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段芳兩人一前一后趕到了城墻北門,那里早有一眾衛(wèi)士靜靜守候。
北門碼頭上密密麻麻停著數(shù)百條巨鯊,每一條都有十余丈大小,深褐色的皮膚與慘白的利齒完美搭配,組成了最頂級的獵手。
秦牧見了這陣勢不由心頭一驚,不想段芳似乎早已看穿他的窘迫,笑道:“哈哈,別怕!這只是云霄城的大匠師用機關(guān)術(shù)制作的機關(guān)鯊!里面空間也算寬敞,我們一人駕駛一只,在水下潛伏個兩三天不成問題!”
說著他撲通一聲跳入海中,抓住一只巨鯊,掀開背鰭鉆了進去。那巨鯊立時在海水里上下飛縱,好不熱鬧!
秦牧有樣學樣,也鉆進了一直巨鯊肚子里。一進去他就發(fā)現(xiàn),這巨鯊外表看似粗糙,內(nèi)部當真精密非常。
操作也極為簡單,他一進去就聽到段芳聲音在座艙內(nèi)回蕩。莫不是這機關(guān)鯊內(nèi)部還有專門的通訊渠道?
他嘗試著詢問了操作細節(jié),果然就聽段芳一五一十地給他做了提示。
秦牧按照提示坐在了一塊玉盤上,催動真氣,心念一動,那巨鯊就跟著極速游動。
雖然對這機關(guān)鯊還不熟悉,但他隱隱感覺到這東西絕不是簡單的機關(guān)術(shù)能夠造出來的!
因為灌注真氣以后,他能清楚地感知到水流的細微波動和潮汐的變化,以至于連早先被放走的囚徒的位置也能清晰的定位。
雖然他無法理解這玩意兒到底是怎么運作的,但目前來講操作還算順暢。
似乎發(fā)現(xiàn)秦牧已然上手,段芳嘿嘿一笑道:“跟我來,我們?nèi)タ匆粓龊脩?!?p> 兩人操縱巨鯊不緊不慢地跟在那黑衣人身后,那人在海面上游了片刻,似乎做了什么重要決定,一個猛子扎進了深水里。
足有盞茶功夫,他才從水里冒了頭。不多時一只足有巨鯊兩倍大飛魚陡然躥出海面,那人縱身一躍跳上了魚背。
那飛魚揮動兩翼,瞬息之間已飛出百丈有余。
段芳見了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道:“這回小爺只怕是看走了眼!這人的身份絕不應該是個信差這么簡單!單憑這只飛魚坐騎,他至少也得有一部分王族血脈。”
秦牧擔心的卻不是這些,他望著那消失在遠方的飛魚,苦笑道:“它飛的這么快,我們只怕追不上吧?”
段芳猶豫了半晌,只好笑道:“雖然追不上,但好歹我們知道他要去哪里!奔流島的位置我還是知道的,你跟緊我,我們這下子要趕時間了!”
話音一落,海面上兩只巨鯊立即開足了馬力,乘風破浪,一往無前!
如此一來海面上就成了你追我趕的的競速比賽,連續(xù)追了一個時辰,那飛魚卻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秦牧很快就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事情已經(jīng)不是那么簡單,似乎有什么東西一直跟著他們?nèi)艏慈綦x,若隱若現(xiàn)。
他正在思量,忽聽耳邊一陣激烈的嘶吼,甚至來不及反應,一道山一般的海浪就把他和巨鯊打得暈頭轉(zhuǎn)向。座艙里隱隱約約聽見段芳的嘶吼:“快逃!快逃!往回跑!”
但此時他已經(jīng)無法操縱那巨鯊了,因為那灌注真氣的玉盤早不知被打得飛到哪里去了。
他急提一口真氣,一把推開艙門,縱身躍出海面。
展眼望去,只見一座巨大的浮島從海里冉冉升起,數(shù)百丈高的巨浪凌空砸下,無數(shù)海底異獸從水中咆哮著躍上半空,似乎在為這浮島的出現(xiàn)歡呼。
秦牧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壯觀的場面,震耳欲聾的長嘯,一波高過一波的巨浪,他只覺得頭疼欲裂,全身的真氣似乎也隨著這些異獸的歡呼而澎湃不已。
他掃了一眼駕駛著巨鯊倉皇逃竄的段芳,搖了了搖頭,就被一大浪打得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從海邊悠悠轉(zhuǎn)醒,一抬頭腳下居然是堅實的大地。頭雖然還是有點暈,但冰冷的海水讓他清醒了不少。
秦牧掙扎著起身,只見不遠處有兩三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提著竹籃不停地撿拾著被海浪卷上來的小螃蟹。
那小孩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他,一個個神情緊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在這個狀況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因為秦牧剛走了兩步就腳下一軟摔了個狗吭泥。
一群小孩看著如此滑稽的一幕,臉上笑開了花。
秦牧最后的記憶是一個稚嫩的聲音訓斥道:“別笑了,你們快去請長老來!這個人估計被水淹的要死了!”
失去意識之后就是無盡的夢魘,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放到一座巨大的烘爐里熔煉著,各色的火焰從四面八方炙烤著他的一切。
他發(fā)現(xiàn)體內(nèi)居然有兩只巨大的毒蟒在相互撕咬,一黑一白,互不相讓。兩只巨蛇中間,一枚金色的蛋浮在半空,那蛋殼上居然還燃燒著金色的烈焰。
兩條巨蛇似乎對那金蛋垂涎已久,撕咬、糾纏、抽打、碰撞,不死不休。
“咦?奇了!老子縱橫天下這么多年還從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脈象!”一名白發(fā)劍客一手捻著僅剩幾根的長須,一手捏著秦牧的脈門不住嘆息。
“大長老《神農(nóng)百草經(jīng)》里面也沒有應對的辦法嗎?”一名青衣少女一臉擔憂。
“豈止是《神農(nóng)百草經(jīng)》里沒有,就連《靈樞》、《素問》里也沒有絲毫提及!”
“那怎么辦?他不會就要死了吧?”青衣少女一臉悲戚。
白發(fā)劍客聽了這話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非也非也!只要老夫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不會死!”
“那還請大長老快快救他!”
“救他,也不是不行!能不能成還得看他自己!我先把他喚醒過來,然后我們再從長計議!”說著那大長老并指如刀,連點秦牧周身三十六道大穴。
秦牧只覺一盆冷水兜頭澆落,渾身一機靈醒了過來。
這一睜眼他才發(fā)覺自己居然躺在一座石洞里,眼前圍了一圈人,有老有少滿臉關(guān)切的望著自己。
一名青衣少女走了過來將他扶起,那少女不過十八九歲,氣質(zhì)溫潤,吐氣如蘭。
“你好些了嗎?”這聲音靈動活潑,雅致非常。
秦牧隔了半晌才把眼睛移開,罕見地耳朵一熱,點點頭道:“多謝諸位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