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淅淅瀝瀝的敲打在瘦弱的暗淡身軀下,隨著用力揮劍而短暫顯現(xiàn)的猩紅鬼手在暗夜中連成一道弧。
漆黑如墨的夜色下,僅有的一點朦朧月光也被烏云所阻隔,但梁月敢確定,面前少年的目光一定是堅定無比,無法動搖的,因為只有這樣的意志才能忍耐著卡贊綜合征所帶來的疼痛。
喂。
梁月嘗試著伸出手喊住雨中的少年,詢問他這里是哪里。
剛一伸出手,他就已經(jīng)愣住了。
自己整個人都仿佛是不存在一般,雨水穿透自己的身體徑直往下落去。
好在自己也算是經(jīng)歷過各種大場景的人,對這種事情有很高的適應(yīng)性,稍微愣神后,就冷靜了下來。
三步并做兩步,走到少年的身后,探出手想要拍他的肩膀。
果然,根本就接觸不到嗎?
伸出的手沒有絲毫意外的穿透了少年的身體,朝著下方落去。
梁月一臉不出所料的看著自己落空的手,神情漸漸平靜下來。
無法接觸,無法改變,整個世界就像是回憶一般,自己只能以第三人稱去關(guān)注。
梁月在冷靜下來后,稍作分析,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自己被帶進(jìn)了自己大號劍神的回憶當(dāng)中,按照目前的處境來看,自己一時半會還難以出去。
就在這時,雨水漸漸停歇了下來,隨著烏云的散去,空間一陣扭曲,場景再次變換。
“哈?就憑你這種自學(xué)的劈砍也有臉自稱劍術(shù)?怪物就老實待在廢墟里等死就好了!”
武道館內(nèi),伴隨著木劍被挑飛,一聲聲冷嘲熱諷無情的扎在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敗者身上,猩紅的鬼手虎口開裂,流出涓涓血水,引得武館內(nèi)的弟子一陣厭惡和躲避。
這就是卡贊綜合征患者的處境嗎?無法被常人所理解,所認(rèn)同,一生就像是瘟疫一樣,注定孤獨。
梁月平靜的目睹著整個過程,心中泛起一絲波瀾。
緊接著畫面再次扭曲,場景變換到了青年時期。
“劍是不會遲疑的!孩子,你的心亂了?!?p> “刀斬肉身,心斬靈魂!用心去感受你的劍!”
在赫頓瑪爾后街,少年認(rèn)識了改變自己一生的導(dǎo)師。
經(jīng)營著鬼手道場的G.S.D。
這位盡管眼睛看不見了,但仍然足以傲世阿拉德的大師的諄諄教導(dǎo)之下,新生劍士以飛速成長著,手里的劍握的也欲發(fā)的緊密。
當(dāng)初嘲諷自己的武館那一行人,在不知不覺中早已遠(yuǎn)遠(yuǎn)的被自己甩在身后。
鬼劍士仍然記得那次在天空之城探險中,自己在救下他們一行人后,他們眼神中的震驚和羞愧,不過這一切早已過去,現(xiàn)在自己所剩的僅僅是手中的劍而已。
畫面再次轉(zhuǎn)換,和平的日子像鏡片一樣被打破。
不屈服于鬼神的束縛,一如既往的修煉自己的劍道,這不是劍道的極致嗎?
鬼劍士手持太刀將導(dǎo)師迎面而來的短劍橫架于頭頂,即便萬分吃力,但身上澎湃的不屈意志始終不滅。
“劍道的極致!好久沒有聽到這么熟悉的話了。還記得在很早以前,我將我的配劍遺落在了名叫亡月雷鳴廢墟的地方。
你能替我取回來嗎?”
G.S D頓了一下,充滿懷念的對著自己的弟子訴說著過往。
鬼劍士沒有絲毫的遲疑,收起手里的太刀,朝著導(dǎo)師點了點頭。
早已明悟波動之力和心眼的G.S.D即便失去了雙眼,也能輕易的讀出弟子臉上堅毅的神情。
亡月雷鳴廢墟。
一個充滿瘴氣和沼澤的惡劣地帶,整個廢墟堪稱怪物的天堂,大量的變異貓妖、精英哥布林和食人花密布在各個路口深處,在廢墟的最深處甚至還有個傳說中的盜息者骨獄息變種僵尸王,每年死在廢墟中的冒險家數(shù)不勝數(shù),血色浸染新月。
赫頓瑪爾的居民們甚至稱呼那種血月為亡月,代表著死亡的月光,以此來警告各位前來的冒險家。
順著畫面再次扭轉(zhuǎn)。
梁月跟隨著孤身一人的劍士來到了被外界所恐懼的亡月雷鳴廢墟。
一輪血色毛月亮低懸于天,密林中不斷傳出讓人毛骨悚然的怪叫聲。
隨著視角的不斷深入,廢墟中開始不斷涌現(xiàn)出各種怪物。
不過這些怪物絲毫不能動搖劍士的心,毫不遲疑的揮劍斬下,一路殺至廢墟最深處,僵尸王的所在地。
由盜墓者所變異而來的僵尸王,無愧于冒險家噩夢的稱號,即便是擁有鬼神之力的劍士都費了極大的功夫才將它打敗,從它的老巢中獲取了一把閃爍著熒光的極光劍,和一封帶著溫?zé)岬慕榻B信。
梁月透過透過鬼劍士的視野看到了信戳上的人名——西嵐。
當(dāng)鬼劍士從亡月雷鳴廢墟走出的時候,整個赫頓瑪爾都在為他歡呼,人們親切的稱呼他為劍魂。
帶著G.S D的介紹信,劍魂一路奔波前往虛祖之國,一路走來遇到了無數(shù)的人和事,但他從未放下手里的劍。
長路漫漫,唯劍作伴。
畫面再次一轉(zhuǎn),轉(zhuǎn)到了一個寬敞的道場內(nèi),劍魂正在和一個胡須拉喳的中年酒鬼激戰(zhàn)的有來有往。
“你的劍術(shù)已經(jīng)到達(dá)了極致,想要更近一步的話就必須要領(lǐng)悟心中的劍!但機(jī)遇與風(fēng)險并存,絕大部分劍客都死在了這條路上,能達(dá)到這個境界的少之又少,你還要繼續(xù)嗎?”
西嵐收回手中的木太刀,懶散的靠在門口,提著一壺清酒,靜靜地品著,等待著劍魂的抉擇。
“不知不覺我練劍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墒莿Φ乐窙]有盡頭,我只覺得從前走過的路非常短暫。剩下的日子不多,然而要走的路還很長,所以不能松懈,哪怕一天都不行。您也知道,修行中最困難的其實是持之以恒。”
一段不算回答的回答,向西嵐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隨后的路果然如同西嵐所說的一般,不但充滿了危險,更是布滿了陰謀和誘惑,手上的劍只要稍有遲疑就會葬送自己的一切。
身上縱橫交錯的疤痕,以及臉上劍氣所留下的傷勢,無一不在訴說著前路的艱難。
但他始終是走了下來。
梁月清晰的記得那一幕,在西嵐震驚的目光下,劍魂使出了超越極致的劍術(shù),達(dá)到了和西嵐相同的領(lǐng)域,從十二柄劍陣中傳出劃破空間的縱橫劍光,生生的將狄瑞吉的幻影所磨滅。
向死而生,在絕境中逆勢成長為阿拉德金字塔頂端的強(qiáng)者,被世人所敬畏并稱之為圣者的存在,光劍劍圣。
在抵達(dá)頂點后,他就徹底消失在了世人的面前,成為了大家口中的傳說。
只有梁月知道,他一直在追求著劍術(shù)的極致。
孤身深入絕望之塔之中,挑戰(zhàn)各路強(qiáng)者。
劍挑索德羅斯,又擊敗了號稱神話傳說的不敗梁月,獲得了當(dāng)世兩大最強(qiáng)劍士的認(rèn)同,被他們稱之為以劍術(shù)登頂為神的男人。
劍神這個稱謂在絕望之塔內(nèi)不脛而走,甚至獲得了真神之一死神認(rèn)同,就連第四使徒都渴望能與之一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