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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還朝

第29章 匕現(xiàn)(一)

太子還朝 正版王啟年 2335 2019-06-05 23:20:23

  這邊廂趙光義已經(jīng)磨刀霍霍,那邊廂王夜等人尚且未曾察覺。

  其實(shí)又豈止是未曾覺察,眾人連警惕心都全數(shù)拋卻。

  若放在平日,少說也會將哨探放致十里之外。

  山路崎嶇難行,十里的預(yù)警距離,已經(jīng)能給眾人留出足夠的反應(yīng)時間。

  如今?

  大事一件接一件,眾人哪里還有心思去哨探?

  鄭王薨了,總得有人準(zhǔn)備后事吧?

  該有的禮儀不能少。

  殿下今晚要大婚了,總得有人準(zhǔn)備吧!

  該有的禮儀不能少。

  也別提什么紅白相沖。

  按照此時禮制,家有喪事,要么就得百日內(nèi)完婚,要么就得等三年。

  三年?

  只有這婚事成了,才算把范家拉上了賊船,才有可能獲得范家暗地里的支持。

  眾人身為反賊,干著提腦袋的買賣,有今天沒明天的人物,誰能等三年?

  于范家而言,也不可能等!

  舍了一個小娘子出來,沒名沒分跟著別的男人三年?

  這么虧本的買賣,范家肯定不肯干。

  其實(shí)這些都是借口,眾人關(guān)心的還是最后一件事情。

  殿下要進(jìn)位東宮了!

  該有的儀式總的準(zhǔn)備吧?

  其實(shí)這個還是借口。

  更關(guān)鍵的問題是,最頂上的那位往上動了一動,那可全是我們出的力,是不是該論功行賞一番?

  這種事情趕上了就趕上了,沒趕上就沒趕上。

  當(dāng)時你在場,人家看到了你,想起了你,論功行賞就有你的份。

  你不在場,被漏了,那也只能自己倒霉。

  眾士卒恨不得能一直戳在殿下眼前,誰還會想到去哨探?

  除了早上進(jìn)山打虎的那幾位,以及哨探太遠(yuǎn),沒來得及返回的士卒外,三百多人馬齊齊聚集于山頂平臺上。

  有事情的忙事情。

  沒事情的假裝忙事情。

  一雙眼睛就盯著小木屋,等著里面三人商議的結(jié)果。

  為何是三人?

  范靈芝自然不算在內(nèi)。

  男人們商議國家大事,又哪里有婦人插嘴的余地?

  留在這里也沒用,范靈芝索性領(lǐng)著麾下回了居所。

  今晚還要大婚呢?

  于女人來說,婚事比那些事情重要多了。

  這種事情一輩子才一次,雖然條件有限,總不能太過兒戲吧!

  該有的總得有。

  殿下那一頭精窮的很,算是什么也沒有,范靈芝要想有,就得自己準(zhǔn)備。

  這年頭,嫁人還得自帶大床!

  好在出嫁之時,眾人也帶來了不少物什。

  木屋內(nèi),王夜據(jù)床而坐。

  左手邊,韓德滿臉鐵青。

  右手邊,李守忠滿臉笑容。

  依韓德之意,今日既然確認(rèn)了李守忠叔侄果然有異心,不弄死這叔侄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哪里還肯讓其參與機(jī)密!

  奈何李守忠臉皮夠厚,硬是湊了進(jìn)來。

  王夜也不肯反對。

  若是讓李守忠、韓德兩人單獨(dú)處在一起,自己還有點(diǎn)擔(dān)心。

  擔(dān)心李守忠乘機(jī)將自己的冒牌身份透露于韓德。

  如今自己已經(jīng)占盡了上風(fēng),又是親自在場,還怕把持不了局面?

  最關(guān)鍵的一點(diǎn)是,李守忠既然給了自己一份假的金策玉碟,除了自己的身份外,算是又留了一招后手。

  若真想對自己下手,也必然是發(fā)動這招后手。

  簡單明了,一招致命。

  又何須徒費(fèi)口舌?

  最最關(guān)鍵的是,你不進(jìn)來,我怎么坑你!

  只要你進(jìn)了這個屋子,接下來,呵呵!今晚看你死不死!

  于李守忠而言。

  其他怎么樣都是虛的。

  自己受點(diǎn)委屈算什么?挨點(diǎn)白眼算什么?

  只需要保證兩點(diǎn),自己就是贏家。

  第一,自己和殿下不死。

  第二,拖到今晚,這賤民同這蠢貨繼續(xù)留在山上。

  李守忠不是沒想過領(lǐng)著柴宗讓先逃,將這賤民同這蠢貨留給趙逆。

  奈何自己這一逃,這蠢貨倒還罷了,只怕這賤民必然起疑心。

  萬一為這賤民所看破,相跟著領(lǐng)著人逃了。

  趙逆未曾擒拿得這冒牌貨,壺關(guān)守備依舊森嚴(yán)。

  自己再同殿下貿(mào)貿(mào)然送上門去,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說不得只能虛與委蛇一番。

  要說官場老油條就是老油條,李守忠不愧是做過幾年官的。

  諸般禮儀,諸般事物,皆讓這貨安排的井井有條。

  韓德心中自是長嘆,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王夜也是刮目相看。

  若不是兩人不死不休,自己都有招攬這貨的心思了。

  將來抱上趙匡胤大腿后,憑自己的本事,混個一官半職自然不是難事。

  若能將這貨帶去做師爺,替自己處理諸般事物,自己豈不是可以輕輕松松,風(fēng)花雪月了?

  不對!

  這貨太過淡定,似乎正有后手!

  是了是了,這老狐貍留了一招后手,卻不知其后手早已經(jīng)為自己所破。

  午時。

  李守忠退了出來,回到草屋。

  屋子外面,自己那十余名心腹正守在外邊,一個沒有敢進(jìn)去。

  “先生,殿下……?!?p>  有心腹湊了上來,壓低聲音稟告。

  李守忠苦笑了數(shù)聲:“休要再說,本官心中有數(shù)?!?p>  拉開草屋房門,里面嘩啦飛出一截竹筒杯,正正好好砸在李守忠腦袋上,頓時就紅了一大遍。

  李守忠腳下一踉蹌,旁邊有心腹趕緊湊上來扶持。

  “休要扶持!你等且先散開去,本官有密事與殿下商談?!?p>  眾人領(lǐng)命,裝作隨意散步的樣子,不動神色散開了去。

  看了看四周再無外人,李守忠壓低了聲音:“殿下,微臣李守忠求見!”

  “滾!”,草屋內(nèi)傳來一聲爆喝。

  李守忠搖了搖頭,苦笑了數(shù)聲,從旁邊抓過一張竹編的簸箕,頂在頭上,硬著頭皮走了進(jìn)去。

  草屋內(nèi),諸般物件已經(jīng)被砸得一塌糊涂。

  胡床的四只腳已經(jīng)被拆了,就留下一塊空床板耷拉在地上。

  床板上,躺著有氣無力的柴宗讓。

  身上的灰塵沒有擦,衣裳沒換,·臉色傷痕也未曾處理,腮邊尚且掛著重重的淚痕。

  一雙赤紅的雙眼,更是顯露著主人的暴虐。

  “殿下?”,李守忠關(guān)好房門,試探著問了一聲。

  “背主逆賊,何不早死!”

  柴宗讓雙目更是赤紅,一下子跳了起來,就朝李守忠撲來。

  這逆賊,竟然還敢回來!

  十年了!

  十年了!

  自己一直把其當(dāng)做靠山!

  誰料得,在關(guān)鍵時候,就是這個靠山推了自己一把,把自己推向懸崖!

  那賤民想奪自己的位子,自己站出來維護(hù)有什么錯?

  自己身為世宗皇帝如今唯一留下的皇子,乃是天經(jīng)地義的皇位繼承人。

  只要揭穿那賤民的身份,就不信韓德不肯反戈!

  就不信在場眾士卒不肯聽從自己號令,擒殺那賤民!

  誰料到自己這才剛剛開口,李守忠這逆賊將自己撲倒在地,阻止此事。

  自己正要掙扎,這逆賊竟然抽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好傻好天真!

  當(dāng)時以為這逆賊另有安排,忍了下來。

  誰料得?

  這逆賊竟然讓自己朝那賤民下跪磕頭!

  下跪磕頭!

  自己可是皇子!

  自幼以來,除了天地君親師外,自己向誰磕過頭?

  竟然又抽了自己一巴掌!

  今日總算是看清這逆賊的真面目了!

  自己負(fù)傷回房,這逆賊不趕著回來勸慰不說,反倒跑去了同那賤民商議!

  那賤民有什么好!

  如今又來假惺惺的哄自己!

  一個二個都當(dāng)自己是傻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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