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淵拿著那精致的金粉白瓷杯看了看,然后喝了一口。
“你給我的那個冊子里面的東西就是這個嗎?”
“嗯,只是花樣有些不一樣。那個冊子里除了茶具,還有其它的瓷器?!?p> “我看過了。”
“喜歡嗎?若是不喜歡,可以給你換別的?!?p> “喜歡。”
喜歡兩個字一出口,君淵自己先頓住,然后轉(zhuǎn)開眼,面上浮現(xiàn)可疑的紅暈。
南公玥聽到喜歡兩字,臉頰也微燙?;蛟S是因為做了壞事,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在那個山洞里發(fā)生的事,臉更紅了,車廂里的溫度一下子高了不少。
一時兩人誰都不敢看對方,也沒有說話,只聽著各自雷鼓般的心跳聲。
“那個射箭的人已經(jīng)找到了,你要殺他嗎?”不知過了多久,君淵美男才找到話題說道。
“你是說,那個射出巨箭偷襲的人?你們抓到他了?”南公玥拿著茶杯正抿了一小口。
“嗯?!?p>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嗯,此人若能訓(xùn)練好,你把他留在身邊還有些用處?!本郎Y簡單道。
南公玥思考片刻,點頭,“那就留著吧?!?p>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另一個身份和名字?”片刻后君淵又道。
“你不是知道嗎?”她如今的名聲還是挺響的,他能不知道?
“我想聽你說?!本郎Y執(zhí)拗道。
南公玥看了看他,好吧。
“我叫南公玥,也叫齊玥,是南公家族的少主,也是北齊國的公主?!?p> “你喜歡哪一個身份和名字?”
“兩個都喜歡,每個名字的背后都有它的意義?!蹦瞎h道。
“你呢?云深處真的存在嗎?”上洲界對這片大陸的人來說,只是一個傳說一般的存在,很少有人能去過那里見識過。
“當(dāng)然。”君淵點頭。
“那要怎么才能去到云深處呢?”
……
車隊繼續(xù)緩緩前行。
當(dāng)南公玥一行快到京城時,已經(jīng)五月初,正是最熱的時候,大家都換上了涼爽的衣裙。這一趟走了兩個多月,從春走到夏。
京外十里,一隊長長的儀仗,把整條的大道都占滿了。
一個身穿龍袍的男人,正在亭子里坐著喝茶,下棋,而他的對面坐著另一個有些清瘦,留著胡子的老者。原本一個簡單的茅草亭子,因為迎來了貴客,特意裝飾一翻,讓它也一下變得亮麗雅致起來。
“詹永明,你再去看看,車隊來了沒有?!北饼R皇帝落下了一子,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人吩咐道。
“是?!闭灿烂鲬?yīng)了聲就出去了。
陛下聽說玄玥公主今日就要到了,就一早親自出城來這里候著。
就是想早點見到玄玥公主,這么一會就問了七八遍了,陛下也真是,公主的車隊若到,必定是要經(jīng)過這里的,還怕看不到,況且,還有皇衛(wèi)在那前邊探著,一有消息必定就會回來通報……
不過做為陛下最得用的奴才,當(dāng)然要替陛下分憂,盡管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但至少能安陛下的心不是。詹永明一邊小跑著出去,就邊心下暗暗地腹誹。
那個留著胡子的老者看了一眼那個小跑出去的身影,笑著捏了捏胡子。
“陛下不必著急,等我們下完了這一盤棋,公主的車駕大概就到了?!?p> “朕什么時候著急了,朕不過是看著他在這里礙眼,把他打發(fā)出去罷。”皇帝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這盤朕肯定要贏了?!庇忠槐菊?jīng)地看向棋盤。
“是嗎?不過臣怎么覺得臣的贏面更大的呢?!崩险咭膊徊鸫┧?,也看向棋盤。就皇帝現(xiàn)在這心焦的心態(tài),要是都能贏了他,那就是他太廢了。
不過他的預(yù)計卻是不怎么準(zhǔn)確,因為,沒一會,剛剛出去的詹永明就興匆匆地跑了過來。
“陛下,陛下,到了到了?!?p> 皇帝一聽立即來了精神,看向詹永明,眼神詢問。
“陛下,公主的車駕到了,已經(jīng)到了前面的路口?!闭灿烂鞲吲d地笑著道。
“哦,來、來了?”皇帝的聲音有些抖,剛才一直期待著車隊能快一點到,可是這會,聽到車隊就到了,突然又有些緊張和膽怯。
想到了那馬車上的小人兒,多年未見,不知道長成什么樣了,當(dāng)年自己離開,她還那么小,現(xiàn)在她是否還記得自己的模樣?想到這里,皇帝突然心酸難過,喉嚨一哽,眼眶一紅。為了避免身邊的人看到,他起身轉(zhuǎn)開了臉。
可是此刻在身邊的人都是最了解皇帝的人,又怎么會不知道他的心情。
“陛下,過去的都過去了,現(xiàn)在和未來才是最重要,以后會有機(jī)會彌補(bǔ)的。何況,陛下是君王,許多事也是不得以?!遍L胡老者安慰道。跟在皇帝身邊這么多年,還沒有見過他這副失態(tài)樣,看來當(dāng)年之事,皇帝依然沒有絲毫放下過。
“朕無事。”到底是當(dāng)皇帝的這點情緒還是能收控。
他整了整衣袍,率先走出了亭子。
前面的車隊已經(jīng)可以看見,皇帝就站在路上,心情緊張地看著那緩緩而來的隊伍。
很快走在前面的衛(wèi)昇已經(jīng)看到了皇帝,立即對后面說了聲,就自己跑前一小段,快到皇帝跟前急急地跳下了馬,跪下行禮。
“微臣衛(wèi)昇叩見陛下。”
“嗯,免禮吧。這一趟你辛苦了?!被实鄣氖窒蛩Я颂?,做了一下虛托狀。
“謝陛下。不辛苦,這是微臣的職責(zé)。”衛(wèi)昇說完才起身。
“公主呢?公主這一路可還好?”皇帝迫不及待地問,但在臣子面前他皇帝威嚴(yán)還是要端著的。
“回陛下,公主就馬車上。公主這一路一切都還好。”衛(wèi)昇小心地回道,還在擔(dān)心著皇帝會不會因為公主假傳圣旨的事治罪。
“嗯?!被实埸c頭。
南公玥就在馬車上,剛才衛(wèi)昇已經(jīng)跟她說了,皇帝來了的事。
馬車停了下來,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
“玥兒,玥兒,我是父皇,父皇來接你回家了,玥兒……”
聽到這聲音,錦棉看向南公玥,那眼神中有幾分詫異,皇帝都是這樣的嗎。
南公玥也有幾分驚訝,只是面上不顯。
外面,眼珠子更是掉了一地,衛(wèi)昇,詹永明,長胡老者,還有跟在身邊的皇衛(wèi)……
這是他們一向威嚴(yán)的皇帝?
假的,這個皇帝是假的,他們雖然一直都跟在皇帝身邊,但是這會都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邊還沒停。
“玥兒,玥兒,你在馬車上吧,那父皇上去了啊?!?p> 皇衛(wèi)看到皇帝要上去,趕緊讓人搬來了腳梯子。
所以當(dāng)南公玥鉆出車廂時,就看到正提著衣擺,準(zhǔn)備蹬梯而上的北齊皇帝。
南公玥剛剛從車廂里探出來一個腦袋,而皇帝剛一腳踏上梯子,抬頭,四目相對,兩人都一都頓住,幾分相似的臉,就這樣相對無言。
“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