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李仙宗一家人回到了鳳鳴鎮(zhèn)開始了掃墓祭祖,沙靈跟繡衣吏的人不得不暫時藏身于深山之中,讓附近村民誤以為他們找不到那子虛烏有的珍珠泉就離開了。他們躲在暗處之中,隨時隨地盯著李仙宗一家的一舉一動,可李仙宗那老家伙規(guī)規(guī)矩矩地掃了墓祭了祖之后,不在老家多做一刻停留便匆匆忙忙地啟程回京了,看起來絲毫不知道珍珠泉所在,不然他肯定也會走去哪怕瞧上一眼,尋找珍珠泉的位置又沒了線索。
邊境頻頻出入陌生奇異之人,難免會引起關(guān)卡邊防的注意,戍衛(wèi)官將情報呈上去,自然引起了李茂貞的注意,他現(xiàn)在跟繡衣吏還處于合作階段,當然不會明著搶這天下至寶,不過這是在他鳳翔的地界,他有一百種方法和一百個理由扣下那本要命的策子,等找到龍脈以后,這天下該是另一副模樣了。
上官宗海帶著一票人馬疾風火燎的趕到了天柱山,他走到山腳下,抬頭看了一眼,此山高聳入云,直穿天穹,山形勢如砥柱,不見頂端,他也暗自發(fā)了難,這么大的山,怎么去找那傳言中的珍珠泉呢。
荊珞聽聞上官宗海出現(xiàn)在天柱山,便不禁懼怕萬分,仿似那耗子見了惡貓一般,他命令沙靈眾人躲了起來,不要露面和繡衣吏正面接觸,他猜測沙靈的探幽組很快就會趕過來,到那個時候,沙靈便可以橫行無阻了。他的組織沒有讓他失望,不僅帶來了探幽組,連沙靈的老大蓋寓和天下第一將軍李存孝都來了,可見李主對這本策子有多重視,也能猜測的到,這本策子里記錄的東西有多么不可想象。
“這就是你們說的天柱山?”探幽組里一個叫做七爺?shù)娜藛柕?,看得出來,他是這探幽五人組里面的老大。
“是的,老七,這就是天柱山,開始干活吧。”蓋寓拍了拍那七爺?shù)募绨?,不過顯得十分生疏。李存孝朝蓋寓冷哼了一聲,然后躍上一棵大樹,瞇起眼來。他倆的過節(jié),自那次李存孝徹查沙靈內(nèi)鬼一事以來,一直心存芥蒂,李存孝認為這蓋寓是李存信的人,不待見他;這蓋寓經(jīng)過那件事認為這李存孝是個不講道理的人,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所以兩人不似以前那般正常相處,雖然之前他倆也沒什么私交。
探幽組一行五人甩下沙靈其余的人員爬上了山頂,卸下了身上的背囊,從里面掏出各式各樣的探墓工具,那個叫做七爺?shù)?,手里捧著一個形似羅盤的東西,上面的指針運轉(zhuǎn)不停,頗為詭異。
“怎么了老大,這墓穴有問題?”一個叫錐子的手下問道。
那七爺沒有應(yīng)聲,繼續(xù)撥弄他的法器,
“老錐子,你說說你,啥時候能管管你這晦氣的嘴,這么多年了,咱這幾個可沒少遭你那烏鴉嘴的罪?!币粋€暴瘦如柴的人埋怨道,這個人是探幽組里面的探墓先鋒轱轆猿,擅長辨破墓內(nèi)機關(guān)陷阱,找尋撤退路線,作用是讓探幽組全員安全而退。
“哎,猿兄,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咱們這行九死一生、要多兇險就有多兇險,遇到的看到的都是這天下最隱秘可怕的東西,跟我這嘴里說出來的話啊,可真半毛錢的關(guān)系都沒有?!蹦清F子不服氣的辯論道。
“你們兩個不要吵了,當心擾亂了老大的星盤軌,這天柱山里面的墓穴,沒那么容易尋到。”探幽組里面另一名精壯的中年男子出聲止道,他看上去四十歲上下,臉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塊狀疤痕,頭發(fā)披散,雙目炯炯有神,他就是探幽組里負責開墓定尸的何湘西。
“老何,你過來看看?!逼郀敽暗?,何湘西快步走近,看了看七爺手里捧的星盤軌,又看了看群峰綿延,說道:“此處上應(yīng)星辰、下映湖泊,山南水北、玉帶縈繞,有來龍之相,確實是一處不可多得的風水之地?!?p> “李淳風當然要給自己選一處絕佳的葬身之處,而且以他的占卜修為,肯定也推算出會有人來挖他的墓,所以,這天柱山上到底是不是他的所葬之處,還有待商榷?!逼郀斦f道,
何湘西點了點頭,回道:“老大,要不這個我們先不管,蓋老的意思,是讓我們協(xié)助找到珍珠泉。”
“珍珠泉?深山泉水深山來,無問赤峰過險境,欲尋陰陽造化處,風水佳地墓中藏,這眼泉水,應(yīng)該在這墓穴旁邊或者下方處。”七爺念道,
“那七爺?shù)囊馑迹胝业秸渲槿?,必先找到李淳風墓葬?”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老錐、轱轆猿,你倆去北面的丘陵探查探查,老何你去東邊的河谷看看,我和老徐去西面的斷崖處瞧一瞧,咦,老徐人呢?”七爺環(huán)顧四周,都沒看到徐天官的蹤影,徐天官是他們這五人組里年歲最小的,是有名的北派盜墓名家徐氏一族的傳人,善長通靈打斗、玄術(shù)易理,有降妖除魔的本事。
“我在這?!毙焯旃購奈髅鏀嘌绿幠沁呑呋貋?,
“有發(fā)現(xiàn)?”七爺問道,他了解徐天官,這家伙對墓葬的熟悉仿佛是與生俱來的,就像他能聞到墓室里那股特殊的氣味一樣,他的敏感,一般都會帶來驚奇的發(fā)現(xiàn)。
“這邊,應(yīng)該有懸棺?!毙焯旃儆檬种噶酥肝髅娴臄嘌?,
“懸棺?”探幽組的其余三人都圍將過來,顯得十分驚訝。
“去看看就知道了?!毙焯旃僭挷欢嗾f,收拾起工裝就朝斷崖走去。
七爺跟了上去,其余的三人也各自帶著自己的裝備背囊,一同跟著徐天官。
而上官宗海這邊,苦于找不到有效的搜查方法,不得不運用他們的原始古老的探查手法,那就是走訪。上官宗海帶著幾個人,扮成負責編制縣志的官吏下山去到天柱山附近的李家村。村里淳樸的鄉(xiāng)親一聽是來編寫縣志的,紛紛都圍過來觀看,上官宗海在村民的帶領(lǐng)之下找到了李家村里一位年老的長輩叫李長根,說他最是清楚這天柱山奇聞。
“這位李老先生,多有打擾,還請見諒。”上官宗海謙禮道,
“你們就是朝廷派下來編撰縣志的老官?”李長根問道,
“對的,老先生,我們想問您幾個問題,您知道的就回答一下,好嗎?”上官宗海怕李老頭聽不清,特意拉大了聲調(diào)。
“那好,你問吧?!崩铋L根坐了下來,招呼著上官宗海他們喝水。
然后上官宗海問了一些李家村往前百八十年的歷史,然后又問到了一些關(guān)于天柱山的奇聞軼事,把氣氛烘托著特別和諧融洽,上官宗海見時機成熟,小心翼翼地問道:“李老先生,您有沒有聽聞過有關(guān)珍珠泉的事?”
李長根一聽到珍珠泉的字眼,馬上就謹慎起來,“縣志還會記錄此等不入名的景物?”
“老先生,是這么回事,岐縣的縣吏向州府的大人呈報說轄內(nèi)的鳳鳴鎮(zhèn)李家村附近有一名泉,泉水純凈甘甜,常年不凍,喝一口泉水能活血散瘀,延年益壽,州府的大人一聽,特別感興趣,故想了解這珍珠泉的詳情,如若為真,會向京師長安上奏,到時候你們這李家村可是天下聞名了啊?!鄙瞎僮诤>幣诺馈?p> 旁邊的李家村人一聽,全都慫恿勸說李長根道出那珍珠泉的來龍去脈,李長根迫于眾口壓力,又考慮到可以為李家村帶來名氣,便決定吐露。
“這珍珠泉的事啊,這李家村除了我李長根一人知曉,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這珍珠泉啊其實李大人晚年歸鄉(xiāng)的時候,一個人去天柱山里面兩天兩夜找到的,以前這珍珠泉根本就沒人找到過見過,一直以來就是個古老的傳言,這李大人找到之后啊,特別高興,還囑咐了后人他百年之后就埋于泉水的正上方,這樣他就能俯瞰珍珠泉全景了?!?p> 上官宗海仔仔細細地聽著,他在心里過濾著一些重要的信息來源,李長根口中的李大人自然是前朝太史令李淳風,李淳風的墓葬在泉水的正上方,那淳風遺策呢,到底是在珍珠泉里還是在他的墓室之中?
“那李老先生,您有沒有親自見過那珍珠泉呢?”上官宗海問道,
“我沒見過,去看了珍珠泉的李家村人,全都死于非命了,所以李家村就再也沒人敢提過珍珠泉的事?!崩铋L根長嘆了一聲。
“全都死了。”上官宗海輕言自語。
“李老先生,請繼續(xù)講,你們要好好的記錄?!鄙瞎僮诤3窒率沽耸寡凵?。
“是的,大人?!?p> 那李長根繼續(xù)說道:“雖然我沒親自去天柱山里看過珍珠泉,但我知道它的位置,那個地方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入口就在天柱山西邊的斷崖一線天?!?p> 探幽組一行五人穿過山道險道,來到了斷崖一線天,走過一處小平地,眼前顯現(xiàn)了一條極窄的懸崖通道,僅能容納一人通行,底下霧氣蒙蒙,不知道有多深,他們小心翼翼地走著走著,突然發(fā)現(xiàn)前面沒路了,可是他們明明看得清清楚些,前面的斷山上有一處人為鑿伐的入口,入口處左右兩側(cè)各鑿了一只威嚴凌盛的石獅,氣勢巍峨、恢弘壯闊。
“真他娘的邪門了!”老錐子罵道,“沒有路他們是怎么過去鑿好那兩只石頭獅子的!”
七爺皺著眉頭仔細的觀察周邊的情況,然后說道:“肯定有路,應(yīng)該是有人特意布下的障眼之術(shù),今日不巧遇到了你七爺,那就讓我來破了此陣?!逼郀斦f罷飛身躍過徐天官,落立在最前方,掏出他的星盤軌默念道:“貪狼、廉貞、巨門,正東,破!”只見七爺大手一揮,前方霧隱峭壁陸續(x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參差不齊的階石堆組成的走道。
“嚯,老大,真神!”老錐子朝七爺豎起了大拇指,
“別高興的太早,前面機關(guān)重重,大家都小心著點,過這些階石堆的時候注意腳下,一旦掉下去,尸骨無存。”七爺冷冷的說道,
探幽五人相繼地過了鬼門道,照老錐子的話說,這和過鬼門關(guān)也相差不多了,走近那對威武的石獅,由于年代久遠,石獅上布滿了山藤蔓葉,表面也長出了濃密的青苔,他們五個人在四周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進去這斷崖里面的入口。
“老大,這是不是又布了什么障眼之術(shù),也許墓門就在這里,只是被我們自己的眼睛騙了?!崩襄F子忽然打破沉悶的寂靜。
“老何,徐子,你們兩個什么想法?”七爺毫不理會老錐那個話癆,
何湘西說道:“這周圍我們搜遍也沒有什么特異之處,唯獨這對石獅,我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說的出來是哪里不對勁么?”徐天官問道,
何湘西搖了搖頭。
“我剛剛已經(jīng)檢查過這兩座石獅身上所有的部位細節(jié),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開啟機關(guān)或者密鑰機括,也許進去的線索不在石獅的身上?!毙焯旃倌f道,
“老大,你們快來看,這兩頭獅子各少了一只耳朵!”沉默寡言的轱轆猿驚奇地喊道,
他們分散著都仔細地去查看,果然,左邊的石獅少了右耳、而右邊的石獅缺了左耳。
“撼龍葬法,講究易理,而易學又重陰陽相生,二者不可缺一,對稱而生。”七爺一邊念叨一邊左右兩邊來回走動,“此事必有機理”
“有了!”七爺突然靈光閃現(xiàn),“老何、徐子,你倆去左邊的石獅;老錐和轱轆你倆去右邊,我喊一二三,你們兩邊同時用力把石獅朝向往對面移動,明白嗎?”
“明白”四人接收到了七爺?shù)男盘?,他們相信他們的老大,一直如此、一如既往?p> “一”七爺額頭上開始冒著冷汗,他不是沒考慮過如果移動這兩個石獅像,可能會觸發(fā)意想不到的致命機關(guān),但是他們也不能干耗著等,他們要是都不行的話,還指望著刺槐和榜文那幫人干么?
“二”,左右四人都在暗自發(fā)著力,準備竭力搬移石獅像,他們也猜到了或許會有什么了不得的機括暗器朝他們身上打來,也許干脆這三分地方全都塌了掉下懸崖也不一定,但那又如何,這種場面他們這些年來走南闖北的,什么沒見過,他們不害怕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有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三!”隨著七爺喊到三,徐天官、老錐、轱轆猿、何湘西四人一齊發(fā)力,把兩只石獅像移至面對面,移正之后周圍冷寂無聲,安靜跟剛才一樣。五人相互看了看,同臉疑惑。
就當他們以為無功罷手的時候,突然整個山體激烈的晃動,山頂之上落石滾滾地砸了下來,五人四處躲閃,緊貼著石獅方才躲過一劫。震動抖了一陣,然后緩緩地停了,石獅后面的山壁中間開了一條裂縫,老錐子和何湘西二人合力將那裂縫往外拉,這才發(fā)現(xiàn),這其實就是一扇石壁門。五人相互對了一下眼神,示意萬事小心,點起隨身攜帶的竹筒明火,朝石門里探了進去。
在他們進去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繡衣吏上官宗海也帶著人闖了進來,兩方勢力對峙在狹窄的墓洞之中。
七爺對著上官宗海他們喊道:“你們就是繡衣吏的人吧,我們都被他耍了,這里根本就不是他的墓,也沒有所謂的珍珠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