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晨,是周日的清晨,身體微有涼意,更明顯的是,身體僵住了,動不了,不,不止如此,動不了更是因?yàn)槭帜_被拷住了——這種感覺比清晨的陽光照在自己身上的暖意還要明顯。
即便閉上眼睛,依然感受到陽光的光芒,因?yàn)檠燮ど系拿?xì)血管,使得陽光也變得有顏色起來,紅潤的,橘色的,以及溫暖的。
時斷時續(xù)的,慢慢醒轉(zhuǎn)的張斌冒出了這么些不太著調(diào)的念頭。
真是愜意呢!如果不是因?yàn)槭帜_失去了行動自由,這樣的清晨一定會更加舒服!
張斌這樣胡思亂想到,若非如此,他或許還想再睡一會兒。
張斌也沒有那么的軟弱,即便許多的事情仿佛缺頁的連環(huán)畫,但他仍然在那一會兒的將前前后后的整理明白了。
別說是證據(jù)了,章來賓那混蛋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著合作,只是借著合作之名來逃脫,或者說再賭一把。而自己,可以是說失策了呢!
即使現(xiàn)在還沒有睜開眼睛,張斌不由地翹起嘴角,自然這樣的情況下也無非是苦笑、自嘲罷了。
終于睜開了眼睛,張斌打量了四周,并沒有見到章來賓,看著附近的陳設(shè),看來是之前伏擊自己的廢棄工廠。
用兵不復(fù),反其道而行之。
不愧是沒有找三個窟窿,卻要選三條逃跑路線的狡猾兔子。
觀察了四周,張斌這才低頭看著自己,手踝,腳踝都被銹跡斑斑的鐵鏈拷住了。
張斌頭一仰,靠在柱子上,沒有鐵絲之類的工具,所以張斌也沒有辦法去解開鐵鏈上的鎖。至于有些電視劇里,還能用頭發(fā)開鎖的,呵,那只能當(dāng)著電視劇看了?,F(xiàn)在的張斌,只能干等著,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就是章來賓還會有所行動,有所行動,便有破局的機(jī)會,就怕章來賓把自己鎖住,便什么都不動了。
哎,即便如此,要破局的人也不是自己了,而是其他人,不知道是誰,韓沫,孫平都有可能,但自己最不希望的是李浩,尤其是在這里看到他的身影。
正想著,傳來了腳步聲,不用猜,一定是章來賓。
“你醒了,張斌?!闭聛碣e先是遞給張斌早飯,然后蹲下來,幫他解開手上的鐐銬。
“不怕我跑了?”張斌活動了一下手踝,也不客氣,拿著早點(diǎn)就開吃起來。
“只是手而已,附近也沒有什么可利用的工具,如果這都被你跑了,那活該我倒霉?!彼坪醍?dāng)著張斌的面,章來賓又確認(rèn)了一遍。
對此,張斌不置可否。
章來賓又隨便一坐,開口說著自己的安排:“總之,我已經(jīng)全都安排好了。晚上,無論是李浩,還是李凱,都會來這里。”
說這話的時候,章來賓抬起眼皮觀察著張斌的反應(yīng),發(fā)現(xiàn)他無論是在李凱上,還是李浩上面,都似乎沒有什么反應(yīng),仿佛事不關(guān)己一般。
之前被張斌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因此現(xiàn)在章來賓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張斌,卻沒有從張斌臉上看到自己所希冀的表情,章來賓有點(diǎn)失望。
不過,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畢竟演員還不齊。
章來賓繼續(xù)說道:“我先是聯(lián)系了李浩,后來才聯(lián)系了李凱??上А?p> 張斌單邊的眉毛一挑:“李凱,總不會不至于不了來吧。不,他會來的,而且一定會來的,沒有人比他更穩(wěn),也沒有人比他更急——雖然惹了一身臊,但只要再跨出一步,勝者就是他了。但如果沒有邁出去,可不止失敗那么簡單?!?p> 對于張斌的話,章來賓也是贊同的:“對的,李凱他一定會來的,如果他不來,我這準(zhǔn)備的上好紅酒給誰喝去?!?p> 張斌這才注意到章來賓的不遠(yuǎn)處有兩瓶紅酒,又有四支干凈的酒杯。
張斌奇了:“那有啥子好可惜的?”
他自然不會認(rèn)為李浩不會來的,而事實(shí)亦是如此。
“我可惜的是,只能通過電話聯(lián)系李凱,沒有親眼見到他知道我還活著的表情,不過僅僅聽到李凱當(dāng)時的聲音,我就無法抑制內(nèi)心的興奮呢!嘿嘿……”
——
于此,時間倒回至昨天周六,章來賓先是將打暈的張斌安頓好,該捆的捆,該綁的綁。在李凱以為他死了,而孫平,韓沫那邊還沒有真正反應(yīng)過來,章來賓做了一些準(zhǔn)備才去聯(lián)系李浩和李凱。
“張斌是出什么事了嗎?”見到孫平,韓沫一票人整齊劃一的來到研究室,問話的反而不是李浩,而是蕭雅。
不過,李浩雖然沒有開口問,倒也投過來關(guān)切,擔(dān)憂的目光。不是張斌,反而是孫平,韓沫出現(xiàn)在這里,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張斌出了事情,在場的都不是傻子,因而一下子便想到了其中的變故。
孫平嘆了一口氣,瞄了瞄韓沫,韓沫會意,站出來開始敘述發(fā)生的事情。
“哈哈,哈哈,張斌他也有今天啊?!苯z毫不顧忌其他人怪異的眼神,蕭雅拍著桌子在那里哈哈大笑,“完全是陰溝里翻船?。 ?p> 孫平很是不解,走到李浩的身邊:“你們不是同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嗎?這關(guān)系到底是好是壞啊……”
“嗯,張斌和蕭雅的關(guān)系大概就和孫隊你和張斌一樣吧。”李浩也是經(jīng)常從張斌那里聽到警署里有個不可理喻的孫平,整體瞧自己不順眼之類云云的,所以便這樣解釋道。
孫平嚷嚷道,顯然是不贊同李浩的說法:“靠,誰跟那個衰貨有關(guān)系啊?!?p> “所以,你們到底有什么事情?”起到定海神針作用的反倒不是韓沫他們這些專業(yè)的,還是魏方明,聽到聲音,一邊脫下白大褂,一邊走了出來。
韓沫致意了一下魏方明,借著魏方明的詢問,也把偏到不知何處的話題轉(zhuǎn)了回來,真正道明來意后,看了一眼孫平,總結(jié)道:“雖然只是推測,但現(xiàn)在也只有這一條出路了。”
“極有可能會變成這樣的,還是早做準(zhǔn)備?!蔽悍矫髯叩嚼詈频呐赃叄牧伺乃募绨?,“不過,浩子,你也不要擔(dān)心。一定會沒事的?!?p> 蕭雅也冷靜下來。
韓沫接過魏方明遞過來的茶,一進(jìn)門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李浩雖然精神奕奕,但臉色卻蒼白的可以,簡言之,大限將至,擔(dān)憂地問道:“你們的解藥……”
不太合適現(xiàn)在問這個事情,作為探員,韓沫也算是“鐵石心腸”,畢竟這事關(guān)人命,因此還是問了出來。
“已經(jīng)研制出一種來?!蔽悍矫鹘榻B道,“還差一種?!?p> 孫平,韓沫一臉的疑惑,李浩不由地露出苦笑:“之前因?yàn)閷?shí)驗(yàn)研制出來的試作品不算,就正兒八經(jīng),的的確確算是解藥的一共有兩種?!?p> 蕭雅瞇著眼睛,抿了一口茶:“老祖宗的辦法,先是以毒攻毒,然后再解去我們所更熟知的毒。厲害吧?”
韓沫愣了愣,說道:“辛苦了!”
魏方明苦笑著。
因?yàn)轫n沫這句話也不知道對著魏方明,蕭雅,還是對著李浩說的。
手機(jī)鈴聲響了,幼稚到爆,完全不像是李家的人應(yīng)該設(shè)置的手機(jī)鈴聲。
李浩紅著臉,打開一看,求助似的看了看孫平和韓沫:“是陌生的電話?!?p> 孫平冷然道:“接吧,是騾子是馬,總該拿出來溜溜的?!?p> 于是,李浩接了電話,而其他中則屏住呼吸,全神貫注。
“喂,李浩少爺嗎?我是章來賓??!”
李浩咬了咬,沉聲道:“我是。張斌他人呢,你把他怎么樣了?”
李浩也不和章來賓打圈圈,直奔主題。
“放心吧,他好得很。既然李浩少爺快人快語,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明天晚上六點(diǎn),廢棄工廠,用你的命來換張斌的命,當(dāng)然你也可以叫上其他人,提前來救張斌,我就在工廠那里等著,不過,如果提前來的話,我不保證張斌會很安全,”章來賓陰惻惻地笑了起來,讓人不寒而栗,“張斌是玉,我是瓦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現(xiàn)在的我是可以做的出來的!”
那語氣,沒人懷疑章來賓說話的真實(shí)性。孫平他們可以冒險,但卻無法承受冒險失敗的后果。
李浩皺著眉:“哪個廢棄工廠?!”
章來賓道:“這件事情,那些探員最清楚不過了?!?p> 說完,也不等李浩答應(yīng)下來,章來賓便掛斷手機(jī)。
“喂,喂……”
孫平氣憤道:“還真是肆無忌憚啊,問我們?!擺明了也是讓李浩把事情告訴我們,卻不擔(dān)心我們壞事,示威嗎?”
“是示威,但該派的人還得派。既然沒有像以前我們所遇到的人,說什么不準(zhǔn)報警,只準(zhǔn)一個人來,那么我們便忍下這口氣,也來參加這次盛會吧。”韓沫轉(zhuǎn)過身來,對著李浩說道,“李浩,你一個人進(jìn)去,我們在外面策應(yīng)。”
“計劃是不錯,不,這也算不上計劃了。但李浩的解藥怎么辦,明天一結(jié)束,李浩他……”蕭雅擔(dān)憂地提醒道。
雖然魏方明和蕭雅也在加緊制作,但章來賓安排的時間太微妙了。說是七天,也不能完全盡信,有可能是周日早上,也有可能是周日晚上,稍有不慎,即使蕭雅研制出解藥,李浩也難逃一死,便真的如章來賓所說,用李浩的命換張斌的命了。
李浩異常堅定:“我一定要去,張斌是因?yàn)槲也疟徽聛碣e設(shè)計被抓的,而且,你們也不用擔(dān)心,我的毒畢竟是章來賓下的,什么時候死,他是最清楚的,若是我死了,那么章來賓這出戲也演不下去了?!?p> 魏方明重新穿起白大褂,留下一句話:“不無道理。蕭雅,既然整吧!”
“好好……”
孫平也說道:“李浩,你也好好休息一下,韓沫,我們也去準(zhǔn)備。我還要以救世大俠的身份站在張斌面前呢!”
韓沫和李浩互相看了一眼,均察覺出彼此的無奈。
李浩這邊,章來賓很是客氣,很快便通知了,當(dāng)然這也是為了以張斌的消息安撫下孫平,韓沫他們。
而李凱那邊,章來賓的原主子,章來賓卻沒有那么爽快,特地選了子夜時分,以李凱最不可能想聽到的聲音重新和他聯(lián)絡(lu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