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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漫記

第二十章 大隱于市

三生漫記 執(zhí)筆咸魚 2010 2019-08-30 23:59:35

  “你來干什么?”清冷的女聲響起,李守田沒臉沒皮的笑了起來,“你家隔壁被燒了,我避難來的?!?p>  “既然不是來給指示……避難,恐怕是警告吧!”「九」手中的刀立刻壓緊了幾分,李守田的喉頭立刻滲出了殷殷血跡,此時(shí)「九」發(fā)出了一聲嘆息:“難道……連他也背叛了我嗎?”

  “不不不不!我真就是湊巧來的!和那位老人家沒關(guān)系!”

  「九」聽完這話,刀從咽喉移開,但依舊握在手中,一雙銳利的眼看著李守田,片刻過后,坐回了梳妝臺。

  “隨便你了?!?p>  李守田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九」的閨房床上,搞得床架一陣搖晃。

  “阿衛(wèi)!你房里怎么那么吵??!”樓下老鴇的公鴨嗓隱隱約約傳來,只見「九」的神色驟然轉(zhuǎn)換,從冷冽的英俠成了憂郁的名妓,聲音軟軟糯糯、絲絲入骨。

  “沒什么,只是只貓受了煙火驚嚇,跑進(jìn)房里來了?!?p>  輕聲回應(yīng)的同時(shí),右手一刀揮出,再一次抵在了李守田的咽喉,壓低著嗓音惡狠狠的補(bǔ)了一句:“滾起來!”

  李守田全身瞬間僵了,乖乖地站了起來,但不斷抽動的嘴角出賣了他的內(nèi)心……片刻之后,一切喧囂安靜了下來,李守田深呼吸了幾下,才又開了口:

  “誒,問你個(gè)事兒唄?”

  “閉嘴?!?p>  “就問一句?!?p>  “閉嘴?!?p>  “真就一句,問完我就閉嘴。”

  “……說?!薄妇拧闺U(xiǎn)些勁力失控捏斷手里的眉筆,只得應(yīng)了一句,便繼續(xù)描畫起自己的左眉。

  得了準(zhǔn)許,李守田呵呵一樂:“你不是男的嗎?那底下老鴇又不知道,讓你接客時(shí)……”

  “閉嘴?!?p>  “誒你這人,咋還賴賬呢?剛還讓我問,現(xiàn)在問了你又讓我閉嘴,你講不講信用,我跟你說,圣人說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君子都不能瞎承諾,何況你可是……”

  “啪!”

  “別說了,別說了,我說!”終于忍無可忍的「九」還是把自己正在用的眉筆捏斷了。

  “啊……這還差不多?!?p>  “我是花魁……賣藝不賣身?!?p>  “啊……原來是這樣啊……”沉默了不到兩個(gè)呼吸的功夫,李守田又開了口:“那你有啥才藝???”

  “你給我,滾出去!”「九」的全身上下內(nèi)力激蕩,險(xiǎn)些氣得走火入魔,轉(zhuǎn)身就是飛起一腳,讓李守田順著剛剛的窟窿倒飛了出去。

  “啊……小……小姐,又有那些仗著自己有點(diǎn)微末武功的登徒子進(jìn)來了嗎?”怯生生的聲音在「九」閨房的門外響起,頃刻間讓「九」的滿腔怒火化作了烏有。

  “沒事……只是和往常一樣而已?!?p>  「九」轉(zhuǎn)了過去,摸了摸那個(gè)少女的頭,那張清麗憂郁的臉上少見的綻放出笑容。

  幾乎所有花魁都是在老鴇手下從小培養(yǎng),往往都會有一個(gè)相伴成長的伴奴,日常生活中照顧花魁,在遇到得罪不起的大員的特殊時(shí)刻……用于頂包花魁。

  不過「九」這個(gè)花魁也是特殊中的特殊,無論是登門強(qiáng)闖還是翻墻夜襲,都被這花魁自己趕走了,更奇的是,無論多高的官,被打了一頓都不敢回來找場子。

  “那些男人太可惡了!以后等我武功練好了來一個(gè)我打一個(gè)!”少女揮著自己嬌小可愛的拳頭,「九」則失聲笑了出來。

  “又胡說了?!?p>  “我沒有!伴奴就是要保護(hù)小姐的,我還聽說,上一屆花魁的伴奴,帶著他的小姐殺了出去呢!”

  “住口!”怪腔怪調(diào)的老鴇聲從門外傳入,“再把這種事情說給你小姐,我撕爛了你的嘴!”

  小伴奴吐了吐舌頭,躲到了「九」的身后。

  “呸!小不要臉的,剛剛還口口聲聲說著保護(hù)你家小姐,現(xiàn)在怎么縮到她身后去了!”

  九忙攏著少女坐了下去,“媽媽,你不要為難芷若了……”

  老鴇看了一眼,似乎頗為忌憚,但總是要在眾人眼前維持著自己的家長威嚴(yán),便咳嗽了兩聲:“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伴奴計(jì)較!”

  她悻悻地下了樓,心里卻是另一番盤算:上一屆伴奴選的馬虎,混進(jìn)來個(gè)清秀的男子才搞成那種事情,這一屆倒好,花魁都不是老娘自己培養(yǎng)出來的人,反而是上面的大人塞來的敵將之女,功夫太高,又是個(gè)禍害……

  一天天的,過會兒就不見人,整日一副憂郁樣,跟夜里沒睡好覺似的,不就是亡個(gè)國嗎?跟死了自己全家一樣。

  偏偏那些大官,說什么……就是欣賞那種高貴的氣質(zhì)……都是狗屁,平的跟一塊板似的……

  越想越氣,越想越氣,又想起今早對面自己的酒樓被燒了,更是想找個(gè)出氣的地方,便徑直去了滅火現(xiàn)場。

  “你們一個(gè)個(gè)的!每天拿著老娘付的稅,救起火來怎么那么慢?。 彼逯约旱乃把舷路w的嘴唇碰撞之間,震散了臉上的脂粉,唾沫橫飛四濺。

  這樣蠻橫的態(tài)度自然引人斜視,救火的皇維軍往日里常聽得都是老百姓的感恩,何嘗遭受過這樣的侮辱,幾個(gè)骨頭硬的已經(jīng)停下手中的活,死死瞪著那老鴇了。

  “看!看什么看!老娘說的有錯(cuò)嗎?吃干飯的,你知道多被燒一秒就損失多少錢嗎?還不趕緊清理滅——”

  就在這時(shí),一個(gè)大大的雪球直直地砸在了那老鴇的臉上,把“滅火”的“火”字硬生生砸了回去。

  “小爺我就看不慣你這種不知感恩的人,皇維軍的將士拿命救你的產(chǎn)業(yè),你不感激就罷了,還罵罵咧咧,真是不知羞恥?!闭诸^的斗笠下籠著一層薄紗,傳來一個(gè)男子輕浮的聲音。

  “噗呲。”另一邊的斗笠下清脆的笑聲如同磁鐵,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只見白衣,但那出塵的氣質(zhì)和銀鈴般的笑聲,已經(jīng)讓人遐想起斗笠下的面容。

  老鴇胡亂抹掉了自己臉上的雪,張口便罵:“哪家來的野雜種!人呢!人都死哪里去了!都給我滾出來!逮住他們!”一群壯漢打手聞聲,立刻從「不東流」里面魚貫而出,面無表情的圍了上來

  老鴇一口痰吐在了雪地上:“蒙著臉?今天我張恒梅就給你破個(gè)例!給你蒙著臉開「不東流」最便宜的檔,一銀幣一次!乞丐免費(fèi)!”

  張恒梅一通叨叨,白千倒沒什么反應(yīng):“喂,阿平,她說的……什么意思?”

  涉世未深的白千一開始還沒有聽懂,結(jié)果任海波稍稍解釋,少女斗笠下的面頰立刻氣得漲紅了起來,袍袖揮灑間,赤色怪蟲飛出:“小星,咬她!”

  怪蟲騰空,猙獰的外形立刻引起一陣驚呼,那幾個(gè)「不東流」的打手更是直接被嚇得立刻抱頭鼠竄,而這一切,都被樓上的「九」盡收眼底。

  他……露出了一個(gè)耐人尋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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