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不好嗎？”
“……”
李書英回到家里，林耀進在客廳沙發(fā)上坐著，手里拿著酒杯——他已經(jīng)喝了不少了，桌上是一支空的酒瓶，另一支也剩不多了。李書英進了家門就往樓梯方向走，她沒注意到林耀進，他的話——她當然很快就聽明白了。
“你又讓人跟著我?！?p> “他是你什么人……”林耀進把酒杯摔碎在地上，“他是你什么人！”他在借著酒勁發(fā)泄，他平常隱忍得過分地多了——包括工作，包括感情，他習(xí)慣了以退為進，或者說是懦弱。
“別喝了?！崩顣⒕谷缓雎缘羲呢?zé)問，她徑直上樓。
“李書英！”林耀進伸手橫掃了桌上的酒瓶、杯子，然后他踩著碎裂的玻璃渣三五步?jīng)_到她面前，“我是你丈夫！”他的眼睛里是憤怒和不慎泄露的自卑——在感情上，他一敗涂地。
“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目的，我們只是各取所需?！?p> “不是！”
“你醉了?！?p> “李書英，你一點也看不見嗎？你一點也感受不到嗎？”林耀進利用了感情，也陷入了感情。
“你是我合法的丈夫，我是你合法的妻子，這就是我們的全部關(guān)系?！?p> 空氣里是冷漠。像李書英的態(tài)度。
而徐家——
在徐琝回家前的三個鐘里，沈寒心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消解“沖擊”和“陳怨”。一半因為徐氏的變故，一半因為李書英固執(zhí)的愛。
“菱姐，幫我準備點飯?！?p> 七點半，徐琝回到家，他直接進了廚房，小楊媳婦在忙碌，“回來了。你去洗手吧，我這就給你把飯菜盛上來?！?p> 徐琝松解了衣服，在一樓洗漱間簡單洗了臉才回到餐桌上。
“寒心回房了是嗎？”
“在房里?！毙钕眿D上了飯菜，又回廚房端了剛剛準備的小米粥，她往樓梯的方向去，徐琝不明就里，“寒心還沒吃嗎？”沈寒心平時都是六點半吃的晚飯。
“吃了，又吐了?！?p> “怎么了？”徐琝說著就放下了碗筷，要站起來，小楊媳婦攔住他——
“你吃吧，先吃飯，沒事?！毙钕眿D示意著手里的托盤，“也得讓她先吃了才行。我上去了，你吃飽了再上來。”
“好。”徐琝放心吃飯。
空中忽然連聲閃電，接著就下起了雨。夏天的雨，大都是酣暢淋漓的，它趕走暑熱。
小楊媳婦下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八點二十分。徐琝在座位上第二通電話，他表情嚴肅。
“怎么沒吃？”他結(jié)束通話。
“吃了幾口?！毙钕眿D欲言又止，“說累了，要先睡了。”
“我去看看。”徐琝起身。
“等等——”小楊媳婦擔(dān)心沈寒心，下午李書英走后，她就覺得沈寒心不大對勁，她應(yīng)該直說的，“下午，書英來過了。”她和李書英一起生活過一段日子，那時徐一一才幾個月大。
“知道了。”徐琝沉默了一會，上樓了。
窗外雨聲稀稀拉拉，把暑熱完全退卻了。
房間里，只有一盞床頭燈亮著，沈寒心側(cè)身面向窗戶躺著，窗簾收著，落地窗的小窗口開著。她沒能睡著，她看著玻璃窗上反映出的自己，聽覺里都是雨的聲音。
“……”徐琝在她眼前屈膝跪地，他凝視她，用十指的撫摸表達小別的想念和歉意——因為李書英，她又一次來家里，不會是無緣無故。
沈寒心的視線從窗戶回落到徐琝臉上。他常常用眼前的姿態(tài)守護在她旁邊，在他下班晚歸以后，在他出差返回之后，也在清晨，他看著她從睡夢中醒來——對她微笑，說一聲“早安”。
“哪里不舒服嗎？”
她幾乎沒吃晚飯。
“困了，不想吃?！?p> “好，晚點你想吃了再吃?！?p> “你呢？”
“嗯?！彼f他吃飽了，“熱嗎？”她只是用被單遮蓋了肚子。
“嗯?！彼⑽觿宇^，“你去洗漱一下。”他面容憔悴。
“不累?！?p> “徐琝……”沈寒心有話想問。
“你說?！?p> “李書英下午來了。”沈寒心直說，“她告訴我了?！?p> “她說什么了？”
“公司的事?！?p> “我會處理，你放心?！?p> 他一直是這樣，不讓她擔(dān)心。
“她說她要你?！?p> “傻瓜?！彼麖膩聿粫B篇情話，他說她‘傻’，因為他心里只有她沈寒心一個人，“不要在意別人怎么說?！?p> “她能幫你?！鄙蚝墓淖阌職庹f了這一句話。她怕了，怕和徐琝分開?？墒切飕\不能離開徐氏。
“我不需要?！?p> “徐琝，讓她幫你?！?p> “你在說什么傻話?！毙飕\皺眉，他不愿意聽她說這些。他害怕，如果他們分開……他們不能分開。
“徐琝，公司是你爸爸媽媽的心血，它有今天，也是因為你的用心。它不可以變化，不可以垮掉。徐氏必須由你管理?？墒牵涂煲兂伞?p> “不會的?！彼谝淮未驍嗨?，他從來不會在她說話的時候打斷她，他有點生氣，氣李書英的自作多情，氣林耀進一幫人的所作所為。
“李書英說只要我離開就可——”
“別說了！”徐琝又一次打斷了她，他暴躁了，語氣有些嚴厲，“不會有事的，放心?！彼焖僮屪约豪潇o下來，他又安慰她，“相信我，不會有事的?！?p> “徐琝，你太累了，我想你停下來……”沈寒心坐起身來，徐琝坐到她膝邊，“……”有眼淚在打轉(zhuǎn)。
“沒事的……”他不說話了，只是擁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