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從不打沒把握的仗,即便手持神器,她也沒有馬上付諸行動,而是休整了三天。
一是因為羊脂玉瓶不是她的東西,偶然得之,神佛的東西豈是可以擅用的,萬一用了對積攢功德值有影響就得不償失了,想著自己剛下來,菩薩那邊大概還沒發(fā)現(xiàn),等她發(fā)現(xiàn)了自是要來尋她的,等她來了,她正好可以問問這修改命格具體要做些什么,免得自己做錯了白費功夫。
總之,行事前提必須以不惹怒菩薩為先,所以她得等等,等菩薩的動靜,等上幾天她也不吃虧。
其二便是原身這具身體的素質(zhì)太差,她之前下床想走走,沒走兩步就眼黑的一個趔趄,差點把門牙磕沒了,人都爬不起來,起來后更是生出一身冷汗,歇上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緩過來。
后來吃了紅櫻偷偷帶回來的藥勉強好些,但整個人還是不得勁,腿還是軟的,怕是常年困在這惡劣的環(huán)境里虧損太多了,一時半會兒是養(yǎng)不好的。
她也不急,反正兩個丫頭慘死的事兒在兩個月后,她不信兩個月她還搞不定這具孱弱的身體,不過條件差也是事實,想喝點雞湯都難。
因為困頓,原身這個十三歲的豆蔻少女發(fā)育得很不好,骨瘦如柴,昨日洗澡時,她發(fā)現(xiàn)這具身體皮膚也很粗糙,頭發(fā)更是干枯起毛,虧得五官精致,不然根本就是只小丑鴨,她攬鏡照過這張臉,果然與自己一模一樣,妍姿妖艷的依舊叫人驚嘆,哪怕才十三歲臉盤子還沒完全長開,也依舊色艷若花,秀靨艷艷,就算皮膚粗糙了些,也是夠好看的。
就是這小身板瘦得胸都沒了,想她十三歲的時候,發(fā)育得極好,每次穿校服稍微往后仰仰,襯衣上的第二顆紐扣就經(jīng)不住的要崩開。
沒想到重活一場,竟成了個太平公主。
她不免感到悲哀。
雖說她曾嫌自己太過美麗,想要整容變丑,但此一時彼一時嘛,生在這種男尊女卑的時代,美貌還是需要的,別信什么內(nèi)涵勝于外貌,郎才女貌這成語就說明了一切。
她愈發(fā)覺得這身子是需要費心思養(yǎng)養(yǎng)的。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昨天半夜羊脂玉瓶滲了一些水出來,跟出手汗似的,她覺得擦了太可惜,沒事就舔了兩口,這可不算擅用,而是神器自己漏出來的,她只是不想暴殄天物罷了,沒想她今早起來竟覺得精神大好,摸摸臉皮膚也好像水潤了。
不愧是菩薩用的物件啊,這也更佐證了她對其用途的猜測。
她目色亮了亮,寶貝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
說來也怪,這都三天了,菩薩也沒找來,難不成她沒發(fā)現(xiàn)?又不是掉了一顆紐扣,這么扎眼的一個瓶子瞎子摸摸都能發(fā)現(xiàn)掉了啊。
莫非……
菩薩發(fā)現(xiàn)了,但沒法來取?
她更希望是這個,若真是如此,那她發(fā)了,再等兩天,兩天再不來,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呵呵呵……”她忍不住笑出聲。
端著粥湯進來的蜜桔進來就聽到了她的奸笑,頭皮頓時一麻,更覺得自家姑娘這幾日愈發(fā)不正常了。
“姑娘,您沒事吧?”她擔心紅櫻帶回來的藥是不是沒效果了。
“沒事沒事。”繁星擺擺手,看到她手里端著的吃食,問:“到吃飯的時間了?”
“嗯。”蜜桔將粥湯放到桌上,過來扶她。
繁星見多了兩個醬菜,問道:“這是紅櫻送來的?”
蜜桔點點頭,“紅櫻姐姐特地讓看門的婆子買的,姑娘病著,嘴巴淡,這些醬菜剛好開開胃?!?p> 繁星很想說她更想啃雞腿,不過眼瞅著這些已經(jīng)是奢侈了,她端起碗喝了一口,米粒是有的,但稀得很,完全就是湯水,喝下去都沒什么感覺,她又嘗了口醬菜,果然開胃,轉(zhuǎn)頭想起蜜桔也該餓了吧,平日里就她們倆過日子,也就沒什么主仆之別,都是一起用飯的,卻見沒有第二碗粥了,皺眉道:“你那份呢?”
“我……我吃過了?!泵劢凼莻€老實的,根本不擅長撒謊,一說謊手就下意識地絞著衣服。
繁星放下碗,嚴肅地看著她,“是真吃過了,還是沒米了?”
她早該猜到了,就這粥水,若是還有點米也不至于那么稀,怕是米缸已經(jīng)空了,連老鼠都不會光顧的那種空。
蜜桔絞衣服的手一頓,低垂著頭,“是吃……吃過了!”
“撒謊!”
“真的姑娘,奴婢沒騙您!”蜜桔急白了一張臉。
“行了,別瞞我了。就我們那點家底,我還能不清楚嗎?去拿個碗過來分一分?!?p> “那怎么行,姑娘您還病著,要多吃些才能養(yǎng)好身體?!?p> “吃這個養(yǎng)???清湯寡水的,吃再多胃都是空的,別廢話了,拿碗過來,不然我不吃了。”她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蜜桔經(jīng)不起嚇,硬著頭皮拿了個空碗過來,分的時候就倒了一點點。
“倒多點,你當自己是老鼠嗎?”
蜜桔哪敢啊,還是留了大半給她,自己碗里連米粒都看不見。
繁星索性不與她說了,奪過來自己分,堪堪平分了兩碗后,遞給她,“吃吧!”
蜜桔迅速紅了眼圈。
繁星怕她會哭出來,夾了一筷子醬瓜塞進她嘴里,“讓你吃就吃,不準哭。”
“哦……“蜜桔乖乖地嗦了一口。
繁星邊吃邊開始思索,這么下去可要喝西北風了,紅櫻那恐怕這幾日都過不來,她也不許蜜桔去找她,這來多了,少不得會貪上事兒,她得自救。
當務(wù)之急得弄些銀錢,可惜顧苑儀的嫁妝還給侯府后就不屬于原身了,否則也不會過得這么慘,原身起初也是有月銀的,可被關(guān)到此后早沒了,更別說什么一季四套衣服,首飾了,蜜桔更是沒有的,瞧她身上那件顏色發(fā)白,前后都是補丁的衣服就知道了,就這身打扮去城隍廟擺個破碗直接能開張當乞丐。
哎……
得想辦法弄點錢啊!
可原身一個閨閣小姐,哪有什么掙錢的手段,就是有,也沒本錢啊。
繁星愁了起來,不知不覺就把粥湯都喝了,然后繼續(xù)愁,這一愁就到了晚上,晚飯啥也沒有,她和蜜桔飽飲了一頓西北風,若不是她看上去真不餓,氣色也好些了,蜜桔準會急著去找紅櫻。
本想著睡覺能解餓,卻沒想原身的身體太不爭氣,餓不得,一餓胃疼,繁星不得不起來找水喝,水沒找見,右手手心卻是又濕潤了。
這好啊,她趕忙舔了又舔。
這水帶著一絲甜膩,舔了幾口,不餓了,精神頭又好了。
她覺得很神奇,想起蜜桔,琢磨著自己有的舔,也不能虧了她,找了個杯子,將手掌心朝向杯口,念叨:“來來來,再滲點出來……”
等了半天,手掌心的水汽才匯聚成一滴水珠子掉進了杯子,然后就沒有了。
“真小氣,不會多滲點啊?!?p> 她瞅了瞅杯底,就一滴,看都看不見,這么少也不夠蜜桔喝的啊,她瞥向水壺。
不如兌點水看看?
想罷她就兌了半杯水,攪拌一下后,瞅了瞅,自己嘗了口后,發(fā)現(xiàn)甜味依然很濃。
這就有意思了。
莫非這東西兌水了也能用。
她趕緊將外間睡了的蜜桔喚醒,小丫頭迷迷糊糊地看向她道:“姑娘您怎么還沒睡?。俊?p> “我不困,來,喝水!”
“???”
“別廢話,喝了水再睡!”
蜜桔正迷糊著,聽她的話就將水喝了,喝完舔了一下唇,傻笑道:“好好喝!”
“好喝就行,好了,喝完了是不是不餓了……”
“嗯……好像是不餓了!”
“這就對了,來,繼續(xù)睡吧?!?p> “哦!”
蜜桔倒頭又睡了過去。
而繁星因為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捂嘴偷笑中,因為怕吵醒蜜桔,不得不出了屋子去庭院里笑。
“兌水也有用,嗯嗯……這很好,好極了,哈哈哈哈……”
大半夜的,她一個人笑得歡,若不是這里偏僻,無人經(jīng)過,怕是守夜的丫鬟婆子會被嚇死。
繁星在庭院里溜達了起來,思考著先前關(guān)于銀錢的問題,就是小瓶子的水能解餓,也不是長久之事,關(guān)鍵還是得有錢,她得想辦法賺錢才行。
由于想得太專注,她一點沒法現(xiàn)此時月亮被一朵厚云遮住,讓小院圍墻上出現(xiàn)的一個黑影完全隱入了漆黑的夜色中,待到繁星回神,那黑影已經(jīng)在她身后。
她剛要尖叫,就被對方捂住了嘴,她驀然僵住了身子,瞪大了眼睛,顫顫的轉(zhuǎn)頭看向?qū)Ψ?,竟是一個身材挺拔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身勁裝夜行衣,顏色黑的如同他腳下的影子般難以捕捉。
這男人臉上還戴著的面具,也不知道什么質(zhì)地,白的瘆人,勾畫上的五官如活的厲鬼一般,他手中提著一把寒劍森冷地冒著光,瞬間就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男人似乎沒料這偏僻的地方會有人出現(xiàn),兩人頓時四目相對。
繁星只覺得這男人目光有股迫人的威壓,壓得她透不過氣來,這樣的目光,怕是殺過很多人才能擁有的,她不會倒霉的成為又一個劍下亡魂吧?
她有點慌,這還沒改命呢,就要死了?。?p> 死了的話怎么算?
重來一遍嗎?
她覺得重來一遍的可能性很小,于是迅猛地曲起膝蓋,決定弄殘他先。
呀嗬?。?p> 剛要發(fā)力,一記小聲的嬰兒啼哭聲響了起來。
咦?
她抬眼一瞧,竟發(fā)現(xiàn)這男人背上有個娃,剛出生不久的那種……
男人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小娃娃身上,下意識回頭去哄。
繁星看準了機會,曲起膝蓋撞了過去,制服男人還是要讓其先蛋疼啊,然后順帶揮拳,狠狠一記右勾拳,別小看她,她可是練過泰拳的。
男人被擊中了臉頰,面具被揭落,別過頭,露出一張俊顏。
繁星還想再補一拳時,視線瞟到了他這張臉。
剎那間,她就懵了……
這張臉……
我靠!
十八號??!
那個被原身五馬分尸的男人。
犬犬
作者有話說: 咳咳咳,男主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