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大哥,好久不見!”
那中年男子一身黑袍,看起來四五十歲上下,拿著一桿長槍,留著短短的胡須。
“是啊,杜航武,好久不見了?!倍±蠣斪幽弥话沿笆祝嫔珔s有些陰沉。
當(dāng)初丁老爺子去祁邪山莊的時候,杜航武還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孩童,卻整日與山莊的成年大漢斗武,讓丁老爺子印象十分深刻。
“想不到這么多年了,公孫大哥還是記得我,當(dāng)年我可是十分地敬佩你呢!”
杜航武轉(zhuǎn)身對著那四人說道:“你們還不是他的對手,下去吧!”
“是,師傅!”張恕舟四人面色有些難看,卻沒有任何反駁,只是對杜航武拱手,而后退開。
杜航武對著丁老爺子說道:“我這幾個徒弟太年輕,讓公孫兄見笑了?!?p> 丁老爺子面無表情地說道:“既然早就來了,又何必這樣躲躲藏藏?”
杜航武笑道:“本來以為不需要我出手,沒想到小輩們不爭氣,讓你見笑了。”
“出手吧,既然你們不讓我走,那便戰(zhàn)個痛快!”丁老爺子一拍墻壁,墻壁震開,落出一桿銀頭長槍。
丁老爺子扔掉手中的拐杖,拿起長槍,神色冷冽地盯著杜航武。
杜航武看著丁老爺子手中的長槍,兩眼放光,興奮地道:“破甲銀槍,我早就想見識了!”
這桿槍曾是前朝一位大師鑄造,當(dāng)年公孫茂拿著這桿破甲銀槍一路從汀江兩地殺到北齊邊境,奪回了魏州,破甲千軍,在當(dāng)時可謂是名聲大噪。
丁老爺子看著杜航武說道:“彼此彼此?!?p> 杜航武大笑著,一槍刺出,霸氣外露,仿佛從氣勢中就帶著壓制!
丁老爺子隨手將破甲銀槍一橫,將杜航武的槍彈開,而后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如山。
“哈,再來!”
杜航武一個箭步向前,手中長槍后發(fā)先至,被丁老爺子閃身躲過,掄起長槍反手一刺,欲反守為攻。
然而杜航武卻是稍退半步,槍尖對著丁老爺子就是幾槍,速度之快讓旁邊的人看得眼花繚亂。
然而丁老爺子仍舊從容應(yīng)對,一邊后退,一邊抵擋著杜航武的暴烈攻擊。
槍法講究快準(zhǔn)狠,尋常對戰(zhàn)中幾乎是幾招便能見高下,只要有一方稍弱,他與另一方的差距便會在戰(zhàn)斗中無限放大!
梁玄晶呢喃道:“不愧是公孫前輩,竟能和杜叔叔打得不相上下!”
“杜堂主也很強!”高叔斌看得應(yīng)接不暇。
當(dāng)初他曾見過丁老爺子與人對陣,從來沒有一個人在丁老爺子手中走過百招。
后來公孫茂跟著高祖皇帝去過一次祁邪山莊,只有那一次,他敗在了祁邪山莊莊主的手上。
梁玄晶說道:“這普天之下,槍法在杜叔叔之上者,不會超過一手之?dāng)?shù)?!?p> “轟!”
杜航武一槍插進(jìn)墻上,瞬間將厚實的墻壁震成廢墟!
丁老爺子雙腳一蹬,躍到半空,反身一個回馬槍,卻被杜航武槍尾一掃,陡然將丁老爺子的長槍彈開。
丁老爺子后退兩步,心中不得不感嘆歲月不饒人。
“再來!”
杜航武大喝,一槍向著丁老爺子刺去,再次將他擊退。
丁老爺子招式變換,不斷喘氣,卻仍握著長槍周旋,試圖尋找杜航武的破綻。
他不甘心,當(dāng)年手握一桿破甲銀槍,掃盡天下諸侯,難逢對手,如今卻要敗在后輩手中。
奈何英雄遲暮,敗局已成。
杜航武向前一個箭步,挑飛丁老爺子手中的長槍,一槍刺進(jìn)丁老爺子的胸膛!
槍之一道,轉(zhuǎn)瞬之間,便分出了輸贏!
丁老爺子看了一眼杜航武,又看了看高叔斌與許昂,最后看向遠(yuǎn)方,那是沈豐衣與楊柔離去的方向。
“這場子我已經(jīng)替你們鋪好,接下來,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丁老爺子靠著墻,竭力睜著渾濁的雙眼,不禁彎起嘴角,仿佛看到了族人在迎接自己,也看到了陳國與寒族的滅亡。
一如當(dāng)年風(fēng)華正茂之毅然,艱難苦恨數(shù)十載,禹禹獨行千萬里,安民之志向,從未消逝哉。
奈何歲月無情,他老了,也太累了。
......
許昂面無表情,心里卻是在懊悔,他已經(jīng)從丁老爺子與高叔斌的對話中聽出了些許端倪。
但丁老爺子已經(jīng)死了,一切仿佛塵埃落定,許昂也不敢再去細(xì)查,因為他怕查到出他自己是錯的,如果那樣,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
人們總是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東西,哪怕它從來就不是真相。
許昂低頭,忽然看到衣兜中多了張紙條。他拿出來打開一看,上面寫著八個大字:“大廈將傾,扶否?推否?”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丁老爺子對他的期許是如此之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