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一封書信
“你——!”線索斷在自己面前,楊若啟自然是勃然大怒,手里一刀飛起就準(zhǔn)備砍向白常年,卻被狄思舉劍攔住。
“夠了,不要再在這里撒野了?!?p> “哼!”憤怒的目光掃向城衛(wèi)軍的二人,楊若啟不顧什么禮儀了,只是一口啐在地上:“可鄙!我真希望有一天能親手抓住你這個表里不一的小人!”
“我,等著你?!钡宜寄抗忾W爍,但最終還是沒有動搖,他堅定的站在了皇立署的對立面,目送著三人離去。
待到他回過頭時,只看見白常年走入自己房間的背影。
思量片刻,他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
“現(xiàn)在呢?”楊若啟回到皇立署中,只能坐在中庭的蒲團(tuán)上生著悶氣,“線索全斷了,難不成我們還能去找任海波那個混小子?”
“不急……”
裴世鑫端坐在旁,而墨清正在煮茶。
“你們兩個怎么都一副不急不緩的樣子?”
“人死不能復(fù)生,著急也沒有用?!蹦宕盗舜底约菏种械牟璞K,微微傾斜茶蓋的一側(cè),看著一縷熱氣順著那小口飄向空中,散出一點清香。
“你們兩個……在等什么?”
“等?當(dāng)然是等白千那一方的消息。”裴世鑫百無聊賴,也給自己倒了一壺茶,細(xì)細(xì)的品了起來。
“現(xiàn)在該用的線索都用了,我們盡我們所能了,還能干什么?”墨清飲下清茶,“楊叔如果實在閑,大可以回屋歇息歇息,然后跟蹤一下白千的動向?!?p> “要跟蹤也是你們兩個去!你們的心里還有江山社稷嗎!對手是要謀反的!你!你們——”
楊叔吹胡子瞪眼的時候,突然一陣敲門聲在背后響起。
“什么人!”
楊若啟一個翻身到了門前,刀已出鞘,一手內(nèi)力一牽一引,拉開了大門。
門外并無人影,只有一個空白信封靜靜躺在地上,楊若啟并未猶豫,一刀扎了下去,什么都沒發(fā)生,接著用刀鋒挑開,依舊無事。
于是楊若啟最終打開了信,發(fā)現(xiàn)了寥寥幾行字,但并無落款。
“「九」就是「不東流」里面的花魁……”
這紙上的內(nèi)容,赫然正是李守田告訴白常年的內(nèi)容。
除此之外,多了一句:在下別無他求,只愿皇立署能能多照顧下劉若燦,我欠他太多。”
“可靠嗎?”
“只能試一試了?!?p> 正在楊若啟凝神看信的同時,墨清裴世鑫二人突然在其身后一唱一和。
“有可能是試探我們的陷阱,畢竟,皇子是花魁這種事情也太扯了?!迸崾丽芜呎f著,邊往后院走,“不過,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也許正是「九」的身份到現(xiàn)在都還是保密的原因。”
“我要去看看?!?p> 不須贅述,這自然是楊若啟已經(jīng)準(zhǔn)備動身了。
而剛剛走回自己房間的裴世鑫也已經(jīng)再次出現(xiàn)在院中,腰間別了一把全新的長刀,刀柄上血紅的紋路和刀身的裂痕如出一轍,仿佛是整鋼鑄就后破碎的樣子似的。
“你終于還是把它拿出來了?!睏钊魡⒌氖置松先ィ路鹪诤投嗄昵暗睦嫌褑柡靡粯?。
“不必管它了,出發(fā)吧?!?p> 裴世鑫搶先跳步出了皇立署,而二人緊隨其后。
帝都是個四方城,中間一條都葉河的支流——衛(wèi)河川流過城,將皇城分成了城南城北,皇城的東北角坐落著占了大半都城的皇家內(nèi)城,所謂的城北,也僅僅是西北角的官員住宅。
而城刑司正對皇家賞燈看臺,從后門出來就能看到巍峨的皇城上雕梁畫柱的看臺。
而皇立署,離城衛(wèi)軍不過兩座住宅之遠(yuǎn)。
越過那些四品以上,二品以下的官員的住宅,他們到了城南城北聯(lián)通處的橋梁,此時也已經(jīng)掛上了燈火。
三人踏上橋梁的瞬間,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城南貧民區(qū)的夕陽照著高大的木樓「不東流」和「神仙居」,盡管「神仙居」依舊是一副火災(zāi)后的慘狀,然而「不東流」的洞口已經(jīng)被填補。
而那火災(zāi)的廢墟中,忽然飛出數(shù)點寒芒。
“敵襲!”走在最前的裴世鑫手腕一抖,刀身一瞬間在內(nèi)力的牽引驟然加速,霎時間刀光一閃,打落了第一波暗器。
然而更多的暗器弓箭從廢墟中射出,其中一把硬弓震音之強,即便是從橋的這一側(cè),也聽得一清二楚。
羽箭帶起了凄厲的破空之聲,而那隱藏在暗處的弓手死死盯著自己的目標(biāo):那個仍然沒有把長劍出鞘的男人。
他的嘴角露出猙獰的微笑,他好像能看見這個狂妄的家伙被自己的箭穿胸而過、吐血倒地的情景了。
但接下來,他睜大了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只見那人以手入箭,在空中引了個環(huán),接著,仿佛有一條無形的手牽著那支箭,轉(zhuǎn)回了射來的方向。
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躲避,但已經(jīng)為時過晚。
“什——”后一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他已經(jīng)被自己親手射出的箭貫穿了右眼,仰面躺倒在了地上。
無數(shù)暗器打了過去,卻在那三個人面前如同泥牛入海,“叮叮鐺鐺”的聲音沿途響起,所過之處,飛鏢、銀針、都只能沒入泥土。
三人的步速并未下降,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過了橋,又到了「不東流」的正門之前。
往日里讓無數(shù)男人魂牽夢縈的地方,此刻散發(fā)著不詳?shù)奈kU氣息
接著三人并未踩入正門,只是沿著一根根斗拱輕身攀爬,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到了「九」,所在的房間。
裴世鑫毫不猶豫,手中長刀一瞬間炸裂成無數(shù)碎片,從四面八方如同疾風(fēng)暴雨般射入頂層那一棟小樓。
然而……待到一切結(jié)束時,回應(yīng)他的只有一片寂靜。
被打碎的紗帳、凌亂的梳妝臺、妝品飛散成粉、一切都仿佛是一個花魁房間該有的樣子。
不過,早就是人去樓空了。
“那個給我們信的人,危險了?!迸崾丽梧洁炝艘痪?,將碎片散入廢墟之中,霎時間慘叫之聲四起。
“此地不宜久留?!蹦逋蝗徽f了一句,他的目光看向那廢墟里滲出的一片片血跡,眼底閃過了一絲和自己當(dāng)日被包圍類似的情感,“他們的死,是有目的的?!?p> 那一日被包圍時,回想起自己被分尸的時刻——
哀傷的回憶就像一瓶被窖藏在心里的烈酒,而哀傷,不僅僅是里面的酒,也包括令人頭痛欲裂的宿醉。
他感覺在人的七情六欲里,自己好像對哀傷理解的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