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馮君誠整天悶頭搞他的化學實驗和玩游戲,對社會上一些熱點事件卻并不陌生,看問題也是有自己的觀點和眼光。說明這小子平時愛琢磨事。
“君誠,謝謝你。有你這句話,這我就放心了。對了,你洗手、消毒沒有?我的血液里可是感染了有毒物質(zhì),你可別被感染上?!蔽姨嵝疡T君誠說。
“沒事,我剛才用酒精消毒了。再者說,你的情況沒他們說的那么嚴重,醫(yī)生有時就是在嚇唬人,讓你住院后過度用藥、過度治療。不然醫(yī)院哪來那么多的高樓大廈、進口醫(yī)療設(shè)備和醫(yī)務(wù)人員的高收入?你年輕,抵抗力強,說不定過幾天就自然好了?!瘪T君誠安慰我說。
我知道這是馮君誠在寬慰我,但是我還是心有余悸,尤其是不想就這么不明不白地結(jié)束人生。我說:“每個人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會很坦然的。只不過,即使要死也得死個明明白白。這幾天我準備好好調(diào)查調(diào)查,看看問題究竟出在了哪里?”
“要我說,你不用那么勞神費心,自己給自己增添心理負擔。聽我的沒錯,我保你一周后啥事都沒有。不信,咱走著瞧?!瘪T君誠頗為自信地說。
馮君誠的話,似乎“話里有話”,但是他不挑明,我也不能“打破砂鍋問到底”,就只好說:“兄弟,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是我必須面對現(xiàn)實。按照儀器診斷結(jié)果,我現(xiàn)在還剩6天多的時間,我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我必須找到我血液感染的真相!”我仍堅持要調(diào)查。
馮君誠見拗不過我,只好說:“那好吧,你先調(diào)查著看看,需要我做什么,盡管吩咐,現(xiàn)在也只有我能夠幫上你了。好了,你現(xiàn)在說出了心里話,壓力應(yīng)該輕一些了,趕緊睡覺吧。睡覺對身體恢復也很重要?!?p> 馮君誠說完走到客廳,把網(wǎng)下了,電腦關(guān)了,然后簡單洗漱后鉆進了被窩。不一會兒,他就發(fā)出了輕微的鼾聲。而我卻再也睡不著了。
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腦子里像過電影一樣,開始搜尋著我得“病”的N種原因,包括一些“假設(shè)”和猜疑。
首先想到的是我是否有遺傳疾病。遺傳疾病與生俱來,很多人英年早逝都與遺傳疾病有關(guān)。如果是遺傳疾病,我的問題來自于家族遺傳疾病,那么就是死了也是死而無憾。因為這是天意,這是無法擺脫的現(xiàn)實。誰讓我的祖先就有這種罕見的疾病基因呢?
不過,我把家里的親戚想了一溜遍,先從爺爺、奶奶,姥爺、姥姥他們那一輩開始,我挨個捋了一遍,可他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80多歲了,壓根就沒有這方面的“病根”,能吃能喝,健康著呢。
我又從父親家族開始,從二叔、三叔、大姑、小姑,然后再到母親家族的大姨、二姨、大舅、二舅,和他們的孩子,家族里從未聽說過有這種癥狀的出現(xiàn)。遺傳疾病,顯然應(yīng)該排除。
排除了遺傳疾病,接下來我又開始捋我自身的生活規(guī)律。我一向潔身自好,不沾花惹草,沒有什么不良嗜好,平時也不胡吃海塞,偶爾抽點煙、喝點酒,能夠控制住量。雖說有時熬點夜,但是也不至于讓我的血液出現(xiàn)問題啊。
生活規(guī)律上找不到原因,我只能把方向轉(zhuǎn)向了自然界。難道是城市的空氣質(zhì)量差,讓我得了這種“怪病”?可大家都生活在時常霧霾繚繞的環(huán)境中,憑什么我就會得?。慷椅矣譀]有什么潔癖,不可能這么經(jīng)不起風雨吧。
不是空氣的問題,那就是喝的水有問題?可城市里每天數(shù)千萬人喝同樣的水,要出問題早出了。如果說我體質(zhì)弱、抵抗力差,或許有可能染病,可我身體素質(zhì)一向不錯,咋會出現(xiàn)血液感染的意外?
水是生命之源。想到了水,我突然又打了一個激靈。趕緊瞄了一眼客廳里放著的飲水機。我腦子里忽然想起去年發(fā)生的一起轟動大學校園的案子,這讓我警惕起來。
這個案子是一個大學研究生出于嫉妒心,給室友在飲水機里偷偷下毒,導致室友慢性中毒,最終死亡。后來,這個投毒的研究生也被判了死刑。
會不會是有人給我下毒?難道是他?我的室友?我頓時不敢往下想。這太可怕了,我的這位室友也是學化學的,精通各種化學元素,或許也會做到“殺人于無形”。
但是,這些年來,我和馮君誠相處的一直都不錯,他雖然性格偏內(nèi)向,但是我跟他無冤無仇,生活上互相幫襯,在學業(yè)上也沒有什么利益沖突,他不至于對我下黑手啊。
但是,不是他又會是誰呢?我的朋友圈子很小,沒有多少人能夠接近我,也沒有機會給我下毒啊,只有他每天和我同處一室,具有“投毒”的可能。
我翻了個身,還在進行著各種“推理”?;蛟S是我太優(yōu)秀了,招人妒忌,一些人看不得我比他強,想通過這種卑劣的手段致我于死地??墒沁@個暗地里害我的人究竟是誰呢?
我忽然想到了報警求助,讓警察介入我身體出現(xiàn)異常的調(diào)查??墒牵瑳]有證據(jù),警察又怎么可能介入調(diào)查?
這時,我又想到了之前看過的一篇報道,20多年前,一所大學也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一位品學兼優(yōu)的女學生被人投了毒,雖經(jīng)搶救挽救了生命,但最終幾乎成了植物人,在床上一躺就是二十多年。當時家人也報警了,卻一直沒有結(jié)論。
怎么辦?怎么辦?我感嘆現(xiàn)在的人太復雜了,表里不一的人太多了,很多人根本就看不透、猜不透,社會上可信任的人實在是越來越少了。
我看了對面床上酣睡的馮君誠,想到我現(xiàn)在的處境,不由得想起了老祖宗說過的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磥恚乙纻渲c了??墒窃捰终f回來了,現(xiàn)在防備還有什么用嗎?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輾轉(zhuǎn)反側(cè),我難以入睡。一想到生命還剩下6天的時間,我的眼淚就忍不住滾落下來,枕巾也浸濕了一大片。命運為啥對我這么不公?究竟是什么原因逼迫我走上了一條人生短暫的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