,這群賭場打手的日子過得蠻瀟灑的嘛?
“平子,一起喝一碗?”
“謝謝剛哥!咕嚕咕嚕,啊——,舒坦!強(qiáng)哥還在弄啊,麻二帶癩皮狗兒子過來交贖金了,要不要先通知強(qiáng)哥一聲?”
“等等我問問看……”
李太白見守門大漢過去喝酒,才不著痕跡地打量起了后院的布局。
后院左右兩邊各有兩間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屋子,里面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用來干什么的。
倒是正對面的那間大屋子里面燈火明亮,敞開的門口雖然看不到人,但是里面卻傳來一陣陣喘氣聲。
劉強(qiáng)在里面干那事?
李太白轉(zhuǎn)念一想也不奇怪,聽麻二說那劉強(qiáng)也才二十出頭,正是年輕氣盛玉望十足的時候,而且他一個混混頭目,也培養(yǎng)不出其它高雅的愛好。
這時,里面的對話聲稍微大了一些,讓李太白聽了個清楚。
“……放過你們?你家男人賭錢借了我三百九十兩銀子,我怎么放過你們?”
“可大毛只借了九十兩,怎么變成三百九十兩了?”
“不知道大贏家的規(guī)矩嗎,九出十三歸,隔天翻一番,第三天就是三百九了!”
“嗚嗚嗚……”
“哭?再哭把你賣到對面紅花院去!”
李太白聽得心中氣憤不已,劉強(qiáng)這禽獸!
按照一天翻一番這么算的話,誰也還不上賭債,發(fā)展到最后,大毛九成會被逼死,他媳婦十成十會被賣入雞院。
這就是誘人賭博,再使其傾家蕩產(chǎn),最后逼良為女昌的現(xiàn)實(shí)例子啊!
“強(qiáng)哥,癩皮狗兒子拿錢來贖人了?”
院子中一名大漢開口問道,他大概是覺得劉強(qiáng)興致起來了,恐怕一時半會兒完事不了,所以開口詢問起來。
屋子內(nèi)傳來劉強(qiáng)的咒罵聲,過了兩三個呼吸,才回道:“去把癩皮狗帶出來!”
“是!”
接著,李太白就看見其中一個大漢打開右側(cè)的一扇門,嘴里還調(diào)侃道:
“哈哈哈,癩皮狗,你的狗命可比毛毛蟲好,你兒子來贖你了!”
李太白從門口趁機(jī)掃視了幾眼,雖然屋子里面很昏暗,但是李太白因?yàn)樾逕捔恕端性掠^想法》,夜視能力不錯,還是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
這是一間囚房,墻上掛著鞭子、烙鐵、竹板夾之類的刑具,此時墻角稻草堆中正躺著兩個雙手雙腳被反綁著的男子。
“好好好,快放我出去……”
其中一個雙手雙腳被反綁著的男子掙扎著想起來,可不正是李太白這具身體的父親李二狗嗎!
李太白看著李二狗像一條死狗一樣被那名大漢拖了出來。
他此時鼻青臉腫的,身上半舊的衣服也黑乎乎的像在泥地里打過滾似的,手指也好似被竹板夾夾得血肉模糊,如今天寒地凍的已經(jīng)腫成了胡蘿卜……
李二狗看見院子中的李太白后,激動地叫嚷道:“芽仔,哈哈,我的好兒子,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快給錢,把我贖出去……”
這時正對著的大屋子內(nèi),走出一個光著上半身,只穿了條四角短褲的年輕男子。
“強(qiáng)哥好!”
“強(qiáng)哥……”
李太白心中一動,他就是劉強(qiáng)嗎,這禽獸長得并不丑??!
他不但長得不丑,反而很是英俊,李太白心中恍然,難怪他三姐能被桃?guī)桶桌翘锰弥魍艨〔趴瓷稀?p> 李太白打量劉強(qiáng)的時候,劉強(qiáng)也在打量李太白。
劉強(qiáng)開口說道:“聽說你是南華派弟子?”
“是!”
“果然有幾分氣度!五十兩銀子拿來吧,你爹你就可以立馬領(lǐng)走!”
“我只有三十兩銀子!”
“什么——,你敢耍我?”
劉強(qiáng)幾步就迫進(jìn)了李太白,然后握拳打向李太白的面門。
“哼!”
李太白冷哼一聲,也握拳朝劉強(qiáng)打了過來。
嘭!
劉強(qiáng)倒退了好幾步才停了下來,心下一片駭然,資深鍛體境初期修為,這小子才修煉多久?
“強(qiáng)哥你沒事吧?”
“強(qiáng)哥,要不要干掉他?”
“強(qiáng)哥……”
李太白儼然不懼,就算這里全部人圍攻他,他也能反殺后跑掉。
他只不過擔(dān)心被桃?guī)偷母呤肿窔ⅲ约盃窟B到牛叔和家人,所以剛才對拳時察覺出對方的力道后,偷偷地收了兩成拳力,否則全力一擊恐怕會砸斷劉強(qiáng)的手臂骨,接著再來一拳就能要劉強(qiáng)的命。
劉強(qiáng)朝手下?lián)]了揮手,示意退下后,才開口說道:
“聽說你入門才一年,如今就有如此實(shí)力,看來是南華派著重培養(yǎng)的天才弟子了!”
“但南泰縣城是我桃?guī)偷牡乇P,不是你南華派的地界,你父親在我的場子出老千,就必須按照我的規(guī)矩辦!”
“五十兩贖人,少十兩剁一個大拇指,少二十兩剁兩個大拇指,少三十兩剁一只手——”
“停!”李太白打斷了劉強(qiáng)的話,他可沒興趣聽劉強(qiáng)在這里講什么他的規(guī)矩。
“劉強(qiáng),我就只有三十兩,你愛贖就贖,不贖打死他算了,反正他整天賭博不顧家,我三十兩贖他已算是仁至義盡了!”
劉強(qiáng)驚住了。
狠人啊,親身父親的命都不在乎啊!
不對,他嚇唬我,以為我劉強(qiáng)不敢??!
“剛子,柱子,剁掉癩皮狗兩個大拇指!”
“不要啊——”李二狗才驚覺起他們不是鬧著玩的。
李二狗瘋狂的掙扎,想要掙脫兩個赤膊紋身大漢的鉗制,嘴里還罵道:
“芽仔你個不孝子,你他娘的沒錢去找人借???”
“芽仔你個殺千刀的,怎么不說話啊,你這個死后下地獄的白眼狼,虧老子養(yǎng)你這么大!”
“芽仔你個狗雜種,你死了啊怎么不說話,你向強(qiáng)哥求情,你跪下向強(qiáng)哥求情……”
劉強(qiáng)這時暢快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微抬下巴,向李太白挑釁道:
“跪下啊,跪下求我,說不定我心情好就放過你父親?”
李太白依舊摟著包袱,只是指尖隔著衣服摸了摸懷中藏著的牛耳尖刀。
他語氣冷硬地道:“不用,你剁吧,也算給他買一個教訓(x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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