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如染，輝映著窗外的院景。
窗前，沈寒心在彈奏昨天練習(xí)過的《初雪》……
“情能補(bǔ)拙。”
一個(gè)陌生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沈寒心慌張回頭——
那人微微致意，溫柔言語，“不是‘勤勞’的‘勤’。”
“是‘情意’的‘情’！”接著一個(gè)清麗的女孩聲音，“哥，你老毛病又犯！你打擾到人家了！”她恢復(fù)乖巧的樣子，站到沈寒心面前，微笑著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陳曉曉……你就是我的新舅媽吧！我們見過的！”
“你好！我是沈寒心?！彼麄兺蝗怀霈F(xiàn)，沈寒心是有些意外的。
“你好，我是陳文舉。”陳文舉十分有禮貌地向沈寒心伸出手去。
“你好！”沈寒心一時(shí)愣神，還是禮貌地伸出了右手。
“我哥呀，過分紳士了！”陳曉曉湊到沈寒心耳邊，笑著嘀咕了一句。
“快坐吧！”陳曉曉的活潑開朗感染了沈寒心，她放下局促，揚(yáng)起了笑容。
“一起吧！”陳曉曉毫不拘束，她拉起沈寒心向沙發(fā)那走，悄悄又在她耳邊嘀咕，“我哥的腦子里、心里，天天都是鋼琴，白天是，晚上也是，你別介意！不過呀，沒見他夸過人，看來，你彈得很好！”不等沈寒心答話，陳曉曉又撲倒徐老太懷里去了，“外婆，您老人家想我了沒有？”
“你和寒心嘀嘀咕咕說什么呢？這曲子，外婆正聽的舒服呢，原來是被你這丫頭打斷了！”
“外婆，您可冤枉我了！這回是我哥，不是我！”
“外婆，您好嗎？”陳文舉恭恭敬敬地向徐老太問好。
“好孩子，你來了，快來這邊坐下！”徐老太伸手拉他坐在自己身邊，上下打量著他，“瘦了！一個(gè)人生活，不習(xí)慣吧？回頭呀，讓你媽媽好好給你安排安排！都瘦一圈了！”
“外婆，您偏疼孫子！”
“也疼你！”徐老太見著一雙孫兒，心里高興。想起徐靈和陳俊生前陣子鬧矛盾，又不禁擔(dān)心?；仡^又沒看見女兒的身影，心里惦記，忙問了一句，“你媽媽呢？沒和你們一起？”
“外婆，我媽拉著我爸去給您老買新年禮物！我想您了，迫不及待讓我哥先帶我過來的！”
“嗯，外婆也有段時(shí)間沒見你了?！?p> “外婆，您是沒時(shí)間想我了吧！”陳曉曉看了看沈寒心，又摟著徐老太撒嬌，“您現(xiàn)在有一一疼，還有這么一個(gè)如花似玉的美人天天陪著，一定早早就把我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是！你要是再不來，外婆真就不想你了！哈哈……瞧著這丫頭，還是這么會鬧！”
“舅舅！”徐琝下樓來，陳曉曉三兩步又跑到他跟前去“吵鬧”，“舅舅，你好大的福氣！”
“嗯？”
“娶了位仙女！”
“是?！?p> “委屈我的新舅媽了，你可是二婚！”
“淘氣！”陳曉曉口無遮攔，徐琝怕沈寒心多想，急忙去尋找她的目光，沈寒心早已不在客廳，他松了口氣，同陳曉曉一起在沙發(fā)上坐下，“你爸媽沒來嗎？”
“他們晚點(diǎn)到?！标愇呐e回答。
“孩子，你把剛才寒心彈的那首曲子，再彈一遍給外婆聽吧！”
“好，外婆。”……房子里，悠揚(yáng)著從陳文舉指間弋出的美妙旋律。
當(dāng)沈寒心和孟伯端著茶點(diǎn)回到客廳來的時(shí)候，徐靈和陳俊生正好進(jìn)門。
“來了。”徐琝起身同陳俊生打招呼。
“媽！”陳俊生向徐老太致意，看見沈寒心的時(shí)候，他禮貌地問候過，“你好！”
“你好?！?p> “媽，這是給您的禮物！”徐靈從沈寒心身邊走過，忽視掉她的目光。
“嗯，坐吧?！毙炖咸沧⒁獾搅诵祆`的敵意，卻不好說什么。
徐琝緊緊握著沈寒心的手，她同他在陳俊生夫婦對面坐下。
徐靈在徐老太跟前擺弄著那些禮物，卻在有意無意間提起李書英。陳俊生一臉尷尬，徐琝心里生氣。沈寒心……在徐琝身邊安靜坐著，其實(shí)思緒都隨著徐靈的言語而飄蕩到李書英身上，她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不是真的過得好……
“媽，這件好看吧，我跑了好幾家店呢！”
徐靈一樣一樣地拆解著禮物。
“這個(gè)鐲子，是特意為您定做的。就是在您從前給徐琝準(zhǔn)備婚戒的那家定的?！?p> “你戴上試試，書英也說這個(gè)顏色配您，您試試吧！”
“這對耳環(huán)也是書英幫我挑的。還有這條絲巾，書英說……”
“好了，收著吧！下次別買了，我也用不上。”
“媽，你身上這些都戴了多少年了，換換新的吧！您別辜負(fù)了我的一片心意呀！”
“新的戴著不舒服，收著吧！”
“這對耳環(huán)是爸爸送您的吧，都磨花了，您還不舍得摘下來。”
“新的有什么好，花里胡哨的！”
“哪里是您不愛新呀，是您念舊?！?p> “衣服留下，其他的帶回去吧，可以送送人，我用不上。”
“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舊。知道的呀，說您念著爸爸的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小氣呢！”
“行了！都收了吧！大過年的，難為你替我想著。你把衣服拿著，到我房里來，我試試合不合身！”徐老太起身，徐靈只好跟著去，把準(zhǔn)備好的閑言碎語又咽回肚子里去。
沈寒心安安靜靜的，徐琝擔(dān)心……又沒有話頭可以安慰她，只是依然緊緊握著她的手，也陷在沉默里。
陳俊生在徐老太起身離開后，也悄悄離開座位，往院子里走去，徐一一正和陳曉曉在鏟雪玩。
陳文舉自顧自地沉醉在音樂里，已經(jīng)彈到第三支曲子了。
剩下徐琝和沈寒心兩人還呆呆地坐著，彼此一言不發(fā)。沈寒心靠在徐琝肩頭，忽然說了一句，“他說我彈的曲子有感情。”
“嗯？”徐琝恍惚，“文舉嗎？”徐琝接著她的話題，“他畢業(yè)后，開了自己的工作室?！?p> “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真好?！?p> “……”
“他現(xiàn)在彈的是‘化蝶’。”
“嗯。大過年的，應(yīng)該彈首高興點(diǎn)的。我讓他換別的?！?p> “不要！不要打擾他。”
……沈寒心偎著徐琝安靜聽曲，看著窗外又落下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