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伸手指了一個正在冒火的爐子,隨口問道:“那個爐子上燉的是什么?”
高娘子順著杜若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個小爐子,連忙道:“那里是白日里殺的一只羊,我將那大骨頭剔出來合著羊肉燉了,現羊肉已經好了,就剩下湯還正吊著,想等明天做個清湯羊肉來著,大姐兒……”
“這個便好,現在和面做點面條應該要快些?!倍湃粽f著便讓采蓮給自己擼起袖子,準備去洗手和面。
“大姐兒,這個我來便好,您就別沾手了!”高娘子說著就去洗手。
杜若便道:“你這也累一天了,早些去歇著好了,我許久未做這些了,正好在熟悉一下!”說著已經洗好了手,采蓮也拿來了面盆。
高娘子見爭不過她,哪敢就去歇息,當下也跟著去起火燒灶。
杜若開始和面搟面,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面已經揉好,放那里餳面的功夫,采蓮正好尋了把小青菜過來。還道這個時節(jié)能吃上這么鮮嫩的小青菜,也是不易。
不多會兒,面已經餳面,杜若便開始搟面條。
她以前是做慣了的,說話的功夫,一把把細細的面條便搟好也切好了。正好此時高娘子那邊水也燒開了,杜若將面條下進鍋里,煮到八分熟時撈起在過一遍涼水。
然后將鍋里的面湯舀出來,洗凈鍋,在鍋里倒進吊好的羊湯跟清水,大火燒開。
碗里依次放進面條、蔥花、青蒜苗以及燙好的小青菜,又單獨切了一些羊肉在里面,待湯燒好之后,再舀進單獨的瓷盅里蓋好。
杜若將搭配好的面條跟湯依次裝進食盒,又端了一小碟辣子油,蓋上食盒讓采蓮拎著便去了書房。
書房里,杜正清跟杜順兩人還在忙著。
一時小廝承運進來報說大姐兒來了,杜正清看了看杜順,這才想起來什么,便道:“多半是找你的,這丫頭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杜順笑笑,正欲說話卻見杜若已經進來,“阿爹,二叔,這么晚了,你們還在忙,我給你們送吃的來了!”
杜若說著讓采蓮將食盒擺在桌上,掀開一一將里面的東西取了出來,隨后又將瓷盅里的湯倒進裝面條的碗里。
這羊湯高娘子下午就開始燉了,此時剛一打開頓時滿屋子似都能聞到那撲鼻而來的香味。
杜正清跟杜順兩人一起到了桌前,聞著肉湯的香味,再見到那碗里清湯面條上飄著青翠碧綠的青菜,胃口頓時被吊了起來。
“二弟,今日沾了你的光,不然哪有這好吃的羊肉面可吃!”杜正清說著已經端起了一碗,倒了一點辣子油開始吃了起來。
杜順也笑著坐下來,端起另外一碗,先是試著吃了一口,“這個味兒正,想是這湯燉到了火候?!彪S后也沒加辣子,直接吃了。
采蓮在一邊便道:“可不燉到了火候了,高娘子下晌就開始燉了,說是準備明日做清湯羊肉哩?!?p> “嗯,這肉燉的也爛,大哥,我今晚不走了!”杜順說著連吃了幾口,眼看一碗面條就快見底了。
杜正清那邊已經吃完了一碗,聞言笑道:“我看你是饞那口清湯羊肉了吧!”
“還真讓大哥說著了!”話落兩人都笑了。
杜若給兩人又各自裝了大半碗,面條少,主要是湯。
晚上吃的多了,怕是也不好消化。
等兩人吃完,杜若又讓采蓮吩咐下去,將杜二叔原先在家里住的屋子收拾一下,火盆先擺進去,等會再進去,屋子里也就熱了。
那邊吃完面的杜順聽到杜若交代這些,便走了過來,“大姐兒,你還是先說說找二叔過來所為何事吧!你這樣我還真有些不習慣,總覺得你又要打什么壞主意!”
杜若確實有事,只是這會兒阿爹在這里,她也不好說,當即便道:“我心疼阿爹跟二叔這么晚了還在忙著,便是親手做碗面也是應該,我能打什么壞主意!”
杜順聽了這話便明白了,這是要背著大哥了,當下只點頭笑笑,并未說什么。
等杜若收拾好東西出了書房之后,不多會兒杜順也找了個借口跟著出去了。
杜順出了書房沒走幾步,果然見杜若帶著采蓮在那邊站著。
杜順幾步走了過去,便問道:“現在可以說了,你這丫頭有什么事還要背著你阿爹!”
杜若見杜二叔果然來了,正欲說話卻聽他這樣說,杜若想了想便道:“這事二叔可要替我遮掩些才是,我怕最后沒什么事兒,阿爹反倒怪我!”
杜順也沒跟她保證,只道:“說吧!”
杜若見此這才低聲道:“二叔,我想要杜家在清流的木材行跟新昌那邊杜家香料鋪子里近兩年的賬本,您幫我弄來唄!”
杜順不想她竟是要說這事,下意識便問道:“你要做什么?”
這段時間,這丫頭沒事便來問自己這個那個的,都是同賬目鋪子間有關的事情。
他本以為這丫頭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不想她這回竟是一下堅持了這么久,今日還來要這兩個鋪子的賬目,這是何意?
“二叔別問這個,您只管幫我弄來就成,這個忙您幫是不幫?”杜若不等他說話,便接著又道:“您不幫也沒事,我自會想其他的法子,只是……”
杜順便道:“你該知道這兩處鋪子現都在誰那里,哪有繞過管事的就直接去拿賬本的事情,你阿爹也……”
杜若連忙打斷他道:“那人被我支走了,眼下正是年底盤查的日子,二叔若想的話,便是有我阿爹在,您自然可以弄到,只看您幫是不幫了!”
“去了哪里?”
“水口,我讓他去給外祖家送年禮了,多則五六天,少則三四天回來。”
那兩處鋪子于兩年前便被阿爹交給譚宗濤來管了,杜若起先并不知曉,還是在自己接觸到家里生意之后才漸漸摸清這事。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阿爹居然在兩年多前,就開始有了那樣的念頭。
她前世還以為是因為譚宗濤救了自己兩次,才有那次定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