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的徐琝起身拉開窗簾——太陽又在天上了,可它有點過分地準時,現(xiàn)在的徐琝需要有充足的時間來應(yīng)對危機。
看著光輝燦爛的太陽,卻沒有好感。徐琝解下領(lǐng)帶走向淋浴室,但愿洗掉整夜的疲憊。
徐琝確實是瘦了。因為力不從心。林耀進一心要抓徐氏的辮子,徐琝問心無愧,但是李銓父子連同徐氏幾家敵手都在對他施壓,這一回,徐琝很難全身而退。
從淋浴室出來的徐琝坐到沙發(fā)上,他從抽屜的煙盒里拿出一根煙,點燃了,他看著香煙綿綿地揚在空氣中,突然感到一陣了久違的輕松。他想著沈寒心第一次對他說的戒煙的話,他想著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花園里看花,他想他不能按時回家陪她她會孤單,他想著怎么快速解決掉眼前的麻煩……電話打進來,是小楊。
“老太太住院了,你過來一趟?!?p> 聲音沉穩(wěn),內(nèi)容直接。
“我馬上過來?!?p> 徐琝去了醫(yī)院。徐老太住院事宜辦妥之后,小楊媳婦回了家里,徐琝要她顧好沈寒心。徐老太這邊由小楊周全。
豫州的夏天明媚而熱烈,它加劇城市追夢人的熱望,它同時忽略城市追夢人的急切——關(guān)于生存的、關(guān)于生活的,關(guān)于心之所向,關(guān)于責(zé)任在肩。
當徐琝走出醫(yī)院門診大樓的時候,太陽光熱烈地打在他身上,他抬頭直視,想要逼退它的自作多情,它是多事的,他不需要它的光芒,他當然抗拒不了,他開車離開,用車身擯退太陽的刺眼。他回公司去了,他回去處理接二連三的的突發(fā)事件,然后要趕在晚飯前回去沈寒心身邊,他知道她今天只有一個人在家。
徐氏看上去仍然像往常一樣,從面上看不出它近段時間正遭受了波瀾。徐琝回到辦公室,振作精神應(yīng)對著敵人的明槍暗箭,而不速之客已經(jīng)走進了徐氏大樓。
“……夫…”大堂經(jīng)理認出了來客,“您好!”在失誤之前,他當然是及時更正了,“您找徐董嗎?”面對來客,他當然是手足無措的,但還得硬著頭皮繼續(xù)有禮貌地招待,“請問您預(yù)約了嗎?”照章辦事,徐氏鐵規(guī),“您等一下……”
來人看了他一眼繼續(xù)往前走了,大堂經(jīng)理不敢上去攔她,只能拿起前臺的座機撥向秘書室……
徐琝關(guān)閉通話,門在下一秒被推開,女秘書進來。
“董事長,您的茶?!?p> “今晚的會議提前,準備一下,我半小時后到?!彼裢硪s回去陪伴自己的妻子。
“明白?!?p> 女秘書出去,兩分鐘后領(lǐng)進了樓下那位不請自到的女客人——李書英。
“去忙吧?!毙飕\回身,女秘書帶上了門。
“為什么不接電話?”李書英表現(xiàn)得很冷靜。
“你來不是為了問這吧?!毙飕\冷淡,他知道她來的目的。
“十四天了?!崩顣⒖戳艘谎坌飕\的辦公桌——上面堆了許多文件,她記得他的辦公桌一直都被收拾得干凈利落,他的辦公桌上從來不堆積文件,“你覺得你還能堅持多久?”她的臉上在一瞬之間閃過無奈的神色,她依然保持了冷靜,“我沒想到你……”李書英頓了頓,“公司上下,一點看不出?!笔?,從面上一點也看不出徐氏的變化,“不過,這一次,你挺不過?!?p> “林耀進讓你來的嗎?”
“我和你說過了,我是我?!?p> “未必?!?p> “我說了我會幫你?!?p> “我不需要?!?p> “徐氏需要?!?p> “你以后還是別來了,林耀進的人盯著你?!?p> “徐琝,離婚前你對我的關(guān)心都比現(xiàn)在少。”
“還有別的事嗎?”
“林耀進娶我,是圖我爸的錢,是為了他自己?!?p> “你回去吧,不要再來了?!?p> “徐琝,我能幫你?!?p> “不需要。”
“徐琝,你別天真了。林耀進……”李書英始終放不下徐琝,“他鐵了心要拿你作法,他步步為營,他眼里只有權(quán)力……”她怕他受傷害,她很怕。
“你回去吧,別再來了。”徐琝撥通座機。
“徐琝!”李書英不肯罷休——她無法看著他一步步落入別人的陷阱,“徐氏根本已經(jīng)四分五裂了!你現(xiàn)在做的一切,有用嗎?你明明知道沒有用,為什么你……”她知道他的為人,但是她不想他受傷害,“你就不能退一步嗎?你就不能不和他們……”
“你該走了。”徐琝打斷她。
“現(xiàn)在只是徐氏,以后呢,你想過以后嗎?你媽媽年紀大了,你現(xiàn)在的做法根本就是拿徐氏在賭氣!”
“……”
“還有,他們呢,你也沒有為他們想過嗎?”
李書英指的是沈寒心母子,徐琝聽懂了她的意思。
“林耀進算個男人。”
“徐琝,你別天真了?!崩顣⒁宦暲湫?,“你知道,為什么他們不干不凈,但是仍然……”他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個性,她不是不知道,“經(jīng)商,從政,他們什么時候完全敗下來過?徐氏再怎么……”李書英提及往事,“你忘記當年……”往事難堪,“你爸爸不比你能干嗎,最后呢……”
“我問心無愧?!?p> “徐氏是你爸爸媽媽的心血,不能毀在你手里。”
“不會?!?p> “你現(xiàn)在的做法對徐氏一點好處都沒有。他們是無賴,你怎么和無賴講理?”她了解林耀進,她怕他一敗涂地,她要說服他,“退一步算什么?你什么時候可以放掉你的自尊?你以為你清白嗎?不,徐琝,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沒有一個人是清白的!你為什么非要……”
徐琝不想再聽下去,他也不做任何回答,也沒有任何解釋,他穿上外套就要往外走,李書英伸手拉住了它——
“你的堅持無濟于事。沒事讓他們少出門?!?p> 她的話使他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