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李三思對于阿鼻道三刀的領悟,甚至于超越了【歸海一刀】這個模板的限制。
歸海一刀為了戒除魔性自斷右臂,而李三思卻因為左右互搏獲得雙倍的魔性。
在淪陷在魔性之中,也將阿鼻道三刀的威力發(fā)揮到超越模板的極致。
這一刀,足以令鬼哭神嚎,一刀即出,寸草不生。
不再是追求阿鼻地獄般千刀萬剮的恐怖刀勢,而是單單純純的至邪魔刀。
斬~~~
無物無我,只此一刀,送爾等下阿鼻地獄。
森羅降臨,殺殺殺~~~
李三思窮盡魔性,瘋狂的斬出一刀至邪之刀。
而狼拖狽亦是憤怒到極致,凝聚月華迸射而出。
刀芒與月華在一人一獸之間悍然相接。
靜
靜
死一般的寂靜。
碰撞的中心仿佛產生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瞬間將方圓百丈的空氣全部抽干,也造成了這詭異的寂靜。
這一份詭異的寂靜只維持了不到一個呼吸的。
一股恐怖的風暴在一個呼吸的時間內迅速回朔,地面被掀起一層又一層。
勁風猶如尖銳的利刃向雙方倒卷而來。
噗~~~
李三思避無可避,瞬間噴出一口血被勁風裹挾著跌落數十丈之外。
手中一雙彎刀已經碎裂成鐵片。
遠處的玉兔看見李三思被擊飛,頓時嚇得捂住了嘴巴,在這一刻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越過眾人的戰(zhàn)圈向李三思跑去。
“不......不要去”
羊野焦急的呼喚著,卻沒能留住玉兔。
狼拖狽巨大的身軀迅速的縮小,嘯月的力量褪去之中,狼拖狽感到有一些虛弱,但是還不至于退出戰(zhàn)斗的狀態(tài)。
而百步之外的李三思已經是爬都快爬不起來了。
看到這樣的場面,狼拖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仿佛預見了狼神部落占領整個羊神部落后,茁壯發(fā)展的場景。
一想到這里,狼拖狽便興奮得仰天長嘯。
一時間,上萬狼神部落的戰(zhàn)士對月長嘯。
嗷嗚~~~
嗷嗚~~~
嗷嗚~~~
羊神部落的戰(zhàn)士都有些絕望。
族長戰(zhàn)敗,李三思戰(zhàn)敗,族中能夠抗衡狼拖狽的高手都已經戰(zhàn)敗,他們再無抵抗的勇氣。
狼拖狽收回高昂的頭顱,將目光盯在遠處的李三思的身上。
這一刻他體會到了勝利者的滋味。
高傲、張狂、霸道、優(yōu)雅.......
但凡能夠體現他勝利之后的英雄形象,他都不遺余力的做到最好。
突然.......
一道身影擋在了狼拖狽前進的道路上。
稚嫩的血肉,年幼的軀殼,不是玉兔又是誰。
狼拖狽有一些發(fā)愣,難道他的勝者為王的氣度展現的還不夠酣暢?
難道他的王霸之氣就連這么屁大的小女孩都能抵抗了?
李三思也呆愣了,甚至忘記了掙扎著站起來,雖然他被魔性控制,但在這一刻,或許也能有一些觸動。
“大壞蛋,我不許你傷害他~~~”
玉兔氣鼓鼓的對著狼拖狽大喊大叫。
迎來的似乎是蔑視一般的沉默。
玉兔鼓起勇氣,四肢著地迅速變化成一只可愛的小白羊,露出稚嫩的幼角向李三思沖去。
“不......不要~~~”
羊三泰猛地站起來,卻因為傷勢太重又跌坐在地。
但那聲絕望的嘶吼中,包含著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疼愛和自責。
小白羊僅僅不到一丈,而狼拖狽高達十丈。
無論在身軀、力量上都是絕對的劣勢。
而小白羊憑著自己的勇氣向這么強大的敵人發(fā)起了一次抱著必死信念的沖鋒。
砰~~~
狼拖狽甚至沒有任何動作,任由玉兔的尖角撞擊在他的腳趾上。
不痛不癢是,甚至沒有任何的感覺。
而玉兔卻猶如撞在了一座山上,頓時頭破血流,小白羊的身軀跌倒出去幾丈遠。
撞得頭暈眼花卻還要掙扎著站起來。
她是羊神部落首領的女兒,要保護李三思,要保護整個部落,她不能倒下。
一股倔強的堅持讓玉兔再度發(fā)起了沖鋒。
盡管鮮血染紅了她的眼睛,盡管她的腦袋嗡嗡作響。
狼拖狽也收起了臉上的輕蔑,部落雖然強者為王,但是對于任何一個敢死的勇士都會賦予極高的尊重。
而這個尊重便是用全力一擊,來致敬她的勇氣。
狼拖狽高高的舉起了巨大的爪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悍然拍向玉兔。
巨大的獸爪猶如一座呼嘯而來的肉山,狠狠的砸在玉兔的身上。
那弱小的身軀如同一個破爛的沙袋被拍飛了出去。
渾身的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內臟也都化作一團爛泥,在地上翻滾著落在了李三思身前。
一點點光華從玉兔的身上散去,倔強的小白羊又重新變回了那個機靈活潑的少女。
只不過此刻這個少女的身上沾滿了血污,除了身體本能還不罷休之外,已經再無半點生機。
睡著了?
永遠的睡著了?
李三思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玉兔,心好像被什么東西狠狠的揪了一下。
這一刻李三思才明白,原來魔也會心痛,而且非常的痛。
從李三思被帶回羊神部落的時候,或許在潛意識里就認可了機靈的玉兔,就像一個兄長對妹妹的愛護。
而玉兔對他的信賴和依戀甚至超越了她自己的親哥哥們。
這也讓羊野等人吃味了好長一陣。
李三思依稀記得那個女孩拿著一個不大的地果作為晚飯,還要分給他一半。
為什么這樣一個善良活潑,天真可愛的女孩要受到命運這般的不公。
就如同北邙山下那些淳樸的勞工要受到屠戮一樣。
這是世道......這個世道.......病了。
看著在自己面前眼下最后一口氣的玉兔,這一幕和嬴女死在自己面前的一幕何其相似。
兩個人的身影在李三思的腦海中重合。
自責......愧疚.......
怨恨.......痛苦.......
卻又那么無能為力。
為什么他這么弱小,連一個孩子都保護不了,為什么他這么懦弱,連死在她前面的勇氣都沒有。
“為什么......她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李三思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滿腔的憤怒幾乎撐爆了李三思的胸膛,甚至將充斥在血液中的魔性點燃。
“為什么?因為弱肉強食,這是北疆部落的規(guī)矩。”
狼拖狽居高臨下,俯視著李三思,像是在嘲笑一只連規(guī)則都不懂的螻蟻。
“弱肉強強?”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天真必將早死,不該是這樣的,這個世界......病了~~~”
李三思一字強過一字,一句高過一句,到了最后就是聲嘶力竭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