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轱轆猿從后背抽出一支箭,撤下弓弩,朝天空射去,那支箭飛行過程中發(fā)出獨特的響聲,是他們探幽組特制約定的求援箭。
上官宗海冷著臉看著那綠蠑螈肆虐橫行,兇惡至極,他一邊聚氣一邊說道:“夠了,畜牲!我念你有些修為、至此不易,不忍下手奪你性命,不料你竟如此暴戾成性,好殺無辜,今日我就替天行道結(jié)果了爾性命!”只見上官宗海運氣凝神、調(diào)動起周遭的石塊、樹木、清水,隱隱作動被他掌控著,而后上官宗海聚功盈滿,大喝一聲,石木成劍、清水成冰,齊刷刷地朝著那綠蠑螈打去,整個湖潭明光刺眼,氣壓驟升,飛沙走石、狂風電閃,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來自上官宗海體內(nèi)的強大功力。
那綠蠑螈哀嚎了一聲,被上官宗海一掌震飛落入了湖底,濺起幾丈的洶涌水花,然后沉到湖底沒了動靜,周圍又是死地一般的寂靜。
上官宗海打出了那一掌后,捂著胸口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陳十三見狀驚慌不已,趕緊上前攙扶著上官宗海坐下、,封住他的經(jīng)脈、為他運氣療傷。
“萬物俱碎-山海訣?!鄙w寓驚詫的說出口,而在一旁的荊珞更是后怕不已,前面那次要是他挨得是這一掌,估計都粉身碎骨了吧。
“他竟然練到了萬物這一層上了,著實厲害啊?!鄙w寓心里暗想到,而沙靈的人也都面面相覷,李存孝也在心里犯嘀咕,這么強勁的內(nèi)力,自己能抵擋幾招?這時候他不得不感慨,江湖之上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蓋寓慢步的朝上官宗海走去,“站住!你要干什么?”繡衣吏們紛紛拔刀防備。
“不要多心,老夫只是想看看上官吏主的傷勢?!鄙w寓說道。
上官宗海伸手示意蓋寓不要近身打擾他的療傷,蓋寓知趣地退了退,開始觀看四周的情形。這時徐天官也下來了,直問發(fā)生了何事,何湘西將事情經(jīng)過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然后指著那平靜的湖面說道:“這只蠑螈湖怪,應(yīng)該沉入湖底了。”徐天官和蓋寓同時望向那處州地,都十分確定那里定有乾坤。
沙靈的人趁著上官宗海療傷之際,先去了幾個人查探一番,州地不大,容不下那么多人,探幽組五人輕功渡湖,登上了州地,五人十二分的謹慎,登上州地之后并不急著行動,而是停身下來,確認沒有異樣之后,他們這才四處查探。整個州地不大,唯一顯眼的就是眼前這個用石塊砌起來的祭臺了,也沒啥文字或者講究,祭臺上有一個黑金色相間的銅匣擺放在中間,奇怪的是旁邊放置了一個精密的渾儀模型,非常十分怪異。
“這祭臺的搭配也太沒有章法了吧!”老錐子評論道,
“大家小心點、不要亂碰東西?!逼郀斈龤庹f道,七爺用頭指了指銅匣子,示意何湘西打開,何湘西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挑開,卻發(fā)現(xiàn)沒有上機括,只是密封裹蓋好而已。何湘西壯著膽子將銅蓋掀起來,揚起一陣灰塵之后并無機關(guān)暗器,五人這才放心下來,察看里面放置的東西。銅匣子里面放的東西讓他們徹底地沒了興趣,本以為是淳風遺策或者淳風遺策的線索、至少也應(yīng)該有些拿得出場面的珍寶吧,這些辛苦半天又是找路、搬石像,撬石棺,還冒著生命危險下來這崖底湖潭,撞見了蠑螈怪物,來不容易打通所有關(guān)卡了,最后就找到這幾本破書?!
何湘西把匣子里里外外看透翻透也就只得到《已巳占》、《麟德歷》和《九章算術(shù)》這三本舊書,何湘西揚起三本書朝七爺無奈的苦笑,這一趟,可真不值當。
“等等!”徐天官仔細看著旁邊那樽渾儀模型說道,
“也許線索在這渾儀上?!?p> “史料記載,李淳風對自己改良完善前人的渾儀十分滿意、逢人就炫耀,認為渾儀的意義遠遠大于自己寫的所有星相書、歷法書,是他平生最得意之作,若按此推測,可能性極大?!逼郀斠操澩€索在渾儀之上的猜測。
“老大,你看這里是何處?”徐天官眼尖目明,看到了渾儀中間部位有一處紅色標記,
“這是渾儀里面三辰儀中的黃赤道交角。黃道規(guī)、月游規(guī),天宿距度,七擢所行,并備于此,轉(zhuǎn)于六合之內(nèi)?!逼郀敶鸬?,
“老大,交角幾何?”徐天官追問道,
“史書記載,二十有四度。”七爺對李淳風和袁天罡極為崇敬,所以早些時候便熟讀了他們二人寫的所有著作,沒想到今天全部都派上了用場。
徐天官十分小心地把度角數(shù)調(diào)到二十四度,然后馬上往后撤了一步,屏息了幾秒,忽然從渾儀模型的內(nèi)核之中掉落下來一包東西,徐天官向前彎腰撿拾起來,翻開層層錦布包裹,里面是一本策子,上面寫著“李淳風遺策”。
徐天官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內(nèi)心,用近乎顫抖的語氣對七爺說道:“老大,我們找到了。”然后徐天官把策子雙手捧上,七爺用手摸了摸,長舒了一口氣,然后將它重新裹好塞進自己的懷里,然后說道:“我們走?!?p> 等他們剛回到岸上,那州地轟然沉入湖底,沒了蹤跡,仿佛從來就不曾出現(xiàn)過一樣。
“他娘的,好險…”老錐子心有余悸地說道,
“如何,拿到了嗎?”蓋寓問道,七爺拍了拍懷里的東西,點頭回應(yīng)。
“好,我們趕緊回去復命?!鄙w寓帶頭往原路走去。
“且慢!”上官宗海經(jīng)過調(diào)息恢復了一些元氣。
“上官吏主有何指教?”蓋寓折返躬身回道,
上官宗海起身捂著胸口說道:“策子是我繡衣吏與你們沙靈共同探得的寶物,理應(yīng)分享策中的記載,現(xiàn)在你們沙靈是要過河拆橋嗎?”
“噯,上官吏主話可不是那么這樣說的?!鄙w寓辯道,“這洞穴和湖潭是沙靈找的、州地祭臺之密是沙靈破的,策子自是沙靈獨得的。”
陳十三在旁冷笑道:“那無字碑之迷還是我義父破的、湖怪霸王綠蠑螈還是我義父殺的,要是論貢獻,沒有我繡衣吏拼盡全身解數(shù),你們會這么順利拿到東西?”
“話雖如此,但沙靈從不共享機密?!鄙w寓直言說道,
“那就是逼我們硬搶了?!标愂抗獍l(fā)狠,眼中燃著熊熊火氣。
“就憑你們幾個人,膽敢搶我們的東西!”李存孝橫刀斥道,
“十三,退下!”上官宗海呵斥道,“我繡衣吏為了找這本策子,死了不少人,他們不能白死,這本策子我繡衣吏必須要拿?!?p> “上官吏主,我理解,但是主上的軍令讓我等帶策回去,恕難從命。”蓋寓絲毫沒有退讓。上官宗海長舒了一口氣,“還是避免不了這血腥暴力…”上官宗海大手一揮,繡衣吏一擁而上。沙靈立即防守反擊,雙方這次尋寶之旅派來的皆是組織內(nèi)一等一的武功高手,雙方斗至刀光劍影、你死我亡,陳十三輕松打退幾名沙靈殺手之后,躍至空中蓄氣引力,只一掌就將圍將過來的四名沙靈殺手震飛落地,重傷不起。
“他也會山海訣?”蓋寓驚異道,看陳十三的功法造詣,應(yīng)該已經(jīng)達到了山海訣之百煉界了。(山海訣說明小知識:山海訣分擋十、百煉、千錘、萬物和至臻五層境界,每上一層,添加的技能就越多,前三界:擋十、百煉和千錘,主要是攻擊性技能,如掌法內(nèi)力,兵器使用;到萬物界,就能通明天地萬物,感知過去和現(xiàn)在,做到萬物自知、得天命而為;而至臻界,即羽化登仙之境界,能探天地、掌控未來,千百年來來,還沒有人能修煉到這一境界)不過即使是這百煉界,對付十來個沙靈殺手還是不在話下的。
“李將軍,你帶著刺槐的人去解決那邊的陳十三,我和探幽組對付上官宗海?!鄙w寓覺得不能胡亂反擊,得分配好人手,爭取更大的勝算。
李存孝輕嗯了一聲,撥出胯間的佩刀,領(lǐng)著沙靈二十來名頂尖殺手朝陳十三他們襲去,而上官宗海一個則要面對探幽五人組和不知功夫深淺的蓋寓,李克用手下的第一軍師,有人說他不會武功,也有人說他武功高深莫測,他極少出手,所以,繡衣吏對他的掌握的信息,少之又少。可上官宗海又豈是泛泛之輩,他當然懂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真理,他順利地跨過了那么多次陰溝,靠的就是謹慎二字。
“大家一起上!”蓋寓摸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短彎刀,命令探幽的五人一起圍上去。探幽組的五個人相繼地抽出了自己的稱手兵刃,接二連三地朝上官宗海攻去,蓋寓也緊隨其后,上官宗海剛施展了萬物俱碎,全身的內(nèi)力暫時無法聚集運轉(zhuǎn),只得不斷躲避。但探幽五人雖然就只有徐天官武功尚可入流,但五人同時進攻配合默契、融為一體,一旦被他們纏上,很難脫身,更何況還有一個不露真功夫的蓋寓,更得防著他出什么奇招。上官宗海時刻用余光注視著那蓋寓的動向,他與探幽五人對了幾招以后,發(fā)現(xiàn)蓋寓突然消失在視野之內(nèi),而且環(huán)顧四周都沒不見蹤影,上官宗海開始警覺起來,此刻探幽五人連續(xù)不斷、密集地朝上官宗海身上襲去,上官宗海只得往后退撤,忽然他覺得背后一涼,定是有人偷襲他的后背,他倉忙躲閃,果然是蓋寓鬼魅一般突然在他的背后,而且上官宗海定睛一看,不止一個蓋寓,他看到了四五個蓋寓分散在周圍,哪個是真身哪個是幻覺他哪來得及想,探幽組的五人又追擊上來了,“分隱術(shù)?他怎么會?”上官宗海想道,“這應(yīng)該是江家的秘術(shù)才對,他是如何習得的?”
“嘶…”上官宗海突然感到后背一陣涼痛,原來是他雙手應(yīng)敵探幽五人的攻擊而將后背完完全全地暴露在蓋寓的傷害范圍之內(nèi),蓋寓趁此機會,朝上官宗海后背劃了一刀。
上官宗海踉蹌地落在了潭水邊,半跪著捂住胸口,呼吸急促、心脈漸微,他擦了擦嘴邊的血漬,表情詭異地一笑,然后緩緩起身右手蓄功卷起潭中湖水,他強行運氣聚合,沖破曲池穴封,將湖中常溫水通過他強大的內(nèi)力作用凝結(jié)成一支支短冰刀,他運氣調(diào)力將手中冰刀悉數(shù)朝著探幽組五人打去,那五人哪能抵擋如此強勁內(nèi)力的沖擊,一個個的全被震趴在地,口里一腥,吐出鮮血。而后上官宗海繼續(xù)用沖破左手穴封,如法炮制,打出之前朝陳十三喊道:“十三,躲開!”陳十三還在和李存孝他們斡旋,一聽上官宗海如此呼喊,連忙撤離開來,一頓冰刀穿過之后,那一批人非死即傷,當然,里面有他繡衣吏自己的人。上官宗海出完這一掌后,再也支撐不到自己的身體,沉沉地倒在地上,陳十三趕緊撲過來將他扶起來,看著這個兩鬢斑白、半老之身的義父全身沾染了血跡,虛弱的樣子仿佛讓他立馬老了十歲,陳十三竟然眼眶有些濕潤,他對自己就如親生兒子一般,如今他受傷如此落魄,陳十三怎么不會心疼呢?陳十三用衣袖擦了擦上官宗海臉上的血跡,喊著:“義父,義父…”
這時蓋寓從另一側(cè)露身笑道:“上官家的山海訣確實是武林一等一的內(nèi)功絕學,都受了那么重的內(nèi)外傷,還能打出如此強勁霸道的萬物俱碎,真是了不起啊?!?p> 陳十三毫不理會,只是眼神兇狠地望著蓋寓,“你別這么看著我,還是先想想你們怎么死吧,還有你們…”蓋寓用手指著沙靈那一伙人,
“蓋寓,你什么意思!”李存孝勉強支撐著身體,狐疑地問道,
“是啊,蓋老,你不是被上官老兒打傻了吧?”老錐子插了一嘴。
“哈哈哈哈,哈哈…”蓋寓仰天長笑,笑至自己劇烈咳嗽起來,“十幾年了,我等這一刻十幾年了,終于讓我等到了,哈哈哈哈…”
沙靈的人面面相覷,不知他們的老大在發(fā)什么羊癲瘋。蓋寓笑畢平靜了一陣,然后緩緩地朝著那七爺走去,然后蹲下身從七爺?shù)膽牙锾统瞿前\裹,“蓋老,這是給李主的…”七爺無力的反抗,被蓋寓一把推開翻滾在地。
“李主?哼,我之所以在他身邊被他當成狗犬使喚,為的就是能夠得到這本淳風遺策,現(xiàn)在我拿到了,誰還理會那獨眼瞎子!”蓋寓說道,
“蓋寓,你竟敢出言不遜、辱罵義父!”李存孝瞪著眼睛斥道,
“李將軍,這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呢,要不是你跟我走這一趟,他李克用根本就不會放心讓我來岐縣探寶,我也不會有如此機遇能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鄙w寓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