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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書

第四十五章 細究

盛安書 居平遙 2698 2019-06-18 23:59:06

  ???

  晨照垂,春梅肅,瓦冥階綠,柳依依。

  此時,蘇清宴已是到書房呆了一個時辰左右了,而看著自己默出的那些文章,也略帶幾分滿意地笑了笑。

  還算不負近日來的辛苦。

  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蘇清宴將書案略作收拾,擱置好一應(yīng)用具,便起身走了出去。

  去找今日休沐的蕭忱。

  也不知古人的園林之術(shù)是不是都是如此神奇的緣故。

  這去正清院必經(jīng)的清和園,在冬日都還是滿園子的紅梅俏景。到了春時,就變成了這滿園的梨花素景。

  遠看,素瓣團成簇,金蕊如星點,似云錦般鋪開漫來。

  近看,花葉疏朗,自成風姿。浸若淡月,幽婉清麗,素潔淡雅。

  將冬日的紅梅俏景覆去,枝椏穿于其中,仿若天成。

  而當行至院門口時,芬馥的梨花香才去,這裊裊幽徹的綠萼梅香又隨風入了鼻。

  蘇清宴知在這個時辰,蕭忱正在書房等著她。

  因此也未多作耽擱,便徑直向書房行去。

  “直接進來便可。”房中之人開口道。

  習(xí)武之人皆是如此么?耳朵如此靈敏。

  蘇清宴聞言只微頓了半息,便徑直邁了進去。

  “王爺?!碧K清宴收了在外人面前喚蕭忱舅舅的熱絡(luò)模樣,恭謹?shù)馈?p>  正翻閱著大盛國史的蕭忱聞言抬眸望去。

  眼前的少年,眉目疏朗,端的是一副溫潤君子的模樣。

  不過才月余未見。

  “賢侄怎得連……舅舅都不愿喚了?”蕭忱見狀笑著開了口。

  語帶揶揄。

  蘇清宴聞言微一滯,隨即便淡笑開來,開口道:“不知舅舅喚清宴來,可是有何要事?”

  從恭謹?shù)揭桓苯≌勀樱贿^須臾而已。

  很好。

  “聽祁教習(xí)說,你……很不錯。”蕭忱依舊笑道。

  這孩子,真的比他想得要好。

  即便不是為他蕭忱作刀……

  罷,刀便是刀。既是刀,那也該開開刃才是。

  而且如今……他越發(fā)覺得那韓端,或韓端背后,似乎并非是那么簡單的。

  且他總覺得,在這大盛,似乎還有一條并未被發(fā)現(xiàn),已伺機了許久,比韓端或許還要毒上一些的……蛇。

  煩人。

  “是書院的先生們教得好。”蘇清宴唇角微彎,一副泰然模樣。

  蕭忱聞言輕笑了一瞬,卻并未再多言了。

  只話鋒一轉(zhuǎn),指了指書案前擺著的兩個薄冊子,緩聲笑道:“你且在此處細看一番?!?p>  隨即,便起身向外行去。

  蘇清宴見狀有些不明所以。

  這是……讓她一個人在這兒看?

  這可是蕭府的書房。

  “……王爺?”蘇清宴有些愕然,轉(zhuǎn)身問道。

  似是明了蘇清宴心中所想,蕭忱一笑,道:“放心,這屋子里并無甚機要之事?!?p>  隨即又接著道:“何況,舅舅身為大盛臣子,哪里來得甚見不得人的機要之事了,賢侄盡管翻閱便是?!?p>  只見說話男子頭也未回,說罷便負手徑直邁了出去。

  真是好一副坦蕩朗澈模樣……

  蘇清宴聽罷嘴角一抽,隨即便有些無奈地笑開來。

  好,是她小人之心了。

  于是蘇清宴便從書案前自行取了冊子,而后就在一旁尋了個座椅落下,仔細翻閱起來。

  她本以為是何經(jīng)義策論一類的冊子,但待一翻開,才發(fā)現(xiàn)……怎得是案宗?

  不,該說是由人從原件上謄抄過來的案宗。

  只不過一個寫的是朝和十二年的,一個是朝和二十年年末至朝和二十一年的案子。

  二者有關(guān)聯(lián)?

  待蘇清宴凝神細看了下去,才發(fā)現(xiàn),這二者間,可說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但也可說是無關(guān)的。

  為何?

  孩童走失一案,說是月月有,年年有,城城有,都并無奇怪之處。

  陳案是查到城北外一處莊子的十幾具無名尸骨而止。不知是無了線索,還是終了頭緒,無處可落,遂而才止了案,封了卷的。

  還是別的……

  無怪乎蘇清宴會如此想,畢竟從古至今,迫于無奈,迫于現(xiàn)實只能被封止的案子雖算不得層出不窮,但也絕不算少。

  何況,還是在皇權(quán),勛貴至上的古代。

  而這新案,卻是正在查撲花子的。

  所以,可說是并無關(guān)聯(lián)的。

  但,若是有人認為二者間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那么看起來……似也有幾分相承之處。

  走失者中,男童居多,少年居多,俊秀者居多。

  豢/養(yǎng)/孌……

  蘇清宴有些無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冊子,輕闔了眸子。

  這是蘇清宴在腦中最先反應(yīng)出來的一個可能是的真相。

  但……盛京城內(nèi)可有如此多的好男風者?

  且,陳案中的仵作驗尸記錄中……也并未涉及這一點。

  當時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早已腐爛地不成樣子了,但隱約可見尸體身上有傷。

  不過,卻非在隱秘處一類的地方,只在四肢處有傷。

  但因腐爛地太過厲害,仵作該也未分出是何傷口。

  而如今……卻并未聽及何處有無名尸。

  或說,還未發(fā)現(xiàn)。

  但蕭忱此舉何意?

  替他查案?

  不,她不信,都能把這兩件案宗給她明明白白擺在這兒了的蕭忱,會因能力有限而查不了這案。

  何況,即便因能力有限,需要幫忙,那該找的,也絕不是她。

  所以……是要她交投名狀么?

  思及此,蘇清宴笑了笑,便起身將冊子放回了原處。

  而后,便轉(zhuǎn)身行了出去。

  云乍驟,天淡杳,徑草葳蕤,正起時。

  ……

  永清街,北祁使臣暫居處。

  湖面蕩起的層層漣漪也不知是拂風掠過的緣故,還是正在湖旁那個以卵石圈就的青磚地上以劍起氣的女子的緣故。

  劍騰而起,握劍而揮。

  蛟落虎沉。

  劍柄輕轉(zhuǎn),隨即便是一陣急風突起,劍光一閃,回挑,下?lián)簟?p>  白光納日月,劍氣排斗牛。

  隨即便利落收勢,入鞘。

  雖是女子,卻頗有幾分睥睨之姿。

  驀地,一陣脆生生的拍掌聲傳來,“公主劍術(shù)之精湛,公良策簡直望塵莫及?!?p>  話落,便見兩男子從廊處行來,為首之人,正是公良策。

  耶律嫻見狀,將劍利落地扔給了一旁的侍女,才開口道:“鄴縣候李泌之才,本宮……也難及?!?p>  公良策聞言一笑,才道:“公主謬贊?!?p>  耶律嫻聞言眉一揚,斜睨了說話男子一眼,笑了笑,道:“是嗎?可……公良大人之贊,本宮收下了?!?p>  一派坦蕩之態(tài)。

  公良策聽罷一滯,才繼續(xù)笑著開了口:“公主,五日后便是……”

  “大盛皇帝為北祁使臣辦的接風宴。”耶律嫻接了話茬道。

  “本宮知道了?!迸拥Φ?。

  隨即便聽眼前女子又繼續(xù)開口道:“公良大人放心,都到了此處,那本宮自不會置責任于不顧?!?p>  “畢竟本宮是……北祁嫡公主。”說至最后,女子字字頓道。

  只是神色莫名有些悠遠。

  公良策聞言眉一挑,隨即便淡笑開來,道:“公主自是公主?!?p>  “那……下官等人便先行告退了?!闭f罷,公良策便將右手貼于胸前,傾身鞠躬道。

  耶律嫻見狀也未曾多言,只輕應(yīng)了聲以示作意。

  但待公良策二人一轉(zhuǎn)身,耶律嫻才突然開口緩聲道:“本宮自是不會胡亂行事,只是還望公良策好好看住咱們北祁的……第、一、勇、士。”

  說罷,也未管二人是何反應(yīng),耶律嫻便轉(zhuǎn)身徑直向回走去。

  塔木爾聞言一頓,拳一攥,正欲轉(zhuǎn)身,便被一旁的公良策硬生生拽住了。

  “大人!”塔木爾有些慍聲道。

  公良策見狀面色一凝,肅聲道:“看來公主說得沒錯。我是該將你看好些了,塔、木、爾?!?p>  隨即,手一松,便先行一步邁了出去。

  說到底,他們這三人行的使臣隊伍,不過是北祁皇室?guī)追讲┺牡慕Y(jié)果。

  尤其是太子……和殿下。

  至于北祁汗皇……

  不提也罷。

  碧風入亭,連林爭發(fā),驚喧鳥。

  

居平遙

《思美人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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