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女人銀發(fā)飄舞,膚如白雪,眸若寒星。她立于頹垣之上,手執(zhí)長劍,氣勢如虹,宛若九天之上的女戰(zhàn)神,凜然不可侵犯。
羅長馨又怎會認不出來,她每每翻閱手機,總能看到這個女人的影子。就是這張照片,也常常被網(wǎng)友翻出來懷念。
說來奇怪,當初她是那么地崇敬她,還因為她對表姐更好而嫉妒過失落過,可在她死后,她卻覺得無所謂了。
為什么要仰望她呢,她也不過是仗著巫族血脈而已,自己可以比她更優(yōu)秀,不是嗎?
巫長命……她念出了聲,也為自己曾經(jīng)的無知感到可笑。
門突然被推開,她眉頭一皺,暗惱自己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沒聽到外面的動靜。
飛快地將相框放回原位,她后退幾步,站到沙發(fā)旁邊,揚起笑臉看向門口。
“長馨?”沈長明走進辦公室,疑惑地看著她。
“表舅,”羅長馨笑意盈盈喊了一聲,問道,“今天中午您有空嗎?我想請您吃頓飯,前幾天您幫奶奶聯(lián)系了醫(yī)生,我還沒感謝您呢!”
“小事而已,不用謝?!鄙蜷L明把公文包放在桌上,坐下來說。
“可是我奶奶說讓我一定要好好感謝您的!”羅長馨急道。
沈長明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好,我答應了。快上班了,你先下去吧?!?p> “謝謝表舅!”羅長馨感激道。
沈長明點點頭,打開文件看了起來。
看到他冷漠的樣子,羅長馨咬了咬唇,心里有些不甘。
原以為他是天性冷淡不懂感情,結(jié)果卻是心里已經(jīng)裝了另一個女人嗎?
五年了,五年前在山海別墅的驚鴻一瞥,讓她記到了現(xiàn)在,可他卻連多看她一眼也不曾,只把她當做小輩對待。
他們之間不過差了十歲,血緣關(guān)系更是遠了十萬八千里,他為什么把她當做小輩!
羅長馨心里難受,可面上還要保持尊敬的笑容。
她不能在他面前露出別樣的情緒,否則他會離她更遠。
羅長馨在沈氏的宣傳部工作,雖然在外人眼里她過得很風光,其實卻不然。她學的專業(yè)是廣播電視編導,跟宣傳還是有點距離,剛畢業(yè)就進了沈氏,對業(yè)務不太熟悉不說,還經(jīng)常被同事質(zhì)疑走后門。
大多數(shù)女人都會嫉妒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宣傳部女員工多,說她閑話的人不少。羅長馨有心做出一些成績證明自己,可一年了,她也沒機會接觸到重要任務。
也許,她應該換個工作了。比如去娛樂圈,像鄭天一樣,成為沈氏旗下的藝人。
她喜歡被人追捧的感覺,也喜歡站在舞臺上。在宣傳部,她成了一個小職員,每個月拿著一兩萬塊的工資,過著被人招來揮去的日子,這不是她想要的。
從小就被逼著學了那么多東西,舞蹈、鋼琴、書法、繪畫,她有才有藝也有美貌,不應該這么平凡的。
只是……羅長馨心里猶豫,在這里她可以每天看到沈長明,可一旦辭職,她又拿什么理由去接近他呢?
中午十二點半,南月匆匆趕到了沈氏附近的飯店。她披散著柔軟的卷發(fā),身上披了一件米色的絨大衣,里面穿了一件修身的裙子,下面露出了兩條又細又白的小腿。典雅又不失俏皮,清純中透露著可愛。
她在餐廳里張望了一會兒,驚喜地看到了窗邊的沈長明和羅長馨,快步走過去,跟他們打起了招呼。
“沈先生,長馨!”南月臉頰微紅地喊道。
羅長馨看到她的打扮,眼里閃過一絲厭煩,她壓抑著內(nèi)心的不喜親切道:“南月,你也來這兒吃飯???”
“是啊,”南月點頭,嘟著嘴可愛地說,“可是人好多,都沒位置了,我可以和你們拼桌嗎?”
說完,她期待地看向沈長明。
楊燃揚起了嘴角,她問沈長明:“可以嗎表舅?”
沈長明抬頭看了她們一眼,紳士地點了點頭。
南月喜不自禁地下了。
“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學同學,南月?!绷_長馨笑得更深了,“也是我最好的朋友?!?p> “你好?!鄙蜷L明說。
南月聽到他的聲音登時紅了臉,鼓足了勇氣道:“沈、沈先生,我、我是南月,我很喜歡您,我,我……”
“抱歉,我還有工作,你們聊吧?!鄙蜷L明起身,低聲道。
南月頓時就白了臉。
羅長馨心里譏笑,等沈長明離開了,才對她說:“機會我給了你,但你自己沒有抓住,我們也算兩清了?!?p> 南月失魂落魄地點頭:“我知道了?!?p> 她從包里拿出錄音筆,放到了桌上:“給你?!?p> 羅長馨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滿意地笑了。
錄音筆里有她竊取論文的證據(jù),留在別人手里始終是個隱患,還是要親手銷毀了才安心。
擺脫了一樁大麻煩后,羅長馨回到公司,走路都輕快起來。
她面上含笑,走進電梯,轉(zhuǎn)身按下按鈕時,眼前卻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呼吸一滯,她一步跨出電梯,四下環(huán)顧,那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是看錯了嗎?
羅長馨喘著氣,心臟跳得有些厲害。一直到她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手指都還在發(fā)抖。
不會的,她還在港都,不會回來的。而且她那么傻,那么弱,剛剛那個身影自信而張揚,不會是她,不會的。
另一座電梯里,楊燃看著不斷上升的數(shù)字,心緒難免有些慌亂。
連趙紫宜都不相信她的話,沈長明會信嗎?
可他們是長命姐最親近的人,除了他們,她真的不知道該找誰了。
五年來,楊燃學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連親生父親都找人殺她,她已經(jīng)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如果沈長明不相信或者不愿意幫忙……不能總往壞處想,長命姐還在等她呢!楊燃在心里反駁自己,至少她給沈長明打電話求見面他沒有拒絕,也算成功了一半。
到了沈長明辦公室外,楊燃心情忐忑地敲了敲門。
“進來?!?p> 聽到聲音,楊燃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