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南京,夜里溫度低得很。雖不至夜夜積霜如雪,但呼一口熱氣出來,也能拉出一條細細的白練。
景予安穿著這身,下半身裹得挺嚴實的,肩膀部分委實凍得厲害。周寶騏把會議室的空調(diào)打到30度,景予安才感覺好了一些。
徐熙媛先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又幫她把上半身用羊毛毯裹好,這才伸手摸上了景予安的小纖腰,細細地查看她身上衣服的尺寸,“安安,腰里緊不緊?”
江司南的腰先一緊。
眾人視線之下,景予安答得有些尷尬,“還好,有一點點,我下次晚飯不吃那么撐就行了?!?p> 徐熙媛又拍了拍她的羊毛毯,“那肩上呢,會不會太松?”
江司南下意識地掀了掀眼皮,瞄上了……好吧,隔著毯子,一片亮橙橙的,啥也看不見。
一字肩不是抹胸的設(shè)計,僅僅只是將她鎖骨漂亮的輪廓露出來,其他的,其實什么也看不到。
但于他而言,無論是哪一種,都香艷得恰到好處。
只要是她,就足以讓他浮想聯(lián)翩。
景予安搖頭:“不會,剛剛好?!?p> 魏經(jīng)天大悅:“好!那這件禮服就給師妹吧!”
徐熙媛淡笑應(yīng)和:“正好相配。”
景予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江司南,見他面露不悅之色,有些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接話。
魏經(jīng)天搓了搓手,微黑的膚色上泛起淡淡的紅,“咳咳……師妹,既然這禮服和你這么配,那這也算是上天給的緣分……”
江司南嗤笑一聲,打斷道:“什么狗屁緣分?!?p> 景予安:……?
他枕著手臂,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看著像是個慵懶的貴公子,嘴里吐出來的話卻格外的刻薄:“我看,你也就是用得著她的時候,才會和她講緣分?!?p> 魏經(jīng)天圓滾滾的大臉生生轉(zhuǎn)了個直角轉(zhuǎn)彎,不滿道:“你夠了啊,這都什么時候了?我可不想在這個關(guān)口和你吵架!”
江司南偷偷看了一眼景予安,見她眼睛晶亮,逐漸轉(zhuǎn)為看好戲的表情,腦子里不知怎的浮現(xiàn)出她“衣服和手足”的那番見地來,胸口一陣心肌梗塞,生生止住話頭剎住車,“那你至少也要把事情講清楚吧?她還沒答應(yīng)小媛呢?!?p> 徐熙媛掩唇輕笑。
周寶騏不動聲色地捅了捅楚岳赟的胳膊,眨眨眼:看吧看吧,媛姐的面子多大。
楚岳赟當(dāng)即點頭,表示附議:沒錯。
魏經(jīng)天不想理他,只是看著景予安眼神熱切,簡單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原來,劉偉清沒卡數(shù)量,卻卡了尺碼。
徐熙媛雖說也不胖,但終究也算得上是個前凸后翹的美人。比不得景予安,“飛機場上一馬平川”。
M碼的禮服,對徐熙媛來說,拉鏈都拉不上。
偏偏其他L碼的禮服,好看的都被別人挑差不多了,這一條,還是因為尺碼,加上挑膚色,所以才得以幸存。
若是音樂劇少了鋼伴的禮服,那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景予安聽完之后,唏噓不已:“沒想到,s大競爭這么激烈,連禮服都要搶?!?p> 楚岳赟:“往年不是這樣的,今年誰知道校方哪個領(lǐng)導(dǎo)腦子抽筋,想出來‘化妝舞會’這種坑爹點子,說什么是要安排工作人員也一起跳。簡直有?。?!”
周寶騏也嘆:“是啊,你說這叫什么事啊,工作人員居然把正經(jīng)演員的禮服給頂?shù)袅恕?p> 景予安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裙子,“那現(xiàn)在怎么辦?禮服只有我身上穿的一件嗎?”
魏經(jīng)天那張圓滾滾的臉上,堆滿了笑,“沒錯,我聽小媛講,你之前也學(xué)過鋼琴,彈得很不錯?,F(xiàn)在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所以鋼琴伴奏這事兒,你看……”
“別給人家亂戴高帽子?!苯灸辖K于坐不住了,一骨碌坐正了身子,臉上慵懶盡褪,星眸熠熠,注視著她,口氣十分蠻不講理,“你愿意就愿意,不愿就不愿,少聽他講些什么‘集體’啊,‘榮譽’的,學(xué)生會那幫家伙自己行事不正卡我們的禮服,沒必要委屈你一個女孩子為他們買單?!?p> 這口吻煞是霸氣,端得是一派平頭哥的風(fēng)范。
景予安聽出了他的護短,心口一暖,眸色柔和了幾分。
她定了定心神,看向周圍人。除了江司南以外,都期待地看著她。
她抿了抿唇,鄭重地點了點頭,“我去。”
江司南盯著她的臉,仔仔細細打量了好幾秒,皺眉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去?!?p> 江司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觸及他的眼神,她心口一跳,不敢再看向他的眼睛,裝作還有些冷的樣子,緊了緊身上的羊毛毯。
江司南眉間的溝壑更深了。
沒待他再開口,魏經(jīng)天搶先一步喝道:“好!”
“那鋼伴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景予安點點頭:“沒問題?!?p> 她這會兒心跳得厲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異樣,只得主動找了個話題。
“對了,師兄,禮服一共還缺幾套?少的話,我?guī)湍銈儐枂栁襠大的同學(xué),看看他們有沒有多的?!?p> 徐熙媛:“十七套。我們只有四套男裝,一套女裝。”
景予安皺眉:“差這么多?那恐怕……”
魏經(jīng)天擺擺手,“沒事沒事,你已經(jīng)解決大麻煩了?!?p> “音樂劇不像合唱團,禮服的要求本來就沒這么高,只要鋼伴有禮服,一切都好說?!?p> 周寶騏:“是啊,師妹,你只要當(dāng)好你的鋼伴就行,其他的,師兄們來想辦法?!?p> 景予安展顏:“好噠,那就謝謝師兄啦?!?p> 所有人看著她笑意盈盈的樣子,都忍不跟著輕松起來。
只有江司南,低頭垂眸,掩住了眼底煩亂的心緒,不知道在想什么。
……
景予安換下了禮服,收進了原來那個灰不溜秋的袋子里。
徐熙媛也把羊毛毯疊好,攬在手里,看著她小心翼翼地疊著衣服,語氣里滿滿都是歉意:“實在是對不起,安安,這事兒把你也卷了進來……”
景予安淡笑:“沒事的,師姐?!?p> “你們平時也一直幫我,這次禮服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們是沒有辦法……”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其余的禮服,打算從哪里借?”
徐熙媛沉吟片刻,“我先問問我其他大學(xué)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幫忙湊湊。若實在不夠,我們只能去問攝影公司租幾套了?!?p> 景予安皺眉道:“一定要穿禮服嗎?《國士》這種主寫藥師的音樂劇,不能穿白大褂嗎?”
徐熙媛?lián)u搖頭,“如果只有藥師李,那還好說。但是接下來,我們還要服從校方安排,參加化妝舞會,整個匯演的布局都非常西化,如果我們只有白大褂,節(jié)目都不一定能過審?!?p> 說完,徐熙媛又是一嘆:“若文嫻還在,那肯定不是這幅場景?!?p> “新來的那個劉偉清,變著法子崇洋媚外,我們也沒有辦法?!?p> “若是抽簽抽在前面還好,排得后一些,我們肯定來不及換衣服?!?p> “實在兩難?!?p> 景予安想到了虞欣茹。
她提到化妝舞會時,眼睛里閃爍著精光。
她心頭本能地升起一抹厭惡。
說不定,這次“工作人員”提前申領(lǐng)禮服的事情,她也得算上一筆。
不然禮服申領(lǐng)總共有三天時間,公告又一向低調(diào),為何第一天的上午就領(lǐng)完了大半?
嘖,圈內(nèi)人,就是不一樣啊。
景予安也嘆氣:“那就暫時先這樣唄?!?p> “師姐,我們明天去哪里練琴?”
“大學(xué)生活動中心二樓,那里有琴室,我已經(jīng)預(yù)約好了,明天下午做完實驗,我來接你?!?p> “謝謝師姐!”
……
今天晚上是徐熙媛輪值。
她像往常一樣,檢查完一遍各項儀器后,關(guān)掉了所有的燈,打開通風(fēng)系統(tǒng)。
“誰?”
“呼……你嚇死我了?!?p> “你怎么沒回去?”
徐熙媛余光掃到身后陰影里,臉色巨黑無比的男人,嚇了一大跳。
江司南雙手插兜,靠在門框上,也不廢話,直截了當(dāng)?shù)乇砻鱽硪猓?p> “蘇州徐氏,制衣起家。”
“你們家的蘇繡名滿天下,什么時候差你一件鋼伴的禮服了?”
莫白漪
為什么感覺人家的小說都是帥哥美女,我家湯圓兒這么清湯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