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樓足有三層，酒客來來往往熱鬧非凡，匾額上“天然居”三個大字分外醒目。想是靈州城搞這盂蘭盆法會，江湖上湊熱鬧的人著實不少。這三層酒樓也被這些江湖豪客擠得滿滿當，數(shù)十名小二忙的焦頭爛額。
秦牧三人上了樓，里里外外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空位，最后實在沒辦法，只好在一樓大廳找了張桌子拼到一起。
楚天薇一見這光景，秀眉一皺，干脆去隔壁定了間客房休息去了。秦牧和空相兩人肚子里的饞蟲早已被這醉人的酒香勾住，也不管環(huán)境如何，要了幾壇烈酒就是一陣猛灌。
他們同桌還坐著幾名漢子，一個個衣冠楚楚，淺斟慢酌，絲毫不在乎這兩位的鯨吞牛飲。
一名少年干了一杯酒，笑道：“今年的法會當真是盛況空前吶！離七月十五還有兩天，這偌大的靈州城已然擠滿了各方豪杰?！?p> 他身旁的獨眼壯漢點點頭道：“那當然啦！大覺寺乃是當今天下第一大寺，每十年這盂蘭盆法會必然大辦一次，帝尊都會派特使前來參與！加之大覺寺布施隆重，丹藥功法應有盡有，江湖上眾多沒根底的朋友哪一位不想前來湊個熱鬧？而且今年恰逢大辦，寺里的伏魔堂要招收外門弟子，弘法堂更是要開示一篇佛門秘技?！?p> “有這等好事？”一名白胡子老頭一臉驚異道。
獨眼漢子一本正經(jīng)：“千真萬確，我那大侄子在寺里做個火頭工，這可是監(jiān)寺老和尚的原話！”他本就嗓門大，這話一出一樓的酒客們立時豎起耳朵，都想聽聽他接下來還有什么猛料要爆?？上У氖撬坪醪煊X到了酒后失言，半晌再也不說一句話。
鄰桌的酒客忍不住了，轉(zhuǎn)身問道：“這收外門弟子也就罷了，開示秘技這種事自古未有??！大覺寺怎么突然要搞這個？”
“不光要搞這個，還要大搞特搞！”二樓一名中年胖子接口道。“不光是大覺寺要搞，其他寺甚至其他門派也要搞！”
有人一臉不屑道：“別聽這胖子滿嘴跑火車，他根本就是在信口胡吹！天上真會有掉餡餅的好事兒？”
二樓的胖子嘿嘿一聲冷笑道：“我胡吹？我們?nèi)f福樓的人需要胡吹？”
一聽萬福樓三個字，這群酒客立刻沒了質(zhì)疑之聲，甚至有人諂媚道：“萬福樓的大人豈會亂說，你們這些腌臜貨色，還不快乖乖豎起耳朵聽大人詳說內(nèi)情！”
那胖子聽了這話頗為受用，一臉傲然道：“之所以各大派開示秘術，那是因為這世道要變天啦！”
“眾所周知，鬼方圍困云霄城已有些年頭了。因為有真人坐鎮(zhèn)，始終久攻不下。昨日萬福樓總部傳來消息，云霄城分部已然失聯(lián)半月有余！雖然帝國并沒有說云霄城戰(zhàn)事如何，但帝尊卻連下十二道圣旨，要求各大派向各方民眾開示一部分秘技！甚至有傳聞說，帝尊打算將那部禁忌之書也拿出來讓廣大民眾自由參悟！”
“由此看來，這云霄城只怕不保，甚至可能已經(jīng)陷落！”他說到興起處，眉飛色舞，似乎這世道變天對他有莫大的好處一般。
恰在此時，天然居門口進來了一名老丐，頭發(fā)花白，皺紋滿面。一手提著一面破鑼，腰間還插著一根梆子。嘴里哼著含義莫名的曲調(diào)，在大堂晃晃悠悠四處巡視。
樓上的胖子見這老乞丐衣衫不整，蓬頭垢面，面露不悅怒喝道：“小二？你眼瞎么！還不快將這老貨轟出門去！掃了老子的酒興你擔待的起？”
那老丐掃了一眼胖子，毫不在意道：“哪位貴客愿意行行好，給老頭子賞口酒喝？”
店小二急匆匆跑下樓正要轟人，秦牧搖搖頭笑道：“好酒之人多是仗義之輩，小二，給這位老先生上一壇陳年花雕！酒錢記到我的賬上！”
眼見有人肯掏錢，那小二立時擠出一副笑臉，提了酒送了上去，趕人的話早已拋到了腦后！那老乞丐接了酒，仰脖猛灌，自秦牧身邊走過，眼皮也未曾抬一下，更別說有什么感謝的話了！
樓上的胖子見小二不理自己，只好自我安慰道，我這種大人物不必與這些底層的渣渣太過計較！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算平復了一下心情。
樓下的客人見風波平息，有人問道：“既然云霄城危在旦夕，帝尊又下密令，按理來說此次法會應當僧人眾多才是。但這幾日，我等并未見有僧人入城！就連帝國三大寺之一，南疆的法華寺也未曾派一個人來！這豈非奇哉怪也？”
那胖子聽了搖頭晃腦道：“法華寺與大覺寺歷來不和，每年開法會總要好好斗上一場。別看這佛門乃是清靜之地，實則爭名奪利一樣不少！就為了這天下第一大寺的盛名，這兩座寺的高僧已經(jīng)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眾人正聽到緊要處，突然“嘩啦”一聲脆響。原來那老乞丐已然一口氣喝完了那壇花雕酒，似乎意猶未盡，抬手將空酒壇子摔了個粉碎。
桌面上的一名小青年立時忍不住了，將自己手里的半壇子酒朝著老丐的頭狠狠砸了過去。這酒壇子去勢甚急，隱隱有破空之聲，顯然是個練家子。
這酒壇子到了老丐后腦，忽然急停，滴溜溜地懸在半空。他頭也不回地，一把抓過半壇子酒，仰脖灌進了喉嚨。
眾人見狀，以為這小青年實力強橫，手法絕妙，無不出聲喝彩。唯有他自己清楚，這一手本事與自己毫無關系。
胖子見這老丐不再折騰，接口道：“帝國三大名寺，大覺寺、法華寺、妙言寺各有一位絕頂高手坐鎮(zhèn)。其中尤以大覺寺的智勇禪師最為出名，傳聞他老人家以書法入道，用筆意攻敵?？v然不用真氣，單以意念就足以開碑裂石，無往不利！傳聞他曾一念之間在五片菩提葉上刻下五個佛字！”
“這法華寺的銅鑼尊者與他交手多次，始終不敵。此次大法會法華寺無人前來，想必是害怕再敗于智勇禪師手下，顏面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