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兩種情報
“必須!立刻!阻止他們!”楊若啟已經(jīng)忍不住站了起來,單掌拍在了狄思的桌前,不再冒白汽的茶濺了出來,灑在桌上。
“現(xiàn)在都快天亮了,你就因為這個原因叫我起來?你這些證據(jù)不能證明這些案件相互都是有聯(lián)系的,這不過是建立在假設(shè)上的猜想?!?p> 狄思面沉似水,端坐在太師椅上,“然后,你就要求我,僅僅因為一個猜想,放棄城內(nèi)防務(wù),抓捕一個到現(xiàn)在只殺壞人的義俠?”
“如果這個義俠,這個「九」,他真的是九……”
“沒有如果!九皇子是我親手?jǐn)貧?,你是覺得我的劍殺不了人嗎?”
這室內(nèi)的溫度在這一瞬間降到了冰點,爐中跳動的火焰都仿佛靜止了,二人的內(nèi)力均已調(diào)動,楊若啟周身,寒芒無刀而現(xiàn)。
“哪怕,僅是莫須有之事,只要事關(guān)圣上,就不能輕視!別忘了,大祭高潮的「皇榜金燈」就要開始了,圣上從宮內(nèi)出來賞燈,可就是「九」的最佳……”
“那是你們皇立署的問題,我們皇衛(wèi)軍是要管理全城治安的,我們給你們提供情報和現(xiàn)場的搜查權(quán)就已經(jīng)是,最大!的幫助了?!?p> 這段話換過來說,如果「九」不是前代九皇子,那這段全城搜捕帶來的混亂就會被怪罪到他狄思的頭上。
而得了功勞,又幾乎全是皇立署名下的,就是出力不討好。
大家都是官場上的,交情只是建立在利益上的。
“混蛋!”楊若啟留下這句話后,一個點地翻身到了門口,一腳踢開大門,門扇一開,正好踢在了準(zhǔn)備送茶來的飛魚身上。
霎時間,木盤破碎,茶盞翻落,而一杯熱茶,大半灑在飛魚的官服上了。
楊若啟微微定睛,看清是個飛魚,便沒再多在意。
“哼!”
冷哼一聲后,揚長而去。
“喂!你給我站住!”殊不知,這飛魚也是個不怕事的主兒,不過楊若啟早就展開輕功飄遠(yuǎn)了去,但就算是聽見了,估摸著也不會停下。
他的心已經(jīng)被使命灌滿了,容不下別的了。
……
老楊頭真的覺得郁悶。
他在這門關(guān)干了十二年了,頭一回遇上這么邪乎的事情。
也是沒想到,世界上真的有那樣的女人,一笑就能把人的魂勾了去,也不知道咋回事,他的嘴也一時間不是自己的了……等到他把這事兒報告了上級,還被臭罵了一通,說都是自己松懈還隨便找理由編故事,直接停職發(fā)落。
他可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在門關(guān)十幾載沒有過任何紕漏,不就是少交這狗官一月供錢,還停老子職,真不如讓「九」大俠一刀把他剁了。
哼!平常這個時候自己還在關(guān)門杵著呢,受風(fēng)受凍的,燈會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個亮,今年闔家團圓,真tm,挺好!
一邊這么想著,他趁著清晨走出了家門,想要看看早上的市集里有沒有域外來的新鮮東西。
不想他剛剛開門,卻感覺自己的門撞到了什么東西,探頭一看,是一個快要凍死的人,睫毛眉毛都覆了一層雪霜,嘴唇被凍成了暗紫色,大雪天的還只穿一件書生單衣,關(guān)節(jié)手指都是白紅交間的凍瘡。
不過……鼻翼卻還在努力但微弱的翕動著,似乎還吊著一口氣的樣子,不過,這也只是寒風(fēng)中的一豆殘燭,隨時會被風(fēng)雪熄滅。
不過,老楊頭兒看了一眼,就飛快的把門關(guān)上了。
而后,立刻拔腿向里屋跑去。
但一雙纖瘦的手突然刺破木門,木屑紛飛之中,猛地拽住了老楊頭兒的后衣領(lǐng)。
關(guān)節(jié)手指,都生了凍瘡、紅白相間的手。
“帝國的人……都像你這么冷漠無情嗎?”冷風(fēng)伴著比冷風(fēng)更冷的話語刺了進來,如同三翼鴉的尖喙,抵住了老楊頭瘦骨嶙峋的后背。
“不……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我還沒問呢?!?p> “門關(guān)怎么可能把你這么明顯的惡徒放進來!”老楊頭這句話可以壓低了聲量,但大門破碎的聲音注定了悲劇的發(fā)生。
“老楊!發(fā)生什么事了!”
“哦?”白衣書生手點兩發(fā)黑星,已經(jīng)入了內(nèi)室,隨后,就是身軀倒在床上的聲音。
“你!我跟你拼——”目眥欲裂的老楊回頭就是一拳,卻被書生輕而易舉的接了下來,另一只手里則是一瓶綠油油的東西。
“剛才的蟲子不瞬間致死,只要你向我保證……”他故意停住不說。
“保證什么!”
“保證絕不把你被停職那一個夜晚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p> “我答應(yīng)你!”
“這么快?”書生好像倒是有些驚訝,“那你就把那個綠水喝下去吧。”
老楊頭兒連猶豫都沒有,一口喝了下去。
隨后,昏倒過去不省人事了。
書生立刻動手,把老者的身體藏入了屋中木柜,探手試了試鼻息,已經(jīng)微弱到?jīng)]有,開始對著中年人的眉目在自己臉上描畫,交換服飾,最后,吞下了一口火蠱的解藥,封印了自己的內(nèi)力。
而后,躺在了也已經(jīng)昏過去的、老楊頭兒的妻兒旁邊。
就在他完成了這一切的片刻后,兩道人影破窗而入。
其中一個,迅速把他冰冷修長的手指掩在了“老楊頭兒”的口鼻處,然后提了起來,一個橫抱,左手扣著口鼻,小臂頂在脖頸而右手就是勾起了腿。
將整個人抱出了屋內(nèi)。
書生扮演的自然是猛地一吸氣,然后劇烈掙扎起來,不過,他也很配合的沒能掙扎開。
待到他被放下,面前正是二人,面上都沒有任何表情,一個臉上多些刀疤,腰上挎著怪刀,另一位則是面容清秀,一頭長發(fā),腰間別的是長劍。
“老楊頭兒”暗笑一聲,但臉上卻是惶恐而憤怒:“你……你們是——”
刀劍瞬間架到了“老楊頭兒”的脖子上,裴世鑫則同時掏出了一塊令牌:“皇立署辦事,請配合!”
“皇立署的人,有必要夜闖家門、刀劍相逼嗎?我看你們是江洋大盜殺了朝廷命官,現(xiàn)在圖謀不軌——”
“不愧是這么多年的門關(guān),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調(diào)查的事情干系甚大,如此手段實在是情非得已?!蹦彘_口打斷。
“老楊頭兒”做出了掙扎的神色,最后答應(yīng)了對方:“好吧……你想要問什么?”
裴世鑫聽了對方的話,不動聲色地開口了:“在你被免官的夜里,最后那一支商隊在哪里?”
“哈!”書生假扮的老楊頭兒忽然笑了起來,“還說不是匪徒,你們要真是皇立署中人,這種卷宗上肯定有的東西哪里還需要問我們!殺了我吧,我死也不會告訴你們!”
書生暗自得意:這樣歪歪扭扭的做派,就是要提高他嘴里消息的可信度,這兩個蠢貨,注定要被老子耍的跟鈍角羊一樣。
“卷宗也是人寫上去的,來這里問你,就是為了保個險……”裴世鑫說話的態(tài)度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際上心里是火急火燎。
“不見卷宗,我必不可能告訴你們!”書生繼續(xù)堅持,眉目間的決然和堅定無懈可擊。
“那就別怪我們用些陰損的東西了?!蹦迕忝銖姀姅D出一抹微笑,“畢竟,你自己可以為國捐軀,妻兒呢?”
“你……你無恥!”
“確實如此?!?,“日后,你自然會知道:你做的是挽大廈于傾頹的好事?!?p> 書生最終做出了痛苦的神色:“好吧……你們想知道的,我全都會告訴你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