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月過去不久,上京城中的百花從稍稍抽芽到齊放不過也才數(shù)十日。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
萬紫千紅披錦繡,尚勞點綴賀花神。
宮中傳來旨意,梅妃娘娘要宴請上京城中各家夫人小姐至祁山賞花拜花神,還特地讓宮中掌事姑姑到將軍府來給我送帖子。
我自是明白梅妃娘娘的意思,著人好生款待掌事姑姑,并答應在那日準時赴宴。
“娘娘說了,那日會派禮事官到府中接小姐,到時與娘娘同坐一輛馬車去祁山?!惫霉媚樕蠋еσ?,“這可是只有望舒公主才有的福分。”
此時整個上京城乃遠至西南敵國大涼都知道建威大將軍府的嫡長女要與靖王齊景欽結(jié)親,這在他們眼里我便成了最值得羨慕的女子。
“想必望舒公主也會一同去祁山拜花神的吧?”
“那是自然,莫說公主了,到那時上京城內(nèi)達官顯貴家中的女眷都會去。娘娘也想借此機會好好見見小姐?!?p> 我點點頭:“好,到那日我定當在府中候著。”
姑姑見我乖巧懂事,也高興的點點頭,想來梅妃娘娘是不便出宮直接來看我,又不便宣我入宮,便總派身邊體己前來觀察我是怎么樣的態(tài)度。
無論是為了江山社稷還是如何,做娘親的總是會多為子女考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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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送走了姑姑,眼看時候尚早,便想著與月白四處逛逛,近日父兄政務繁忙,魏深小將軍就負責我外出的事宜安全。
與魏深相處數(shù)日,發(fā)現(xiàn)他是個極其無聊又害羞的人,而這對于我而言是相當有趣的一件事了。
我為齊景欽提親一事難過了許久,終日沉悶在府中,月白也不敢打擾我,今日得見我有興致出門,便也興高采烈的替我梳妝打扮。
此次出門我只帶了月白和魏深兩個人,一來是覺得帶那么多人顯得累贅,二來如今得知偷偷跟蹤我的人到底是誰了,便也不需要多加防范。
我和月白來到一家首飾鋪挑首飾。
店里掌柜見我們到了便笑盈盈的迎上來,道:“小姐可是有許久沒來了。”
我和月白經(jīng)常到這家店鋪里買首飾,與掌柜而言算是??土?。
我笑著點點頭,問道:“前些日子有些忙,抽不出時間。近來可有新進的首飾?”
掌柜算是上京城中權貴圈里的百曉生了,城中許多官家夫人小姐都會來他這里光顧生意,他對于權貴中的八卦消息可謂是了如指掌。
聽我這么說,掌柜了然的笑了笑,一邊吩咐伙計給我取首飾,一邊笑道:“今時不同往日,小姐如今已是靖王妃了,自然是與在閨中不同的。”
月白聽了,生怕我因為此事又不高興,連忙上前回道:“哎掌柜你可別亂講,我家小姐尚未出閣呢!”
我聽了是有些許不滿,好不容易平復心情出趟門,又聽到這種消息,便沒有再說話,低頭看柜臺里的珠寶。
掌柜是個世故圓滑的人,他見我們似乎沒有因為和皇室結(jié)親而感到高興,便也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哎,這,都是小的多嘴?!?p> 恰巧伙計從后房端上來一批首飾,掌柜連忙接過來呈于我眼前,道:“小姐請看,這是剛從大涼進來的一批首飾,整個上京您是第一位看到它們的客人呢!”
我提起興趣,道:“哦?是嗎?”
我召來月白一同看這些名貴珠寶,說是最新的首飾,不過也就那幾種樣式,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一絲新奇來。
掌柜見我百般聊賴的樣子,便挑出一支墨絳紅色的鏤金百蝶慵妝釵遞給我,笑道:“小姐請看,這是大涼新進的寶釵,上面鑲嵌的墨絳紅色寶石是大涼皇室御用的,只有大涼都城權貴才能用得上的,如今建威大將軍平復西南,大涼成了天朝附屬國,這墨絳紅寶石便成了咱們天朝百姓只要有錢都用得上的飾品。還有這兒,小姐您看,這上邊的鏤金百蝶的工藝,更是上上乘。小姐貌美自是淡妝濃抹總相宜的,可若是有這么一支寶釵別在發(fā)髻上,更是顯得小姐樣貌驚為天人,到時上京哪家姑娘還比得上小姐美貌?!?p> 我拿著寶釵細細端詳,聽著掌柜的話便將釵插在發(fā)髻上,月白捧著銅鏡方便我照看,我怎么看怎么歡喜,笑道:“月白,我這樣好看嗎?”
月白點點頭,道:“小姐本就貌美,戴上這鏤金百蝶的發(fā)釵更是驚為天人呢!”
掌柜和伙計也在一旁贊不絕口道:“我們開店十余載,還未曾見過有小姐如此貌美之人!”
我在鏡中仔細端詳著發(fā)釵,忽然望見我身后的魏深,他呆站在我身后,木木的看著滿店的胭脂首飾,我笑著打趣他,道:“哎!魏深,你寧可盯著一些不感興趣的珠寶首飾看都不看我一眼,是我不好看么?”
魏深一愣,臉“唰”的便紅了,他匆匆看我一眼,又連忙低下頭,道:“末將不敢?!?p> 我笑著轉(zhuǎn)身看他,道:“那你說我這樣好看嗎?”
他還是不抬頭看我,耳根子都紅透了。
他從不近女色,只對弓弩槍棍刀劍矛感興趣。近日在府中我常與月白這樣逗他,就算被逗了許多次,他每次還是這樣害羞。
我笑了笑,道:“行了,逗你玩的。跟了我快半月有余了,還是一句好聽的話都說不出來,日后還怎么樣娶媳婦呀!”
月白和掌柜都笑出了聲,魏深還是呆站在那兒。我覺得無趣,便買下發(fā)釵出了店鋪。
我們?nèi)齻€人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不知不覺便到了護城河畔。
兩岸風景宜人,更是有許多酒家花樓駐扎在此,這才是下午,還未到晚上,花樓上便咿咿呀呀傳來歌女賣唱的聲音。
我心生一計,笑道:“都說妙音閣里的歌女聲喉動人,樣貌也是極佳上品的。不如…”
月白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我倆對視一笑,對魏深說道:“魏將軍自幼便跟著我爹在軍營舞刀弄槍的訓練,才弄得這一副木訥的性子,再這樣一來終生大事便要耽誤了,不如本小姐今日帶你去妙音閣好好享樂一番,說不準終生大事就這么解決了呢!”
說著,便不容得魏深抵抗,我和月白連拖帶拽的把他拉進了妙音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