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澤一路急趕著回了家,卻早已不見冬暖的身影。
“阿八?”
無人回應。
“阿八?”
還是無人回應,眠澤思索了片刻,朝著自己書房走去。
果然,他桌案正上方的房梁上,一張剛織的新網(wǎng)鋪開去,阿八已經(jīng)變回真身,伏在蛛網(wǎng)上。
“落烏來過?”
“......嗯?!敝┲爰毿〉穆曇魝鱽?,再沒有阿八平日里的嬌媚。
眠澤看得出,阿八平日里定是一個人太過寂寞,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女子能與她作伴,阿八心里不知有多高興。他以為阿八一定是因為沒能留住阿元,怕自己怪罪,才會變回真身躲回房梁上去。
于是語氣平緩,安慰道:“阿元不會有事?!?p> 誰曾想,小蜘蛛聽見阿元兩個字,竟嚶嚶得哭了起來,哭得整個蛛網(wǎng)都在不停的抖啊抖。
“你這又是為何?”眠澤不解。
“阿八還是做一只蜘蛛好了,何苦變成人來討人嫌棄?!?p> “......”
“公子快去追阿元吧,怪阿八無能,不知道落烏把她帶到哪里去了?!闭f完,小蜘蛛轉(zhuǎn)了個身,縮進了蛛網(wǎng)最里面的角落。
眠澤自知此時多說無益,便也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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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陽光微風拂面,聞著小花的清香,看著天上霞光萬里。一瞬間,冬暖突然有點想感謝這個黑家伙帶自己跑出來了。
冬暖不知道這是哪里,她被這個黑家伙的黑魚祖宗卷上了魚背一路猛飛,害得她差點又吐了自己一身。一落地,黑家伙就一臉嚴肅地向自己保證,絕對不會傷害她。
冬暖這才慢慢放松下來,好好享受這難得的放風。
“告訴我,你到底是怎么來到這里的?”一直跟在冬暖身后的落烏開了口。
“你怎么跟那個眠澤一樣,總是追問這種問題。”冬暖不以為然,仍是俯下身子摘著同一種小花,這漫山遍野的花海里,她就覺得這種最好看。摘著摘著,手里就已經(jīng)攥了一大把。
落烏快一步來到冬暖面前,表情嚴肅,一雙劍眉微微皺著。
“阿元姑娘,相信我,這很重要!”
“好吧好吧,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啊,要不然回頭你也整兩杯冰水從我頭上澆下去試試?”冬暖直起身子:“還有!我不叫什么阿元,我叫苑冬暖!記住了!”
“苑冬暖......冬暖......”落烏嘴里默默重復著。
“那眠澤為什么叫你阿元呢?”
“誰知道那個冷屁股這是哪門子特殊癖好,給蜘蛛精叫阿八,給我就隨便按了個阿元?!那我下次叫他阿眠阿澤好不好!”
提起了阿八,落烏想起剛剛冬暖見到阿八的反應,以及阿八失落得神情。
“說到那個阿八姑娘,你們之間似乎有什么不開心的事?”
冬暖神情暗淡了些許,落烏不提,她也覺得剛剛自己說了蜘蛛精這個詞,心里實在有些不是滋味。
“阿八她是蜘蛛,可我最怕蜘蛛......看見了走不動道的那種......”
“其實我知道阿八不是故意的……”
“這幾天我都不敢碰見她,我知道她也在刻意躲著我......”
落烏這突然的一提,冬暖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把這幾天壓在胸口的東西,悉數(shù)抖了個干凈。
“哎呀!總之,”冬暖一跺腳,對著天大喊道:“我不應該對她說我討厭蜘蛛,我剛剛也不應該說她是蜘蛛精!”
呼——
這一氣呵成的喊下來,冬暖總算是舒服了。
落烏在她身后站著,看著霞光里背影堅定的冬暖,看進滿眼玫粉色,看到嘴角不知何時已經(jīng)彎成了最好看的弧度。
“阿八確實是一只蜘蛛,”
略微低沉的嗓音響起,冬暖和落烏同時回了頭。眠澤站在兩人身后的山坡上,任風吹亂了一頭長發(fā)。
“這是事實?!泵邼梢贿呇a充道,一邊抬腳慢慢下了山坡,走到落烏身邊停住。
“你來無影去無蹤啊?什么時候站那兒的?”冬暖想起剛剛自己說過的話,一陣心虛。
“從你們兩個討論我的特殊癖好那個時候?!?p> “靠!”果然,還是被他聽見了。
冬暖恍恍惚惚看見眠澤、落烏兩人站在一起,一黑一白,極其搭配......
“說實話,我其實還是死了吧,你們兩個就是黑白無常閑著沒事兒逗我玩的吧!”冬暖開著玩笑,哈哈大笑著趕緊躲開。
“不管啦!反正現(xiàn)在回不了家,死就死了!困住就困住了,有你們兩個神仙帥哥養(yǎng)養(yǎng)眼,也不賴!”
眠澤已經(jīng)習慣了冬暖時不時冒出的聽不懂得瘋話,就這么站著看冬暖撒歡著跑遠。落烏呢,冬暖說什么都無所謂啦,他只要看著那個倩影,就已經(jīng)一臉幸福了。
待冬暖又跑出去一段距離,落烏這才恢復一臉的認真,眼睛卻仍是盯著冬暖的方向。
“東山去了吧?!?p> 眠澤不回頭,回他道:“等你等了一個多時辰呢?!?p> 落烏壞笑,接著道:“多謝你相助,我的萬羅殿是保住了。可那家伙跑去東山,自稱東山王,這你忍的了?”
“忍不了,你就讓我自己送上門去?”
“我不是為了讓你先探一下虛實嘛,你說咱們兩個須臾界之主,打不過一個未成形的魔,這傳出去多沒面子的?!?p> “不是打不過,是懶得打。”
“好好好,懶得打,”落烏小聲嘀咕:“那是沒打到你自家宅子里,你當然愿意躲清閑?!?p> 眠澤不理他,看著跑累了一頭栽進花叢的冬暖,又道:“還有一個最省時省力的辦法?!?p> 落烏一雙眼睛,就沒從冬暖身上移開過,他知道眠澤指的什么。
“得了吧,我可舍不得!你不也一樣嘛?!?p> “我?我無所謂?!?p> 眠澤說完,慢悠悠向前走去。
“哈!你可騙不了我!”落烏對他大喊。
眠澤裝作聽不見,揮了袖子招來小白。
冬暖這邊剛歇夠,準備再起來跑個五千米。卻覺得頭頂黑壓壓一個魚影,越來越大。
又來?!
心里一句我靠還沒成型,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
看著已經(jīng)游出去老遠的小白,落烏的臉上慢慢蒙上了一層憂郁之色。
“眠澤啊眠澤,我是真的不舍得,希望你不是真的無所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