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在那白光里不過短短一瞬,她全身的力氣立時消失無蹤。
秦牧懷里的她,柔若無骨,蒼白而又脆弱。
那一剎那,秦牧大腦一片空白。他只是下意識地按照狐蠻兒的指示去做,就連小夢也一臉緊張。
“快,快跟我走!先去我家,那里曾經(jīng)是家母休養(yǎng)之地。只有在那里,才能讓這詛咒有所緩解!”說著舉著雪橇一步步向東而去。
這通天徹地的白光,讓整座銀月古城的人再一次回想起多年來的慘痛記憶。十五年了,這樣的慘劇再次發(fā)生,無數(shù)居民仰望天空,祈求上天賜予憐憫。
拓跋凈明望著那白光眼神沉痛,三兩個起落向著東城云英府邸趕去。
這云英府邸據(jù)說是拓拔凈明為了給兒媳婦療傷,費勁心力從天武帝國換購的珍惜云英礦石建造而成。拓跋家的族譜上講,這云英石能夠極大地緩解天人洗禮造成的壽元流失。盡管如此,狐蠻兒的母親還是在五年之后,壽元枯竭而死,享年二十五歲。
進了府門,秦牧將阿言輕輕放到臥榻之上。她蒼白的臉上才開始慢慢有了血色,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望著秦牧寬慰道:“秦大哥,我沒事!你不要太擔心!”
秦牧握住她纖細的手掌,眉頭緊皺道:“不應該呀!這實在不應該!”他一把扯過狐蠻兒問道:“阿言自小長在天武帝國,離這寒荒何止萬里之遙。你先前說,這天人洗禮只有你們寒荒一族中極少數(shù)擁有天人血脈的人才會觸發(fā),為何阿言也會觸發(fā)?”
狐蠻兒被他問的張口結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搖頭道:“這種事我也只是聽族中長老所說,到底為什么阿言也會這樣我也想不透?!?p> 幾人正在爭論,忽聽一聲蒼老的嘆息在耳邊響起。一轉眼,就見拓拔凈明神色低迷走了進來。
他掃了一眼榻上的阿言,正色道:“阿言姑娘,你左腳腳心是否讓老夫瞧上一瞧?”
阿言點點頭,一臉羞澀,要掙扎著起身脫鞋。
秦牧急忙將她靠在靠枕上,替她脫下短靴。她那白玉一樣的腳趾展露在了大伙兒的眼前,秦牧發(fā)現(xiàn)她左腳的腳心上赫然有一朵金色的云紋閃爍不息。
看到這一幕,拓拔凈明懊悔道:“都是冤孽?。∵@事兒還得怪老夫!”
秦牧正要細問,他已然自顧自道:“我們拓跋一脈歷來禁止同族通婚,不為其他,就是為了防止這樣的悲劇重演。”
“所謂的天人洗禮,近千年來從沒有人能成功通過,那看似直升上界的獎賞,如今已成了必死無疑的詛咒!”他他嘆了口氣繼續(xù)道:“拓跋一族的血脈里便埋藏著這隨時可能爆發(fā)的詛咒,先祖為此立下規(guī)矩,拓跋一脈同族不得通婚?!?p> “但百年之前有人打破了這個規(guī)矩!”拓拔凈明一臉沉痛地望著狐蠻兒。
狐蠻兒心頭一驚,急忙問道:“誰?誰有這么大的能耐能夠無視四大長老的威嚴?”
拓拔凈明搖搖頭道:“那人乃是我拓跋一脈萬年難求的天才,年方二十,便已經(jīng)將族中所傳《寒荒心經(jīng)》練到了最高層。一身實力直逼上三境第三重天象大圓滿,別說四大長老,就是十大長老一齊出手也敵他不過。”
“他出關那年,恰巧遇到族中圣女出巡。兩人年紀相仿,郎才女貌,自然而然有了私情。若他不姓拓跋,這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奈何他是當時我拓跋一脈族長的嫡長子,我的親哥哥。”說到此處,拓拔凈明臉色灰暗,似乎又蒼老了幾歲。
“這事終究是瞞不住的,他索性帶著圣女去找族長坦白。族長苦口婆心,說明原委,告知他們族規(guī)的由來。奈何兩人情根深種,寧死也不愿分開。族長沒辦法,想去阻止,但如何能阻止的了?”
“他帶著圣女臨走前,沖著族長磕了頭,自請逐出拓跋一族,從此消失無蹤。老族長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短短三年就亡故了。老夫只好勉為其難,接了這代族長的位置?!?p> 他指著阿言的腳心苦笑道:“這金絲云紋正是我拓跋一脈嫡傳印記,想必這姑娘乃是那人至親血脈?!彼麌@了口氣道:“想不到一百多年過去了,他的血脈居然橫跨數(shù)萬里又來了我們寒荒故地?!?p> 狐蠻兒聽完爺爺?shù)脑挘粫r腦子轉不過彎來皺眉道:“照這樣說,阿言姑娘和我是親戚咯!那我該怎么稱呼她呢?”
拓拔凈明搖搖頭道:“從血脈上講,她將是我寒荒九部的下一任族長!只是眼下她的狀況不容樂觀吶!”
秦牧聽完由來,總覺得哪里不對,仔細一想,這種通婚的事,當年鬧得如此之大,那后來狐蠻兒娘親又是怎么一回事?難道狐蠻兒他爹也是萬年一遇的天才?也是同族通婚造成的惡果?
似乎看出了秦牧的疑慮,拓拔凈明接口道:“至于蠻兒他娘的遭遇,那完全是個意外。他娘是狐部公主,絕不可能是我拓跋一脈的血親。至于為什么也遭遇了天人洗禮,這事到現(xiàn)在也沒個頭緒?!?p> 秦牧并不關心這些家長里短,他只想知道這樣的遭遇該如何解決。他一臉焦急道:“拓跋長老,你看阿言的狀況怎樣才能好轉?只要能讓她好起來,我做什么都愿意!”
拓拔凈明點點頭道:“她乃是我族中血脈最純正的族長傳人,不用神使大人吩咐,我寒荒一族必然竭盡全力讓她好起來?!?p> 狐蠻兒望著衰弱不堪的阿言,似乎又想起母親彌留之際的樣子。他拍了拍秦牧的肩膀,安慰道:“當年為了救我娘,我爹遠走他鄉(xiāng)苦尋破解之法。歷經(jīng)十年,他只讓天武帝國的商隊帶回來一本筆級,就徹底消失了!這筆記用一種奇怪的文字寫成,我這些年用盡辦法也不能將它破解。我想,破解詛咒的辦法或許就在這筆記里!”
秦牧聽了這話,立時雙眼發(fā)光,激動道:“筆記在哪?快拿出來讓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