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北部
驟雪頻降,勁風肆虐,天地混沌,千里冰封,皆是白茫茫一片。山中一片銀裝素裹,走獸罕跡,氣候冷冽。雪花還在漫天而下,仿佛要將世間的一切都覆蓋在她的素袍之下。
轉(zhuǎn)過山腳,一大片村落映入眼簾,煙霧渺渺,雞啼聲聲,時而犬吠,一派祥和之象。無霜天鍛一族,并非鍛造器具之意,乃是帝國自政權(quán)建立伊始到至今所搜羅的各種上古法器,皆陳存于本族。依靠本族一脈修為強大,震全大陸之威名,千百年來,無人來犯秋毫。
族長無霜振天,年近古稀,修為在“化仙境”中期,膝下育有一子,名曰:無霜傳龍。無霜傳龍正值當年,風度翩翩,在父親教導之下,習得一身過人武藝。如今修為突破“破穹境”后期,已達“大乘境”初期!放眼全大陸,如此年紀就已達“大乘境”之人,也是寥寥無幾。
天鍛一脈經(jīng)過無霜振天數(shù)百載悉心經(jīng)營,民風淳樸,好善樂施,以守護帝國法器為己任,以守護帝國法器為本族無尚之耀!天鍛一族依山傍建法器存窟,存放法器的同時,也作為本族突破境界的閉關之所。法器存窟全天候由族人輪候值守,定期清點,千百年來,天鍛一族做到了萬無一失!
族人修為較之大陸其他家族皆算是強大無匹,天鍛一族血脈優(yōu)越,骨骼驚奇,天生適合修煉,修為提升速度也不是其他家族所能比擬。族內(nèi)孩童達到“拓荒境”者,有之;青壯年達到“破穹境”者有之;垂暮之年達到“大乘境”者有之;修煉一途艱辛無比,困難重重,有人窮其一生才堪堪達到“大乘”之境,已是實屬不易。觀之天鍛一族,確實令人艷羨。
冷厲一行已在山外潛伏駐扎數(shù)日,因忌憚天鍛一族的威名,遲遲不敢近前,但受于氣候寒冷,眾人皆心思欲動,萌生退意。這一日,幾名“破穹境”后期修士前來覲見冷厲,冷厲安坐營帳,目光炯炯?!笆プ?,快些進攻吧,我等眾人忍受不下這氣候了?!币幻奘可钍┮欢Y說道。
“唉....”,冷厲聽到來言,瞬間頹廢,“你當本圣子不想?!天鍛一族的威名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區(qū)區(qū)五十名修為全在“破穹境”的修士,能戰(zhàn)的過?”冷厲反問道。
“要不,圣子,我們回去復命吧,向冷丞相說明情況,我等也可為圣子作證,確實是強人所難了!”那修士又試探說道。
“啪!”冷厲將面前的幾案拍的山響,震的那幾名修士渾身一凜,皆抱拳惶急道:圣子息怒!冷厲一改常態(tài),眼神凌厲掃向他們?!澳銈冞@是怯戰(zhàn)!懦夫的行徑!別忘了,你們的家人還在霧隱城,臨陣脫逃者,誅其九族!”冷厲憤慨道。
“圣子,我們并非此.......”,“滾!”不待那修士說完,冷厲大喝一聲,怒不可竭。
“是、是....”,幾人怯懦著退出賬外,冷風襲來,才發(fā)現(xiàn)后背早已濕透。
冷厲此時真的無計可施了,軍心已經(jīng)開始渙散,自己又不敢貿(mào)然進攻,后撤是萬萬不可的,他深知冷顏手段的殘忍,想到這些,他額頭緊蹙,更加不耐煩地在賬內(nèi)來回踱著步子。
“怎么?六圣子犯愁了?”沙啞而又恐怖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冷厲一驚,猛然回身看向來人。
那來人一身黑袍,周身縈繞著黑色霧氣,看不清容貌,冷厲只感覺厚重的威壓感瞬間襲來,不自主的躬身道:大人,您來了。
“是啊,奉尊主之命,前來助你一臂之力!”那來人聲音陰惻地說道。冷厲聞聽,不由喜上眉梢,神采奕奕,“如此真是多謝尊主了!”他笑容滿面地說道。
“圣子準備何時動手?”來人沙啞地詢問?!凹热淮笕饲瘃{臨,就沒有什么可顧忌的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進攻天鍛一族,大人您看可否?”冷厲小心翼翼的問。
來人思忖良久后說道:本駕也不敢自夸是無霜振天的對手,據(jù)我族了解,那老匹夫從未間斷過修行,但既然本駕來了,也不防試他一試,明日出擊!
“是!”冷厲眼神灼灼的答應。
翌日,黑袍將和冷厲眾人來至天鍛一族宗門前,被巡視的族人喝住去路:站?。「墒裁吹??“有勞這位兄長前去通稟一聲,皇王駕前六圣子冷厲前來拜見!”冷厲一抱拳說道。
那巡視之人聞聽,瞬間畢恭畢敬,深施一禮道:原來是六圣子駕到,請圣子稍等片刻,小人這就去稟報家主。說完撒腳如飛的向家族內(nèi)部奔去。
不惶多時,無霜振天帶著無霜傳龍來至宗門前,沖冷厲一抱拳道:圣子大駕光臨,未曾遠迎,望乞贖罪!
“哈哈,老伯父言重了,我也是路過此地,一來看望一下老伯父,二來腹中饑渴,前來討些飲食?!崩鋮柶ばθ獠恍?。
無霜振天眼神掃向眾人,看到黑袍將的一剎,心下瞬間狐疑,看此人并非等閑之輩,可自己縱橫帝國百載,卻并未見到過此人。此時又不方便多問,只好訕笑道:圣子說哪里話,你我本就是一家人,請——,無霜振天大手一伸,冷厲眾人魚貫而入。
“傳龍,眾修士一路奔波勞頓,你將大家引下去用飯吧,我親自招待圣子?!睙o霜振天在宗族大殿內(nèi)說道。隨即看向那黑袍將,無霜傳龍瞬間明了。
他撇開其他一眾修士,徑直來到黑袍將身前,擺出一個請的手勢說道:請吧。那黑袍將不為所動,也并不搭話?!罢堥w下隨我到下殿用餐?!睙o霜傳龍?zhí)岣咭袅坑终f道。
“兄長不可!”此時冷厲急行至無霜傳龍身前,阻攔道:此人是我請來的貴客,隨我一起出征,兄長萬不可怠慢。
“哦?”,“敢問圣子,此人是何許人也?老夫怎么從未見過?”無霜振天終于拋出疑問。
“伯父,他是…”,冷厲剛想佯裝解釋,但聽得黑袍將一聲陰笑:哼哼,圣子,不必裝了,早完也要撕破臉皮的,振天老兒,我乃是暗尊大人駕下第一將官,人稱黑袍將,今日與圣子前來,就是鏟除你們天鍛一族!
聞聽此言,無霜振天與無霜傳龍面面相覷,內(nèi)心驟起波瀾,試探道:圣子,他所言當真?!暗族與我無霜帝國血海深仇,圣子緣何與暗族之人勾結(jié)?
冷厲此時默然不語,無霜振天又道:此語且不論真假,黑袍將,你真以為你會是我的敵手?!
“那就試試吧!”黑袍將說完沖向無霜振天,“動手!”冷厲此時也大喝一聲,率著一眾修士襲向無霜傳龍。
無霜振天與無霜傳龍同時大驚!“圣子,你們這是何意?難道真要勾結(jié)暗族造反不成?!”冷厲并不搭話,招式凌厲地進攻無霜傳龍。
無霜傳龍毫不在意,輕描淡寫地推出一掌,掌風劃破虛空,剎時印在冷厲胸膛,“嘭”的一聲,冷厲被震飛同時帶飛身后的大片修士,砰然落地,眾人只覺腹內(nèi)翻江倒海,喉嚨一甜,全都嘔出血來,本源氣凌亂不受控制離體,失去戰(zhàn)力!
“嘶—”,其余的修士看到這一幕,皆是驚懼不已,只消一掌,重傷四十余人,還包括“破穹境”的冷厲,也是不堪一擊。此時幸存的修士皆是躊躇著不敢上前。
“你們?nèi)羰峭督?,可免一死!”無霜傳龍掃視著眾人,冷冷說道。幾名修士對望一眼,思忖片刻后,一名修士雙手舉起說道:我投降!旋即跪伏在地?!拔彝督担 薄拔乙餐督?!”其余幾名修士全都跪伏在地。無霜傳龍一臉鄙夷的將目光轉(zhuǎn)向黑袍將和無霜振天的戰(zhàn)斗。
此時兩人已然相戰(zhàn)十余回合,無霜傳龍驚于黑袍將的修為,能在自己父親手下走過十回合的人,他還從未見過。他有些擔憂的望向無霜振天,但見無霜振天滿面春風,一招一式,不急不慢的將黑袍將的攻擊一一拆分。
無霜傳龍隨即釋然,父親并不急于殺掉黑袍將,而是在一種玩耍的意味里試探暗族的修為虛實。他束手而立,面帶微笑地觀瞧著,根本無需擔心,更無需幫忙。
此下又過了十余回合,無霜振天攻擊不停地說道:暗族就派你來斬殺我?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老夫就讓你瞧瞧天鍛一族到底是如何傲立大陸的!
言畢,無霜振天卸掉黑袍將攻來的一掌,催動本源氣,雙掌交替推出,浩瀚的威壓一瞬漫開,就連無霜傳龍都眸子一聚,周身不由一陣顫栗,血流緩慢,筋脈收縮!
反觀黑袍將,那一身的黑霧在威壓下瞬間暗淡,有大顆的汗珠于黑霧里滴落,濺起塵埃。如此不消幾瞬光景,黑袍將體內(nèi)筋脈逆行,錐心刺骨之痛令他冷哼不已!正惶恐痛苦之際,無霜振天的攻擊到了,黑袍將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只得靠身體迎上硬撼!
“砰砰”,兩聲悶響,黑袍將好似斷線的風箏,咻然飛出,黑霧霎時間散凈,不見身形,只殘存一襲黑袍,在空中搖曳下墜。
無霜振天正在疑惑,從未見過如此遁逃之術。忽覺背后陰風大作,氣溫急速下降,一種來自遠古的洪荒威壓,鋪天卷來,無霜振天接觸到那威壓,不由得向后趔趄幾步,以他“化仙境”中期的修為竟然連威壓都抵抗不住,心下驚懼非常!
無霜傳龍直接被那威壓中傷身體,急忙催動本源氣護住心脈,以免傷及生命,饒是如此,他還是飛出大殿,踉蹌倒地不起!
“就是你誅殺了我麾下大將?!說起來,本尊好久沒有來過人世了,要不是黑袍將的命魂燈燼滅,而我又好奇是誰戕害于他,否則也不來這一遭?!钡统炼譄o比恐怖的聲音伴隨著遮天蔽日的黑云一起飄來。
無霜振天從巨大的驚懼中,緩過神來,盯著虛空里那團正盛的黑云,顫聲道:你…,你是暗族尊者?!
“渺小、無禮的人類,你不需要知道,既然你殺我大將,那就償命吧!”
陰森恐怖的聲音說完,大片的黑云瞬間黑壓壓將天鍛一族籠罩,無霜振天沖著族內(nèi)大喝一聲:事關我族存亡,合力抵抗他!聲音剎時傳遍全族。隨即,族人們皆催動本源氣,和無霜振天一起威能灌注全部修為,擊向虛空黑云!
“不自量力!”黑芒更盛的云層里傳來聲音。旋即整片黑云分散為巴掌見方的團云,躲過天鍛一族的強大攻擊后,每一團都于虛空中,極速射向族人,也包括無霜振天和地上的無霜傳龍,以及殘喘的冷厲。
一時間,天鍛一族每人皆被團云縈繞,童叟皆未幸免,揮之不去,抵御不下!只覺體內(nèi)血脈逆流,筋脈倒施,七竅生血,面貌猙獰著盡數(shù)暴斃!
冷厲在被黑云縈繞的同時,就長大了嘴巴急切地想表明身份,然而最終他還是沒有說話的機會,和天鍛一族慘死于暗尊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