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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戟歸南山

第四章 風(fēng)云際會,天險古劍初試鋒

折戟歸南山 玄武生 6604 2019-05-08 10:16:37

  此刻,在華山山腳,一名容貌姣好,腰懸長劍的年輕女子。衣著顏色雖然單調(diào),衣料卻甚是華麗,顯然非富即貴。

  她默默凝視了山腳下草木片刻,心里頗多感慨,接著抬腳便要動身,卻無意瞥見旁邊一個茶攤,正忙著招呼幾位客人,微微一笑,便上前去,想要討碗茶水喝。但步子還未踏出,就發(fā)現(xiàn)身后有一人喊道,“這位姑娘!”

  她轉(zhuǎn)過身去,見是一位少年公子,身披白色駝絨披風(fēng),身材頗為瘦削,怕是比自己年幼幾歲。臉上書生氣頗重,一張玉臉,宛若一個瓷娃娃一般。

  身邊相伴一位侍女,年紀幼小,唇紅齒白,眉若春山,眼似丹鳳,牽著兩匹駿馬,馱著一些貨物。心想多半是要上山游玩的旅客,也不以為無禮唐突,是以拱拱手,“敢問閣下是?”

  那少年公子笑而不答,反問道,“請恕小生無禮,敢問閣下,可是華山門下?可是華山掌門成深先生座下二弟子陸勝楠陸女俠?”

  這年輕女子微微一怔,沒想到眼前這少年人好厲害的眼力。此人正是成深的二弟子陸勝楠。華山周圍,有不少村鎮(zhèn),離此華山百余里地,有一座陸家莊,算是周圍一帶富有人家。陸家莊主年近六十,膝下有六個兒子,卻只有一個女兒,便是這名陸勝楠了。

  她自小出生富貴家,與六個哥哥打鬧慣了,是以脾性也和男孩子一般直爽。又過得兩年,拳腳功夫比起家中兄長,只高不低,她有是個不安分的主,十二歲的時候就天天為了保護家中幼弟,在莊園周遭處處同人打架。

  鄉(xiāng)鄰里的男孩子尋常都不敢惹她,暗地里都喊她“陸羅剎”,她知道后也不以為然,只是再和鄰家的男孩子爭斗時,拳頭上的力氣又大了幾分罷了。

  十六歲那年,家里給說了個好人家,指望她嫁人以后相夫教子,性子能隨和一些,哪知道她死活不從,大婚當(dāng)天穿著一身嫁衣舍了新郎逃了婚,夜上華山玉泉院。

  那玉泉院是個道觀,乃是華山的門戶所在,素日里和四周鄉(xiāng)鄰交好。聽聞這位陸家大小姐逃了婚來這道觀之中,不由得大驚,道觀的老道士怎么勸導(dǎo),姑娘就是不聽,最后道觀不宜留女客,陸家的家仆也追了上來,陸勝楠干脆便上了華山拜了師。家里人知道姑娘有了個落腳處,也沒那么著急了,干脆由著他的性子來。

  陸家姑娘在山上學(xué)藝了三年,家里派人來催她回家,說是陸家老爺子病重,心里就惦念著姑娘,匆匆忙忙趕回去,為父親守孝三年,如今三年期滿,剛要回山,老夫人又病倒了,她心中大急,又留下來照顧,沒想到老太太一病又是半年,她又怕自己立刻離去,老太太病情又有加重,是以不敢立刻回山,又在家住了半年,直到家中老母身體好了,這才回山。

  一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四年沒有返回師門了。

  到得山腳下,已覺口渴,又知那茶攤老板是從前熟人,這才要上前打個招呼討完茶喝,剛打定這個主意,就被身后這個少年公子喊住了。當(dāng)下又是一作揖,“公子真是好眼力!不知公子是怎得看出來的,還望請教一二。”

  那少年公子還未發(fā)話,他身邊的侍女插嘴道,“陸女俠,你是華山門下不是?!?p>  陸勝楠道,“正是?!?p>  侍女又道,“那說你是此間主人不錯吧?!?p>  陸勝楠道,“不錯”。

  “那照啊?!笔膛笮Φ溃昙o不大,不過十歲的樣子,口氣卻是老氣橫秋,“您這個做主人的,要和我家公子這位做客人的理論,也不應(yīng)該在家門口理論吧?!?p>  陸勝楠先是微微一怔,接著又笑道,“不錯,是小女子失了禮節(jié),這位公子趕路來的不知腿腳可乏?若有疲倦之意,不妨現(xiàn)在這茶攤喝幾杯涼茶如何?!闭f完擺出一個請的手勢。

  她生性耿直豪爽,更勝男兒幾分,是以被一個小侍女搶了句白,也不以為意,倒真覺得是自己的不是。她這邊一說,那茶攤老板已經(jīng)注意到這兩人,湊上來笑道,“二位客官可是要上華山?山道險難,在小的這里喝杯茶再走,如何?”

  陸勝楠轉(zhuǎn)身看他,笑道,“鄭大叔,幾年不見,生意可還成啊。”

  那老鄭年紀大了眼神不濟,和陸勝道又是多年不見,愣是看了好久,這才認出來,大聲笑道,“您、您是陸大小姐!好哇好哇,您回家了!托您的福,小的這邊還成,倒是好久不見陸大小姐,聽丘大爺和成老爺說您回家長住,家中還好吧!”

  陸勝楠心念亡父,鼻頭微酸,不去深思,只是淡淡笑道,“家里還成,勞大叔您掛心了。為我和這兩位貴客找個座位吧。”

  老鄭看陸勝楠身邊還有客人,也不多問,招呼三人進了茶攤。那邊少年公子道,“陸女俠見笑了,我家下人疏于管教,寬恕則個。”

  待三人坐定下來,陸勝道問到,“請問公子是如何識破在下的身份的?!?p>  少年公子拿起茶碗,輕輕吹了口,抿了一口道,“在下只是看方才陸女俠瞧著華山景色,一臉追思神色,又是手執(zhí)長劍。華山劍法成名已久,便心想這是位華山門下。成掌門門下十三名弟子,雖有六名女弟子,年紀也都相若,但敢于一人行走江湖,氣勢闊達者,便是尋常男兒也有所不及,除陸女俠不作第二人所想?!?p>  陸勝楠向來喜愛旁人稱贊自己豁達開朗,若說她能勝須眉男兒,那更是開心,笑道,“公子取笑了,無需如此抬舉小女子。只是公子有一言差矣,家?guī)煋裢缴鯂?,收錄門徒甚少,便是將小女子算在其內(nèi),也不過十二名弟子,哪來的十三名弟子?”

  少年公子這才臉上微現(xiàn)驚訝的神色,說道“陸女俠怕是久未回山,不知門中消息?成掌門愛子身邊的那個小劍童,已被成掌門收為弟子了?!?p>  陸勝楠聽到成勝玄,眉頭一皺,幾乎擰在一起,成勝玄素來飛揚跋扈,對其他幾名女弟子也頗不尊重,她甚是不喜此人,只是她實在想不起來成勝玄身邊何時有個劍童,收錄在華山門下的事情更是無從得知。

  守孝三年間她幾乎不與外界再有任何聯(lián)系。雖與成深偶有書信往來,但多半是成深寄來一些武功心得,勸弟子不可因為家事耽誤功課,于門中事務(wù)幾乎不提。

  再者,郁勝宗得入華山門下,也是由成勝玄于長安城中胡鬧而起,知道此事之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陸勝楠道,“感激公子告知,小女子確實不知,還請教閣下尊名?!?p>  少年公子似苦笑了一聲,朝華山方向望了一眼。

  “在下相劍?!?p>  傅沉在案桌前讀著一卷古書,津津有味。他今日已經(jīng)讀完了一書柜中最后的書。其實,在十年前,華山上下所藏的所有書卷古籍,就已經(jīng)被他翻遍了,他人生最大的樂趣,他人生的唯一目標(biāo),似乎只有讀書了。

  這并不奇怪,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雙腿,失去了你曾經(jīng)所習(xí)慣的,那么你最好還是坐下來,靜靜地讀一本書,也許這樣,你那顆在失去了重要事物之后而日益恐懼的心,似乎才能平靜下來。

  他十歲拜入華山門下,天資頗為聰穎,年輕時與成深齊名。所有人都以為,以此二子資質(zhì)本領(lǐng),中興華山也不再遙不可及。

  然而事與愿違,黑虎寨的一幫賊子闖入華山,一陣腥風(fēng)血雨后,華山上下只剩下兩個師兄和一位掌門師父,自己便是再有驚人天賦,但終究限于年歲,修為有限,又因為對手人多勢眾,自己也重傷在太玄陰虎的陰寒掌力下,接著受到宵小之輩折磨,生生挑斷了一雙腳筋!

  數(shù)年苦修,三代中興夢,毀于一旦。華山危難解除后,又過幾年,師父和師兄相繼過世,偌大的華山派,只剩下兩個年輕人。

  所幸的是,成深師兄勵精圖治,幾經(jīng)風(fēng)雨,真的做到了中興華山。從此自己關(guān)門不問江湖中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卻不求功名,偶爾處理派中事務(wù),后來又因成深弟子多了起來,華山向來講究內(nèi)外兼修,于是開了學(xué)堂,教這些弟子念書,只為打發(fā)無聊的時光。

  只是這日,自己讀完身后書柜最后一卷古籍時,已感到不對。

  他緩緩搖著輪椅,將自己推向門外。出了他所在的書堂,便是中央習(xí)武場,西邊是正門,此時已是傍晚,殘陽如血,弟子們都已經(jīng)修習(xí)完今日功課,是以一片清凈,只有一個小童手執(zhí)笤帚緩緩掃去門前落葉。

  “不好!“傅沉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驚呼道,“小子快閃開!”

  只是已經(jīng)晚了,那童子痛呼一聲,摔倒在地,空氣中似乎有一道無形劍氣,已經(jīng)生生斬斷他一條胳膊,一時間血流如注,童子還不及痛叫,便已經(jīng)痛的昏死過去,不省人事。

  緊接著,一股鋪天蓋地的殺氣如波濤洶涌般襲來,再接著,就是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的男人,雙手執(zhí)劍,一步一步踏入院落。他臉上戴著一塊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眼神里只有一片無邊殺機。此時他已經(jīng)看到傅沉,于是他緩緩舉起右手劍,指向這殘廢之人。

  傅沉淡淡看了他一眼,一聲不響,而那邊廂,黑衣人已經(jīng)動手了!一劍斬來,又沉又狠,其中蘊含殺意戾氣自不必說,別說眼前是個血肉之軀,便是一塊頑石,也要生生劈成兩半。

  然而這個中年人縱然已手無縛雞之力,眼神卻不曾有絲毫恐懼。但這份將生死都置身外的氣魄,武功再高都難得。

  但今日自然有人會保護他,不會讓他死的。

  “當(dāng)!”的一聲,一個身影已經(jīng)擋在他面前,手中長劍,已經(jīng)生生擋住這致命的一劈,那人笑道,“師弟,今日有你師哥在,死不了!”

  來人正是華山掌門成深,他在后堂休息,便已經(jīng)感覺到前院那一團巨大的殺氣,不敢猶豫,取了佩劍出來救人,還好來得及,若是慢了片刻,傅沉便已做黑衣人劍下亡魂了。

  師兄弟二人再不搭話,成深早已察覺到眼前這人是勁敵,高手過招,一絲差錯都容不得,傅沉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默默退到一邊。

  就這片刻,成深已與那黑衣人走了七招。成深一路華山三清劍,劍法精妙,每一劍刺出,皆迅疾如風(fēng),一劍走出三劍的威力。

  自古以來,都是刀法剛猛,劍走輕靈,華山三清劍正是得此精要,然而奇怪的是,眼前這出身神秘的黑衣人,雖然也是一名劍客,但是每一招都是沉重?zé)o比,不僅如此,招招都要人性命。

  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縱然雙方是不共戴天之仇,動手之時不留余地,但動手前好歹要說明白事情緣由。成深待要問這黑衣人事由,但想想此人來華山這番行為,毫無道理可言,此等之輩,不可以常理度之,只有制服之后才能說個明白。

  此時不及多想,成深左手捏了個劍訣,右手中劍又快了幾分,要逼的眼前此人束手就擒。

  然而數(shù)十招之后,他發(fā)現(xiàn)眼前這人功夫當(dāng)真不可小覷。華山雖中落,但他自己身為一派掌門,又是中興之主,自身修為是不輸武當(dāng)少陽掌門等一流高手的,只是眼見眼前黑衣人劍招越來越怪,偏偏此人渾身殺氣,內(nèi)力修為顯然不低,劍術(shù)內(nèi)功修為都頗為不弱,想要憑掌中長劍要他束手就擒,恐怕并非易事。

  待要繼續(xù)發(fā)力,卻聽“錚”的一聲,手中長劍發(fā)出一聲悲鳴,竟被對手一雙劍生生斬斷!

  這時成深才注意到黑衣人手中那一對雙劍,卻頗為奇怪,左手劍似乎比右手劍長了一小截。劍式古樸,劍身寬厚,不似如今大多劍客所用的劍身輕薄,這也難怪此人劍招沉厚了。

  最古怪的是在于,對手每砍一劍,成深都能隱約感覺到那對劍上隱隱含有一股不祥的氣息,壓抑的自己只能自保,無暇反攻。

  此時自己沒了兵刃,腳下游走,這里本就是弟子的習(xí)武場,兩邊武器架上還有些兵刃,取了一柄長劍,繼續(xù)對敵,不料過了兩三招,劍又斷成兩截,于是一邊周旋,一邊換武器,但習(xí)武場上都是給普通弟子聯(lián)系用的劣劍罷了,比起最初自己所攜佩劍更劣,幾乎都是招架幾下便斷成兩截,不多時習(xí)武場已全是斷劍。

  此時其他弟子都被這驚人仗勢吸引了出來,眾人見師尊有難,皆有心上前相助,但都知道自己水平相去太遠,上前只是白白送死,是以都遠遠的看著。其中只有一人,看習(xí)武場的用劍斷的幾乎七七八八了,終于忍不住上前,叫道“師父!”正是丘若君。

  成深轉(zhuǎn)頭一看心說正好,自己苦戰(zhàn)大多還是因為對手仗著利劍,自己與之?dāng)硨Υ_實大大不如,大弟子身負秋水劍,是江湖上難得一見的的利刃。微微一點頭,讓丘若君加入了戰(zhàn)團。

  那黑衣劍客微微一沉吟,身形飄動,阻在師徒二人中間,竟用手中雙劍,一劍對一人,劍上功夫有攻有守,竟然一時不落下風(fēng)。

  又來來回回過了幾個回合,丘若君究竟不敵對手,身形轉(zhuǎn)動已經(jīng)極其困難,黑衣劍客冷笑一聲,此時他已經(jīng)不同于竹林小屋的場景,已經(jīng)恢復(fù)神智,五感如常,只是一身殺意,有增無減。

  只見他右手還在對付成深,左手劍已伸出,要在丘若君身上刺去,丘若君勉強提劍一擋,又聽得“鐺”的一聲,那柄秋水寶劍也斷了,丘若君心下大驚,第二劍已經(jīng)刺到了,眼看就要讓丘若君命喪當(dāng)場,血濺七步!

  這時忽聽得山門處傳來一聲怒吼,一個黑影依然跳出,一頭撞在了黑衣劍客身上。這一下來的太過突然,黑衣劍客無暇反應(yīng),竟分了一下神,再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忽然覺得身子一輕,竟然是整個人被抬了起來。

  來人正是郁勝宗,他自虎口脫險后,同那地窖怪人聊了幾句,才想起,這樣一個瘋子到了華山,定然會對師門大大不利,又怕此人殺心太重,連尋常百姓也不放過,是以匆匆趕回家,見老父安好才稍稍放心,立即馬不停蹄奔向師門,趕上了這出。他武功本來大大不及眼前這三人,只是他心下焦急,大吼一聲,分了黑衣劍客的神,他自己輕功又是頗為了得,所以就這么一分神的功夫,郁勝宗已經(jīng)得手,但是他本領(lǐng)低微,集全身之力于頭頂拼命一撞,也并未對黑衣劍客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心想若要讓師父師兄得手,必須制服此人,拼武功是拼不過了,便動自身神力,將黑衣劍客腰帶一提,竟然是將這個成年的、幾乎重于自己一倍的黑衣劍客整個人舉了起來。

  此時殘陽殷紅似血,一個才十一歲的孩子將一個高手抬舉過頭頂,威風(fēng)凜凜,幾乎就是霸王再世!

  黑衣劍客微感驚訝,這孩子的膽識、氣魄,還有這份臂力都是極難見的,但他自己又是何等人物,雖驚不亂,一翻身已經(jīng)擺脫了郁勝宗的控制,一雙劍在空中亂舞,成了一道道銀光,將全身上下守的滴水不漏,成深師徒雖見他一時被制住,但如此一來,自己等人竟不能欺身,一樣不能對其造成威脅。

  就這么一會空當(dāng),成深終于開口道,“閣下何人,何故闖我華山派!”黑衣人并不搭理他,一雙劍又已經(jīng)砍來!成深將郁勝宗向旁邊一推,郁勝宗剛才一舉偷襲得手,現(xiàn)在對手有了防備,不可再將自己這小弟子卷入戰(zhàn)局。

  然而成深雙人都已經(jīng)沒了兵刃,只能以一雙肉掌對敵,丘若君更因功力未見深,只能狼狽招架,這一來更是落了下風(fēng),不出四十招,就要落敗。

  然而柳暗花明,山門那邊不知是誰,又有兩個人影沖了上來,一人也是大喊一聲,“休傷我?guī)熥?!”另一人雖然并未說話,但身后已經(jīng)有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喊道,“霜兒,打發(fā)了這廝!”

  黑衣劍客腦袋上微一冒汗,只能放開成深師徒二人,轉(zhuǎn)身招架,但見沖來之人,一名年輕女子,手執(zhí)長劍,使得是華山劍法,另一人卻是個幼女,比起剛才郁勝宗恐怕還要小一點,手中所執(zhí)的乃是一柄短劍,使的是江南玲瓏閣的游青劍法。

  刺客心下不敢托大,左手真氣灌注寶劍,一劍斬去,又是一劍削斷了青年女子的長劍,右手故技重施,想要斬斷那柄短劍,誰知兩劍相撞,“噌!”的一聲,那短劍竟然完好無損,黑衣劍客暗暗吃驚,這才發(fā)現(xiàn)這柄短劍也是亮如秋水,劍身周圍自有陰森森一股寒氣,竟然也是一柄不世出的好劍,只覺得眼前此子實在棘手,轉(zhuǎn)念一想,就算你是玲瓏閣門人卻又如何,這小小年紀能有多大修為,只是剛這么想,這幼女短劍忽然一伸,似是暗藏了什么機關(guān),七寸短劍竟然憑空伸長一尺有余,少年手中長劍一轉(zhuǎn),竟又換成一路玄門正宗的少陽劍法。

  黑衣劍客萬萬沒想到這幼女竟有這么多花樣,一個不小心,自己手臂上已經(jīng)吃了一劍。

  他生平所學(xué),皆在于雙劍,此時一條臂膀受了傷,雙臂配合不能似剛才靈巧,武功登時少了大半的威力,再想做困獸之斗,眼前幼女劍法又一換,竟然又使了少林達摩劍法,接著又換成了回風(fēng)谷的回風(fēng)舞柳劍,這一驚之下已是非同小可。而那邊成深師徒三人也不是死人,拍掌而來,他暗叫不好,只能撤了雙劍,一躍而起,想要逃走,卻已經(jīng)被四人圍住,哪里逃得出去。

  正在暗自發(fā)愁,卻見一個人影從天而降,又是一人加入戰(zhàn)團,黑衣劍客暗暗叫苦,那人卻附在自己耳邊,輕輕說了聲“走!”竟然是挾了黑衣劍客想要逃走。

  其余四人均想,這般豈能還容你出去,更何況你手里還有一個人,誰知那人挾了黑衣劍客,一招也未使出,就這般飄飄然去了,身法似鬼魅莫測,動作之快,令四人皆無暇反應(yīng),無人能擋,實在令人恐怖。

  “鐺”的一聲,一只小小的玉佩掉落在地上,被成深撿起,只見上面刻了一名怒目神明,伸有八只手臂。

  風(fēng)霜兒看兩人朝山門方向逃跑,心中掛念相劍安危,第一個撤劍回到了相劍身邊。那邊陸勝楠一拋斷劍,向四年未見的師父拜倒,丘若君又不斷向郁勝宗道謝,感激他相救,在場眾人無一不慶幸死里逃生,只有成深一人懊惱,今日師徒聯(lián)手,竟然敵不過此人,雖說對方占了兵刃的便宜,但終究是以多敵少,臉上無光,接著又懷疑自己這一身修為,竟然奈何不了他,見到三年未見的愛徒歸來,心中雖然喜悅,但一臉頹然之色是怎么也蓋不住的。

  相劍善解人意,見他如此,知其心意,走上前去,行了一禮,“前輩無需懊惱,此人身上殺氣過重,行事不可理喻,多半是哪里不世出的魔頭,我們以多敵少也是行俠仗義,斬妖除魔,為世人除害。更何況,前輩也只是輸了兵刃之利,晚輩方才立于一旁觀測,招式功力上前輩可不曾輸給那廝。”

  成深也還了一禮,“恕在下失禮,閣下等人高義,成某感激不盡,不知二位遠道而來所為何事,也不知二位名諱。”

  他這邊說完,陸勝楠掩嘴笑道,“師父,這兩位朋友既然都是遠道而來了,您老又怎么好意思請客人在門外喝涼風(fēng)呢?!?p>  風(fēng)霜兒想起剛才在山下嘲弄他不懂待客之道,所以陸勝楠也對師傅說了這段話。想她是出身大戶人家的大小姐,自己也是向來插嘴慣了,也笑道,“陸大小姐這次也讓我這做奴才的教了一回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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