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鋪的后院是一片空地,周圍的墻壁上畫著很多靶子,沈豐衣每天都要在后院練習飛刀,日積月累,墻上便被沈豐衣用刀扎得坑坑洼洼的。
自從楊柔來當鋪兩天后便一直粘著沈豐衣,求他教自己武藝,結(jié)果沈豐衣死活不理她。
丁老爺子說女子更適合暗器,便去鐵匠鋪給她打造了些鐵針,又做了些草靶子讓她練習。
楊柔練起飛針來很認真,幾乎一練就是幾個時辰,又有丁老爺子時不時地引導她,教她一些訣竅,半個多月下來,倒是進步了許多,即使在三丈之外也能射中靶子。
丁老爺子看著楊柔認真地練習飛針,一根一根不斷地刺透草靶子,看了一會兒,笑著說道:“孩子,你過來,我給你講些事情?!?p> “哦?!?p> 楊柔走過去拔下鐵針,乖巧地坐在丁老爺子旁邊。
丁老爺子從楊柔手中拿過一根鐵針,說道:“以前光是我練飛刀啊,就練了小半年,結(jié)果還是很難刺中靶心?!?p> “是啊,真的好難,我現(xiàn)在也勉強能扎到靶子而已?!睏钊嵊行┚趩实卣f道,沒想到練功是這么困難的事情。
“這根鐵針大概有四錢五厘重,那個靶子離我有兩丈八尺五左右,估計鐵針會在空中轉(zhuǎn)三圈?!?p> 丁老爺子坐在院子門檻上說著話,蒼老的手指拿著鐵針的尾部,揮動手臂向著遠處的靶字一甩,鐵針瞬間飛了出去,在空中飛了幾圈后徑直扎進靶心。
楊柔看見鐵針在空中轉(zhuǎn)了三圈半后刺中靶心,不禁噘著嘴,露出滿臉的羨慕與沮喪:“您真厲害,我什么時候才能學會這招啊?!?p> 丁老爺子微微一笑,從懷里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楊柔:“這是我這兩天寫的一些方法和訣竅,你拿去好好看看?!?p> “嗯,謝謝老爺子?!?p> 在楊柔看來,丁老爺子就像他爺爺一樣,和藹可親,不過她也沒見過自己的爺爺是什么樣子的。
“老爺子,我總覺得您這兩天怪怪的?!睏钊峥粗±蠣斪訂柕?,總覺得像是在告別似的。
“女娃啊,就你心思最細?!崩蠣斪用嗣钊岬男∧X袋,說道:“你覺得,小豐人怎么樣?”
“唔,很懶。”楊柔想了想,繼續(xù)說道:“特別懶!”
“哈哈哈,我不是這個意思,”丁老爺子笑道:“我是問,你嫁給他怎么樣?”
“不行!”楊柔連忙拒絕,臉卻情不自禁紅了起來。
“為何?”
“沒有為什么,就是不行。我哥說......反正我不能嫁給他!而且哪有您這樣問的啊,太直接了吧?!睏钊岽舐曊f道。
丁老爺子說道:“有何不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都十六歲了,也應該找個嫁人了?!?p> “反正我是不會嫁給他的,永遠都不可能,您就死了這條心吧。”楊柔義正言辭地說道。
“唉,”丁老爺子嘆氣,然后接著說道:“那你幫老爺子我一個忙好嗎?”
“老爺子您請說,小女能做到的定當全力而為?!睏钊峁Ь吹卣f道。
“照顧他一年。”
楊柔不懂:“什么意思?難道您要走?”
丁老爺子摸了摸楊柔的頭,笑呵呵地說道:“你以后會明白的?!?p> 楊柔似懂非懂,卻是答應道:“好吧,反正他也救過我一命,照顧他也不是不可以?!?p> 楊柔拿著丁老爺子給的小冊子,走向自己的房間。
丁老爺子坐在門檻上,聽著屋內(nèi)沈豐衣和龐虎斗嘴,輕聲呢喃:“沒有人在那混小子身邊,我怎么能安心地離開啊。”
以前,他之所以收留沈豐衣,因為他看到了沈豐衣心中的無情和冷漠,想讓他成為自己復仇的一顆棋子。
現(xiàn)在,他卻是明白了,公孫世家早已不存于世,他現(xiàn)在想做的不只是復仇,還想給這民不聊生的世間一個太平。
奸人用流言在他身上一刀一刀地刻,歲月在他背上刻出千古罵名,亦唯有這幾個后輩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如今天下百姓皆被蒙蔽,都不信公孫,所以他要重新立一個王,一個新的王,一個能推翻整個世間的,王!
一如當年風華正茂之毅然,艱難苦恨數(shù)十載,禹禹獨行千萬里,安民之志向,從未消逝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