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歡一手撐著傘,用另一只手臂將他緊緊的抱住。
雨點落下,滴答滴答的在地上形成波紋,兩把傘,一大一小的擁擠在一起。
如同他們兩個人一樣。
姚慕辰也用空閑的那只手擁住她的背部,她的腰仍舊那么纖細,讓他懷疑,在他離開的這一個月她有沒有好好吃東西。
為何還會如此消瘦?
不見胖,更不見白?
解歡的眼淚暈在他的襯衣上,形狀像雨滴,又比它溫熱。
姚慕辰的胸膛很溫暖,干燥,帶著清香。
他輕輕拍打她的背,耳根紅暈,小聲提醒:“邊上還有人呢,大家都在看我們,要不先放開?”
解歡猛然驚醒,自己還在校門口!
這幾天學校里有一些流言,《命運交換》的節(jié)目播出,很多同學都看過,大概是羨慕她能上電視,哪怕她的存在感很低,但是源自于姚慕辰的話題討論,還是對她造成了影響。
尤其在她有了學習機以后,大家看她的眼神里都透著古怪。
更有同學直接問她,是不是和姚慕辰處對象了?
她矢口否認,大家嘴里相信,但表情明顯都是不信的。
解歡本身在學校沒有人緣,這一回,她更是成了大家眼中的另類。
要不是她早就習慣獨來獨往,說不定會受到多大的打擊。
解歡抬起頭,擦掉眼淚,回頭看了一眼,確實有零星的幾個女同學在看著她。
“那個不是電視里的姚慕辰嗎?”
“他來接解歡放學了。”
“還說沒處對象,沒處對象人家能對她這么好?”
議論聲清楚傳來,解歡咬著嘴唇,準備出聲辯解。
姚慕辰先她一步,把她護在身后懟了過去:“管好你們自己,操心別人能給中考加分兒?”
幾個女生看過電視,都知道姚慕辰脾氣壞不好惹,被懟了不敢還口,悻悻的離開。
姚慕辰拉起解歡的手,說道:“我們走?!?p> 他抬手攔了一輛的士,解歡心疼打的錢,想走回去。
姚慕辰不由分說的把她推進后座,收了傘,也跟著坐進去。
頭發(fā)上落了幾滴雨水,他煩躁的用手捋了捋,臉色不愉的問解歡:“你在學校是不是總受欺負?”
解歡低著頭,不吭聲。
受欺負倒是談不上,但排擠肯定是有的。
姚慕辰看她表情就知道,“切”一聲,不屑的說:“這幫崽子,欺軟怕硬,一個比一個勢利眼,她們怎么不敢跟我懟呢?光欺負你?以為你沒人罩著是吧?”
“沒有?!苯鈿g不想他一來就生氣,剛剛明明很開心。
姚慕辰看她一眼,覺得她恨鐵不成鋼。
一語中的,犀利的說:“她們瞧不起你?我都沒說瞧不起,她們有什么值得驕傲的,還瞧不起你?”
姚慕辰越想越生氣,“這要是在我們學校,我挨個兒把她們收拾老實了!敢瞧不起我妹?”
姚慕辰是只要不惹他,他都能和和氣氣的做朋友,但是真惹了他,他才不管是男是女,絕對不會口下留情,絕對懟的對方連爹媽都不認識!
他身邊的幾個朋友都知道,他初二那年,有一個學姐看上他,在放學路上對他表白,他瞧不上人家,不光把人給拒絕了,還光天化日把人家給懟哭。
但凡懂事一點兒的男生哪有直白的說女生缺點的?
說人家眼睛太小,嘴大,牙黃,還嫌人家學習成績差,嫌人家脾氣壞,矯情。
人家可是班花兒,學校里不知道多少男生暗暗給她塞情書,可她就稀罕姚慕辰!
結(jié)果被姚慕辰說成那樣……
其實了解他的人都清楚,他從來不搞歧視,他當時那么埋汰人,就是故意的!
后來有人問他為什么看不上學姐,結(jié)果姚慕辰整了一句:“沒感覺。”
他想要什么感覺?
姚慕辰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感覺,總之它來的時候,就不知不覺的滲入到情緒中。
在意的人受委屈,他心疼,他會憤憤不平。
他那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跟她把關(guān)系搞好,為了哄她高興,千里迢迢打飛的,跨越幾乎一個國家的距離來看她。
能讓別人給欺負了去?
姚慕辰真恨不得懟死她們,后悔剛才懟的太輕了!
只是沒想到他正在為人家抱不平,解歡卻給他來了一句:“這里不是你學校?!?p> 姚慕辰黑著臉瞅她一眼,“你這丫頭,就是個沒良心的?!?p> 解歡低著頭,繼續(xù)不吭聲。
不過情緒上一直跟他別別扭扭的,也不知道為什么。
姚慕辰抬起手臂繞到她肩膀的另一側(cè)拍拍她,重復問道:“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沒良心?”
解歡抬起頭反問:“你過來你爸媽知道嗎?”
姚慕辰不自然的咳了咳,他哪能讓他們知道?
分明是撒謊去同學家玩兒,偷跑出來的。
索性他現(xiàn)在大了,父母對他管教的寬松,沒有多問。
解歡將他看穿之后,滿眼不贊同,又不知怎么說他。
畢竟他都來了,此刻讓他回去也不現(xiàn)實,她私心也舍不得讓他馬上走。
“你今晚上住哪?”她問。
姚慕辰將目光落向窗外,鄉(xiāng)下道路泥濘,車子行進的不快,伴隨著劇烈顛簸,司機眉頭緊緊的擰著。
“你說,讓我住哪我就住哪?!彼央y題重新拋了回去。
解歡試探著說:“住賓館?”
姚慕辰嘴角一抽,星眸不悅,轉(zhuǎn)向她。
不說話,已表明態(tài)度,他拒絕這個提議。
“住我爸那屋?”
姚慕辰眼神越來越危險。
解歡再次低下頭,發(fā)出一聲嘆息。
“住我屋吧,我去二嬸兒家對付一晚?!?p> 姚慕辰慢慢向她靠近,她身上多了一股淡淡的香,來自于手上,有點像圓珠筆油的甜膩。
“跟我住一屋”他聲音很小,小到只有解歡一個人能聽清。
解歡耳根子像被熱氣熏過似的,騰的紅了起來!
她往后躲,姚慕辰放在她另一側(cè)肩膀的手剛好將她攥住,阻止了她的逃避。
“嗯?”他壓著嗓音。
“不行。”解歡說道:“鄰居知道了,傳出去的話難聽?!?p> 她是真的怕,從打姚慕辰給她寄東西開始,村里關(guān)于她倆的流言就沒消停過。
姚慕辰渾不在意,松開手,將臉一撇,說的輕描淡寫:“放心,將來你要是嫁不出去,哥對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