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豪再次見到那封信時,便再沉不住氣,他下意識的想撕毀了那封信,那封足以令他身敗名裂名聲掃地的信……
他落入塵埃不要緊,可千萬不能把父親也拖下水……
龜竹丐一邊走路一邊拆信封,“我到要看看,現(xiàn)在的年輕人寫情信會聊些什么……”
霍子豪一個瞬移就來到了龜竹丐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前輩,俗話說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你非要搶走子豪的小竹筒,那就請恕我無禮了?!?p> 話畢,霍子豪長手一伸,便要動手去奪龜竹丐手里的信。沒錯,是信。
嘴上說著要奪回小竹筒,身體卻不誠實地出手去爭奪他手里小情信。
呵呵,男人……
與此同時,龜竹丐借著矮個子的優(yōu)勢往下一縮,往后一退,躲到了白石天的身側(cè),順勢把小竹筒扔回了霍子豪的手里。
“這破玩意我還不想要了,留著你自個兒慢慢玩吧?!?p> 霍子豪緊緊攥著手里的小竹筒,‘嘩啦’一下,碎成了一對粉末。
該死,明明計劃得天衣無縫。怎么會憑空冒出這么一個人,打亂了原來的一切計劃。
龜竹丐把信塞到白石天的手里,朝他眨了眨眼睛:“白長老,我說過,你要是想知道是誰害你女兒,那就來看看這封信。信里面會有你意想不到的驚喜哦!”
白石天雖然也不大愿意相信龜竹丐,可事關(guān)喪女之仇,他只好抱著僥幸的心態(tài),在龜竹丐的推推搡搡下把信打開來看……
可還沒看幾個字,眼前飛來一道身影,把信撕了個粉碎。
是霍子豪。
霍子豪把信撕碎了還不夠,還用內(nèi)力把信紙飛進殿堂里供奉的神臺上,燒成了灰燼。
“哦!你完了,霍子豪,你竟然和白蓮花有私情?!?p> 霍子豪神色大變,聽到這話時面色剎那平靜了下來,道:“前輩,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整個武當山的人都知道。”
他看向白茉莉,深情款款道:“我心屬茉莉,一直鐘情于她。平日里與蓮花妹妹來往甚少,一年下來連話都說不上幾句?!?p> “之前你對我多有冒犯,我敬你是前輩才一直忍著沒說?,F(xiàn)在,你卻污蔑我和蓮花妹妹有不正當?shù)哪信P(guān)系……讓霍白兩家的聲譽掃地,我不得不代替霍家出面來問一句,龜竹丐前輩你的用意何在?或者說,我們兩家人曾在無意間曾冒犯了你,讓你懷恨在心才要做出此等惡毒的事?!?p> 龜竹丐一臉贊同的鼓了鼓掌,然后朝霍子豪豎起了大拇指。不得不佩服啊,這一箭三雕射得好呀!
先是成功的洗脫自己的嫌疑,把鍋甩給他這個老頭子,后又借著巧言善辯把白石天和霍長老、周長老往自己身邊拉攏,統(tǒng)一戰(zhàn)線,讓他們把苗頭對準龜竹丐,再利用兩人的力量煽動群眾情緒,最后借著一眾人的手除掉他。
果然,周大福臉上掛不住第一個跳了出來。
未過門的兒媳婦給自家兒子戴綠帽可不是什么光榮的事情。
即使確有其事,也不能任其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外人爆料出來。
否則,周家以后在武當山上哪還能抬得起頭?
周大福的肥手靈敏地往龜竹丐的位置一抓,卻落了個空。他正要重新出招去抓龜竹丐的時候,身后卻被人輕輕的點了兩下——他被人點了穴位。
龜竹丐再次出現(xiàn)時,人已經(jīng)在殿堂的橫梁上。
周大福又羞又怒:“白石天,你這是干什么?”
白石天走向霍子豪,頭也不回道:“得罪了,大福。”
走到霍子豪面前,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你為何要殺了蓮花?”
霍子豪聞言怔了怔,強笑道:“我不知道師叔你在說什么?!?p>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qū)W的字是誰教你寫字嗎?”
“是師叔您教的。師叔對子豪的教誨之情,子豪感激在心,終身難忘……”
白石天語氣冰涼道:“我記得,我在你小時候就一直告誡過你,先學做人,再學讀書,你可還記得?”
霍子豪眼瞼下垂,像霜打的茄子,“子豪記得……”
白石天膝下僅有兩女,沒有兒子?;糇雍缽男√熨Y過人,長得又一表人才。所以白石天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積極努力栽培他,把霍子豪當未來女婿栽培。
白石天用手一擋,打斷了他話:“我再問你一遍,為什么要殺了茉莉?”
這說話語氣,不對頭。
霍子豪眉頭一皺,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
白石天寫字的時候,習慣在字的最后一筆的尾巴上畫個小圈。而霍子豪小時候讀的書寫的字都是白石天教的,自然也就學來他最后一筆畫個小圈的習慣??磥硎悄欠庑诺淖舟E了他。
可待他仔細一想,才明白整件事完全是自己的錯。要不是自己太過心急,亂了陣腳沖過去把信給撕毀了。
也不會讓大家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來。
把信一撕,無疑在間接間坐實了自己的罪名。
躺在房梁上的龜竹丐慢悠悠的來了一句,“因為他搞大了你二女兒的肚子,害怕不能娶你的大女兒,所以才想要殺人滅口?!?p> 霍子豪瞪著龜竹丐,恨得牙癢癢道:“你休要含血噴人?!?p> 他是想殺她沒錯,他的確想娶她也沒錯,可他偏偏沒有……
龜竹丐坐了起來,兩條腿疊在一起:“我身體健康得不得了,吃嘛嘛香,怎么會吐血呢?真是的。但是你,負不起責任就不要脫人家衣服,脫了人家衣服又想脫人家姐姐衣服。你是一時色迷心竅還是想坐享齊人之福?就算心里有那個念頭,也得問問你的岳父愿不愿才行?。俊?p> 還不肯招?看來得下點猛藥才行。
霍子豪面色極其難看,“胡說八道,一派胡言。各位師叔、師伯,你們不要聽他胡言亂語。子豪可是你們從小看著長大的,難道你們信不過我的人品嗎?”
龜竹丐挖了挖耳屎,好笑道:“從小看著你長大,不代表每天和你吃喝拉撒睡住在一起啊。再說,你把人家肚子都弄大了不要緊,但你還把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都弄死了,還人品,你算是個人嗎?虎度尚且不食子呢!我看你連禽獸都不如?!?p> 霍子豪否認道:“才不是,我沒有……”
龜竹丐萬分悲傷道:“白蓮花姑娘真是可憐,像她這種年齡的女孩那么單純,那么善良,肯定是你下藥迷-女-干-人家,然后又想始亂終棄,不想人家不肯,你就想出了一個辦法,利用照心境讓她陷入幻境中自盡,再把一切都推脫到派大星身上……”
“你放屁。”
“我放,我沒屁放?!?p> “你住口……”
“我偏不,你能拿我怎么樣……”
‘咻咻咻咻……’
霍子豪對著房梁上的龜竹丐連發(fā)數(shù)枚飛針,可沒有一枚飛針能打的中他,反而被龜竹丐用內(nèi)力給震開了。
一直沉默的大長老霍山突然開口道:“龜竹前輩,請把其中一枚飛針給我?!?p> 把霍子豪射出的飛針,拿去和派大星尸體上的飛針一對比,便可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兇手。
如果飛針形狀規(guī)格相同,霍子豪被證據(jù)指控罪責難逃;如果飛針形狀規(guī)格各不相同,那么龜竹丐便是嫌疑最大的殺人兇手。
龜竹丐聽到這話笑了笑,摸下巴道:“你準備要大義滅親?”
霍子豪心頭一緊:“爹……”
霍山臉色不變,對著房梁上的龜竹丐不卑不亢道:“我武當一派歷來循規(guī)蹈矩,嚴于律己,做人坦蕩磊落。倘若真是犬子做出此等錯事,我霍某一定是按照派規(guī)秉公處理,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咻’,飛針像燕子般輕盈的從房梁上飛了下來,飛到了霍山的手中。
雖然飛針很輕,輕得像羽毛般沒有重量,但對此刻的霍山來說,卻比泰山還重。
疼了二十幾年的親生兒子,全家人引以為榮的親生兒子,甚至有望成為武當下一派掌門人的親生兒子,極有可能,在下一秒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霍山看著霍子豪,眼里盡是心痛:“不管別人怎么說你,怎么看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兒子,武當派大長老霍山的兒子?!?p> “從始至終,我從未懷疑過你,因為你是我兒子?!?p> 霍山拿著飛針向派大星走過去,大家很自覺地讓出了一條路。每走一步,霍山都覺得自己仿佛赤著腳走在碳火上,寸步難行。
可是路還沒走到一半,身后的霍子豪卻哭著跪在了地上,“爹,對不起。爹,是孩兒辜負了你對我的期望。爹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地上磕頭,不過磕了幾下,就把頭磕出了血,染紅了地板。
龜竹丐跳了下來,跳到霍子豪面前,俯瞰著他道:“這么快就招了,看來是我太看得起你了,還以為你還能再耗上一兩個時辰呢。”
霍子豪一拳打在龜竹丐的小腿上,憤怒罵道:“你滾!我不跪你。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礙眼。”
龜竹丐沒有躲避,暗暗施展內(nèi)力圍成一個保護罩,非但沒有被打到,還把霍子豪給震傷了。
“你要是拜我,我完全受得起。因為,我是沈北星的師傅!”
此話一出,殿堂內(nèi)的人又開始議論起來。
“難道是那個八年前下落不明的沈北星?”
“沈北星?誰呀?沒聽說過。”
“白長老的養(yǎng)子,沈北星啊?!?p> “哦。那個武功一般,長相平凡的沈北星啊。”
……
我心里暗暗罵道,人家明明長得好看,至少你們這群自我感覺良好的噴子長得好看!
原來龜竹丐是沈北星的師傅,難怪他要替他出頭,抓出兇手,讓他死也死得安心。
可沈北星死的時候可是一點都不安心呢,他到死還想著要趕回武當山去見一見他心愛的白茉莉姑娘,然后把羊脂茉莉簪子親手交到她的手上。
龜竹丐道:“八年前,北星收到你的飛鴿傳書。說,約你一起去松花縣抓拿‘長江三惡’,他對你非常信任,從未懷疑過你會對他下毒手,才會沒有準備的匆匆趕去赴約,結(jié)果中了你的埋伏,耗盡全身的氣力,才逃了出來?!?p> “你不是也在懷疑,北星他為何會在短短的兩三年內(nèi)武功突飛猛進。沒錯,你的懷疑是對的。他身上除了武當派的功夫之外,還具有我龜竹丐的獨門武功?!?p> 霍子豪冷笑道:“一人一生只能進一個派,他身為武當?shù)茏訁s違反派規(guī),冒天下之大不韙,竟敢私自偷學武當派以外的武功。依我看,他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p> “你錯了,不是他自愿學的,是我騙他學的。北星這孩子,老實,憨厚,心地又太過善良。我當時與他磨了一天的嘴皮子,都沒能征得他的同意。后來我索性想了個苦肉計,說我得了絕癥,不久將死。說,如果沒有人繼承我的武功,我哪怕是死也死的不安心,來了出一哭二鬧三上吊,嘿嘿,沒想他竟然就答應了?!?p> 要是早知道他吃軟不吃硬,龜竹丐直接就哭給他看了,何必還浪費那么多時間。
可惜啊,這可是他收的第一個徒弟,結(jié)果還沒三十歲就掛了。
這種感覺,跟辛辛苦苦種了一田的大白菜,到頭來卻被豬啃得連渣都不剩,是沒有什么區(qū)別……
霍子豪:“……”
白石天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旁邊還并排著霍山,周大福,梁文博,后面還跟著白茉莉。
白茉莉眼睛發(fā)紅,眼眶浮腫,姣好的面容越發(fā)蒼白。
“你為什么要殺了北星?”
霍子豪仍跪在地上,他抬頭幽怨的盯著白茉莉,想要把她的樣子刻進心里藏起來。
“我為什么要殺他?”霍子豪嘲諷的笑道:“那還不是因為你嗎?茉莉。我家世比他好,樣貌比他好,就連武功都比他好。我有哪一點不如他?為什么你眼里永遠都只裝得下他,一點都看不見我?”
先前他有多風度翩翩,俊朗迷人,現(xiàn)在就有狼狽不堪,形同落水狗。
白茉莉情緒失控,眼淚抑制不住嘩嘩地往下流,“所以就因為這個,你就要殺了他,殺了蓮花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