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天,修補好的小船正式下水,果然一點問題都沒有,船上的白帆早已腐朽,眾人就用獸皮做了一個三角帆升了上去,小船不大,但也可以容納十幾人,眾人揚帆起航,逆著流動的靈氣,前往那個海中島嶼。
海面一望無際,毫無波瀾起伏,相柳駕駛著小船逆著風向前行,速度并不快,又過了兩天,海面上發(fā)現(xiàn)一具浮尸,是一個白發(fā)獨臂,身材健碩的老人,平靜地漂浮在海面上,正是草原飛鳥老者阿玉,胸前一個不大的女子手印清晰可見,這一掌將他的內(nèi)臟全部震碎,看起來已經(jīng)死了有幾天了。
相柳將阿玉的尸體重新扔回海中,道:“看來妖都這批人已經(jīng)去過封赤城了?!?p> 董辛文有些慌張,看著海中起起伏伏阿玉的尸體道:“那封赤城中的人不是很危險,阿布他……”
相柳道:“妖都這批人十分殘忍,對帶路的阿玉都能下此毒手,封赤城中的居民恐怕兇多吉少?!?p> 這時幾人同時一怔看向天空,呂寧和花影不明所以:“出什么事了嗎?”
呂韓伸出一只手,指向遠處天空,“這一界的靈氣之風,停了?!?p> 原本在這一界上空川流不息的靈氣之風突然停止,他們的小船停在海面上,四周海水平靜有如鏡面,萬籟俱寂,安靜得可怕。
這時海中阿玉的尸體突然沉入水底,不見了蹤跡。
隨后,眾人就見一條藍色的藤蔓觸手已經(jīng)從海面爬到了船上。
良可手中不停掐算,“糟了,看來藍王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了?!?p> 呂韓指著前面一望無際的海平面道:“不會吧,連那個島都沒看見藍王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了嗎?”
很快第二條藍色的觸手也已經(jīng)爬到了船上被董辛文一劍斬落。
良可道:“也許妖都那批人已經(jīng)和藍王動上手了?!?p> “那我們怎么辦?”董辛文手提水寒劍問道。
呂韓將皮制的船帆收起道:“還能怎么辦,靠你了?!?p> “又是我推啊?!?p> 董辛文撅著小嘴,雖然不情愿也只能展開了背后的御風翅。畢竟在這個界面里,能快速移動的只有她了。
“快快快!”
這時呂韓就看見小船的后面平靜的海面上已經(jīng)升起了一條水缸粗細的藍色觸手,搖搖晃晃地砸下來了。
“走了!”
董辛文也看到了這個巨大的觸手,背后紅光閃爍,推著小船躲過了這致命一擊。小船貼著水面飛速前行,就聽見前面的呂韓大喊。
“大家小心,前面有東西出來了!辛文,加快速度!”
董辛文在后面看不見前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只能加大推力,繼續(xù)直線前行。
這時一只巨大的觸手從董辛文頭上飛過,落入身后的海面,她這才知道,前面也出現(xiàn)了這藍色觸手。
呂韓站在船頭,呂寧在左花影在右,三人開啟了六丈光劍,黑白紅三只光劍在空中飛舞,將敢于阻擋小船前行的觸手全部切斷。一時間,董辛文身后的海面漂浮著一層藍色的黏液。
小船繼續(xù)在海面上飛馳,前面的觸手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大,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越是巨大的觸手速度越慢,在相柳的精準掌舵之下,已經(jīng)可以完美的繞過這些從海面上升起的有如一面面藍色高墻一樣的觸手了。
過了半晌,前面越來越安靜,董辛文高聲問道:“前面怎么了,我看不見前面?!?p> 船頭的呂韓高聲道:“沒事的,你繼續(xù)推,我們已經(jīng)看見那個島了?!?p> 小船穿過一大片巨大的海中觸手,眾人已經(jīng)看見了前面的海中島嶼,越是接近,呂韓心中越是震驚,就見島上已經(jīng)長滿了這種高大的藍色觸手,密密層層,仿佛小島上長出了藍色的頭發(fā)在不住地搖晃。
這時,咣當一聲,急速飛馳的小船仿佛刮倒礁石,船底一側(cè)開始進水。
良可看著前面的小島和小島岸邊起起伏伏的礁石道:“不行,這個速度太快了,再撞到礁石船會解體的,辛文減速?!?p> “好!”
董辛文一瞬間牢牢的抓住船尾,背后御風翅開啟了倒飛模式。
卡巴一聲,小船的船尾留在了董辛文的手中,小船的其他部分繼續(xù)向前疾馳。果然如良可料想的那樣,沒有船尾的小船成功的撞到了一塊礁石,在空中翻滾著直接解體了。
好在這些人身手都不錯,除了良可略微狼狽了一點掉在了海中,其他人都被甩向了岸邊,空中的幾人就見岸邊一大片的藍色觸手和海中的巨大觸手仿佛商量好的一樣,同時纏向空幾人。
呂韓紅光劍出手,空中旋轉(zhuǎn)著斬斷了幾根觸手,但更多的觸手向他們襲來。
“都去死吧!”
空中的楊影背后綠色勝利之劍甩出,扎進了沙灘之中。一瞬間岸邊和海中的藍瑩草觸手同時僵住,一陣搖晃之后開始卷曲萎縮發(fā)黑。
空中的幾人這才平安地落地。海中紅光一閃,董辛文也將落入海中的良可救起,看著良可身后兩個巨大的背包道:
“你背的是什么,下沉得那么快,我差一點就沒找著你?!?p> 良可吐了兩口水,將背上的兩個背包扔在了岸邊沙灘,指著一個背包道:“辛文姑娘誤會了,這個是我的巴雷特狙擊步槍,這個是呂公子的?!?p> 董辛文上前將那個用毛皮包裹的東西打開,就看見里面露出一個面目猙獰的金屬骷髏頭,“這是什么?好沉啊?!?p> 董辛文自然不知道這是那個山岳巨猿木木的武器。呂韓上前一捋袖子,三個儲物鐲并排出現(xiàn)在他的手臂上,撿起山岳巨猿的人頭骷髏杖扛在肩上,“這可是個好寶貝,雖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拿回去賣給劉染一定能值不少錢。”
“你這個愛占小便宜的性子就不能改改嗎?剛剛差點把良可害死!”
“我也沒辦法,我們呂家現(xiàn)在資金緊張?!?p> 花影上前一把抱住呂韓道:“我家呂韓都已經(jīng)長大了,知道為呂家著想了,沒關(guān)系的,娘這些年也偷了不少的私房錢。都埋在了南城的那個院子下面了。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
呂韓眼前一亮,道:“你是說當初你們偷回來那一院子的寶物并沒有還回去,都埋在了院子里?!?p> 呂寧道:“怎么還?我們都不記得是從誰家拿的了,你爺爺也嫌費事,就都埋在了院子里?!?p> 呂韓兩眼放光,有了這筆財寶將會大大緩解呂家的財政危機,星姐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
良可擰了擰身上的海水,擦了一把臉看向天空,“呂公子,等我們回去再說吧,我來到這里之后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呂韓心中也同樣泛起一層不祥的預感,而他的這層不祥的預感完全來自良可,因為良可的預感一向準確,看來這一戰(zhàn)不會順利。
楊影將地上的劇毒勝利之劍收回劍鞘,看著遠處依然聳立密如頭發(fā)的巨大藍色觸手,“我們先在這里修整一下,讓那些妖都的人和籃王再打一會兒?!?p> 董辛文飛到空中,“我去前面探探路,看看那些妖都的人打得怎么樣了?!?p> 相柳對董辛文的速度還是十分放心的,但依然還是要特別叮囑一下,“主人此去還需小心,特別是那個八岐,不要與他碰面只要遠遠的觀察就好。”
“主人?你不用叫我主人,我也從來沒有被人叫過主人的,你叫我辛文就好了?!?p> 董辛文紅著臉指著相柳道。
“原來主人并不喜歡這個稱號,也好,我以后就叫你辛文姑娘,你可以叫我一聲相公子?!?p> “相公,子?”董辛文覺得這個名字怪怪的。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說話的正是呂韓。
“辛文,你還記得在北城時有一個長得骨瘦如柴,渾身爛瘡,奇丑無比的病鬼也叫相公子,后來這個相公子好像爛瘡暴發(fā)病死了,死得那叫一個慘烈,現(xiàn)在一聽到這三個字就想他短暫而又痛苦的一生,真是可憐啊。你說是不是啊,相公子。”
呂韓說到這里還假模假式的抹起了眼淚。
“有這個人嗎?我怎么不記得!”董辛文正在努力的回憶,但是卻始終想不起來這個人。
呂韓走到相柳面前高聲道:“相公子,哎呀,不行不行,我又想起了那個相公子了,我還是叫你柳公子吧。和那個人搞混了可就不好了?!?p> 相柳一臉寒霜的看著呂韓,一句話都沒說。
楊影在一旁看見董辛文依然在努力回憶著關(guān)于北城重病身亡的相公子,輕聲道:“辛文,別想了,快去快回?!?p> “哦,我知道了!你們就在這個海邊等我,別走開,要不然我回來時找不到你們?!?p> 小島巨大,董辛文無法放開神識,回來未必找得到這里,但以董辛文的速度,繞一圈也不需要太長的時間,只要他們還在海邊,定然能找得到的。
董辛文飛到小島的上空,就見這小島面積確實不小,山川河流,湖泊沼澤,應有盡有,如果不是到處都能看見這巨樹一樣的觸手,這里應該是一個很美麗的小島。
而現(xiàn)在這里除了藍色的觸手之外董辛文就沒有見到了一棵其他的植物和動物,這座小島已經(jīng)被藍瑩草徹底占領(lǐng)了。
沒過多久,董辛文在空中發(fā)現(xiàn)藍色的地面上出現(xiàn)了十分突兀的深溝,好像是什么東西在地面上拖動過的痕跡,看大小,深溝足有十丈寬。
順著這條深溝繼續(xù)往島的中心飛行,發(fā)現(xiàn)這條深溝越來寬,最后在一座高山的下方的一塊平地上她看見了這條深溝的終點,吞噬靈力的怪物,藍瑩草之王,籃王。
董辛文眼前的高山已經(jīng)支離破碎,從殘破的山脈中可以看出這里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場大戰(zhàn)。
高大的山脈被一分為二,而中間的部分又被徹底的打成了一片碎石荒灘,這個完全由碎石鋪成的平地中心,數(shù)條高百丈的裂痕延伸到了空中,空間裂痕匯聚的地方,一條巨大的空間裂縫赫然出現(xiàn)在這平原地面中心,巨大的裂縫已經(jīng)被一個更加巨大的藍色球體給完全堵住,不留一絲的縫隙。
這個藍色的球體散發(fā)著藍色的熒光,高足有一百丈,渾身上下長滿了藍色的觸手,仿佛藍色的長發(fā)蜿蜒盤旋,正在不停地蠕動,它想擠進這個空間裂縫,奈何它的軀體過于龐大,根本就無法進入其中,只是牢牢地將自己的身體卡在了這個空間裂縫里面。
董辛文并沒有看到類似眼睛嘴巴的器官,也不知道這個藍色的大球是不是真的有這些器官,還是說她看見的僅僅是籃王的一個后腦勺。
董辛文并沒有看見妖都的幾人,正自納悶,背后一團陰影將她籠罩。心頭一驚,急速前沖,一個回身已經(jīng)擺好了進攻的架勢。就見背后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人,背后拍打著一對金色的羽翅,正在高空中冷冷的看著董辛文。
與此同時,海邊的呂寧和花影正在吃著肉干,良可瞇著眼睛,擦拭著手中的巴雷特狙擊步槍,楊影背著劇毒勝利之劍站在礁石上遠眺海面,而呂韓則來到相柳的身旁小聲道:
“柳公子,趁著董辛文不在,我實話跟你說,我不希望你跟著董辛文的身邊。等我們出了這初王墓,還希望你自行離去。”
相柳沒有在意,“你是認為我的修為不夠?會成為辛文姑娘的累贅?確實,如果修為不夠,而又留在辛文姑娘的身邊,遇到危險以辛文的性格定然會去相救,這確實是會成為累贅,不過呂公子放心,我的修為雖然還沒有回到巔峰時期,但我妖體之強在妖王之中也是十分少見的,在這一界相信不會成為辛文姑娘的累贅。”
呂韓道:“柳公子你誤會了,我并非是在懷疑你的實力,只是覺得你認董辛文為主會對她不利?!?p> 相柳聽到這里面無表情的看向呂韓:“你為何會覺得我會對她不利,你認為我會噬主?”
“噬主?不會。妖王一諾重于千金,九公子也多次救萍姨于危難,所以我對你們妖王的忠誠絲毫不會產(chǎn)生懷疑?!?p>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懷疑你存在的本身?!?p> “我的本身?”
“柳公子,你在成為共工的靈獸前的事我不知道,只知道魔劫大戰(zhàn)中你的主人共工死了你卻活了下來,后來第二任主人,一界最強的楊影也死在了你的前面,攻打初王墓,摯友酸與被你親手害死,獸巢越獄,一眾妖王就活下來三個。你與我父母他們前去討伐籃王,你第一個逃了回來,楚阿姨陳叔都死在了里面,你住過的封赤城現(xiàn)在兇多吉少,就連為你掩飾身份的飛鳥阿玉也死在了這片海中,而你卻依然活著,試問,我怎么能放心將你留在董辛文的身邊?”
相柳聽了呂韓的一席話先是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隨后仰天長嘯道:“想要守護卻必須離開,這番話我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見了,當年上神帝俊也和我說過同樣的話所以我才離開了他們來到人間界。好,等我們離開了初王墓我就會消失在你們面前,永遠都不會再出現(xiàn)?!?p> 一時間,海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相柳和呂韓。
“永遠不會出現(xiàn)?何必如此,看來你還是沒有了解我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