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喲,自從語兒你回府,你也不去拜訪姨娘我,可讓姨娘我著實想念啊,這不,姨娘我就不請自來了?!倍棠锱ぶS腴的腰身走進了寧語的房間。
“那可真是語兒的罪過了,只是語兒回府后忙著熟悉府中事物,實在是抽不出身去看姨娘你啊。”寧語一副很自責(zé)的樣子。
“哦,這樣啊,還望語兒早些著手聯(lián)系你母親娘家的氏族,去救你父親出來啊。”姨娘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寧語的手。
“這是自然,畢竟我是寧家的女兒嘛。只是我有件事想請姨娘答應(yīng)?!?p> “什么事?語兒你直說,姨娘一定幫你辦到?!?p> “也沒什么,只是我前天去祠堂,卻發(fā)現(xiàn)我娘的牌位被人挪開了,而且爛的不像樣,上面的字都看不清了,灰堆得都有二尺高了。不知道是不是府上下人偷懶,竟敢如此懈怠,還請姨娘找人重新篆刻牌位并保證月月有人清掃。”寧語別有深意地看著二姨太。
“這是我疏忽了,我一定查查是哪個下人偷懶,好好罰他一罰!我馬上就找人給姐姐重新立牌位?!倍烫荒樞奶?。
“那還多謝姨娘了,只要姨娘您秉公治家,就算父親回來,我也不會礙了您的掌務(wù)權(quán)?!?p> “……那姨娘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來找姨娘哈?!倍烫泵厝チ恕?p> 二姨太才回到她的石蕪苑,就拉著她的女兒寧淑。
“娘,我都跟你說過幾次了,不要去找長姐的麻煩,她已經(jīng)夠不幸了,好不容易回家,您就不能好好待她嗎?”寧淑不滿母親。
這二姨太李氏雖然善妒,但在兒女的教育上確實下了功夫的,一雙兒女都很出色。
“你懂什么!她是嫡女,老爺回來后,我的掌家地位就不穩(wěn)了,你也就不是丞相獨女了,你弟弟也會受到影響?!倍烫荒樅掼F不成鋼的表情。
“這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您掌家多年,爹不可能把這諾大的相府交給才回來的長姐的?!?p> “這個寧語絕對不簡單,還敢話中有話,威脅我,當(dāng)初怎么就沒把她們母女解決干凈!要不是你爹死心眼不肯提拔你舅舅,我們現(xiàn)在還用求她那個小丫頭嗎!”李氏目光陰狠。
一旁的寧淑很是驚訝,她的母親在她面前從來都是溫良賢淑,怎么會是現(xiàn)在這副樣子。
“娘,主母……是你害的?”寧淑嘴唇都在顫抖。
“淑兒,你要相信母親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們好,你不用知道這個中細節(jié),母親會為你鋪好未來的路的,但你千萬要站在母親這邊?!崩钍贤鴮幨绲难鄱技t了。
“女兒自然是站在母親這邊的,但還希望母親不要一錯再錯,女兒的人生不需要這些陰謀詭計。”
說罷,寧淑便一拂袖出了房門,留下身后的李氏。
“女兒啊,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p> 清苑里,曹伯被韻兒叫了過來。
寧語詢問到:“曹伯,你能聯(lián)系上我母親王家的那些人嗎?”
“雖然老奴多年都待在相府,但還是可以聯(lián)系上王家的,小姐這是要?”
“我感覺時機到了,麻煩你去王家請我那幾位舅父過來?!?p> “是,老奴這就去?!辈懿f著轉(zhuǎn)身就要走,卻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小姐,要不,還是別叫舅爺們來相府了吧,畢竟我想舅爺不想再踏入相府了?!?p> “這一層我考慮到了,但這確實也是可以勾起舅父們傷心之情的地方,他們想起了母親、想起了我,才有可能幫襯丞相啊?!?p> “是啊,還是小姐想的周到,我這就去。”
“唉,等等,曹伯,我娘生前最喜歡穿什么顏色的衣服?”
“這……長小姐最喜歡淺藍色的寬袖襦裙?!?p> “哦,我知道了,你去吧?!?p> 曹伯退下。
“韻兒,去幫我準(zhǔn)備一身淺藍色襦裙”寧語吩咐。
“是,奴婢這就去?!?p> 這次寧語就是要勾起舅父們對母親的回憶。
母親是王家幼女,倍受兄長們疼愛,她芳華之年慘死,這永遠是舅父們心中的痛。
聽說當(dāng)年母親死訊傳到王府時,姥爺姥姥都還沉浸在喪女之痛的時候,三位舅舅直接沖到相府。
尤其是二舅父,聽曹伯說當(dāng)時他是提劍來的,一進門直接將一進院的荷花缸給劈了,那缸是二舅父在聽說母親第一次有孕時直接從王家扛來的,他說那缸象征著百年好合……
當(dāng)時舅父們直接沖進靈堂,二舅父一進屋就揪起跪在靈堂前的丞相父親,沖著臉上就是一拳,旁邊的人想上來阻攔,卻被丞相揮手擋下了,其實他們想上來也沒機會,全被大舅和三舅攔著呢,尤其是當(dāng)時二姨娘的哥哥,挨了兩個舅舅的不少拳頭,聽曹伯說,那是他第一次看大舅父第一次那么失態(tài)。
聽說當(dāng)時丞相就那樣放任二舅打他,像一個死人一樣,打他不還手,罵他也不還口,二舅邊打邊哭,“?。“?!??!”吼到最后,當(dāng)場背了過去,后來是大舅背他回去的,三舅跟在他身后哭的像個孩子。
其實寧語知道這次讓他們出手很難,而寧語也知道利用他們對母親的思念確實不好,但是如果母親在世的話,也會這樣做的,不是嗎?
隔日,三位王氏老爺齊聚相府客廳。
王振忠,王氏大老爺,在朝次一品官員,禮部尚書。
王振義,王氏二老爺,曾是御國將軍,戰(zhàn)功赫赫,現(xiàn)為京城禁軍統(tǒng)領(lǐng)。
王振誠,王氏三老爺,辰盛國南方大商人。
個個都是大人物,若是他們愿意出手,希望還是很大的,關(guān)鍵怎么讓他們出面幫忙。
三人正在客廳議論,這外甥女過的好不好啊,長的和誰像啊……一時間,客廳一片笑語。
一抬頭,三人視野里出現(xiàn)了一抹熟悉的藍。
只見寧語一進客廳便提衣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再抬頭,眼中滿含淚水,眼眶發(fā)紅。
“舅父~”寧語語氣中透露著滿滿的思念與委屈。
“哎!快快起來,起來?!蓖跽裰壹t著眼急忙把寧語扶起來。
“看看,這語兒和小妹當(dāng)年長的是真像??!”幾個舅父全都感慨萬千,一瞬間竟然都紅了眼睛,只見二舅父回頭摸了摸眼淚,又迅速轉(zhuǎn)過頭來,“來來來,快坐下,讓舅舅看看?!?p> 幾人都欣然入座。
“舅父,你們不知,我回府這幾日過的實在是不習(xí)慣,尤其是那姨娘也著實不好應(yīng)付。”寧語很是委屈。
“嗯?那個李氏敢欺負(fù)你?誰給她的膽子!”王振義震怒。
“父親不在府中,我才剛回來,唉?!?p> 說到這,原本歡笑的大廳突然安靜。
說著,寧語突然跪下,“舅父,語兒有一事相求?!?p> “有話起來說,起來說啊?!比诉B忙扶起寧語。
“語兒想請舅父們幫父親打通關(guān)系、美言幾句,畢竟我相信皇上只是一時氣急,不然為何到現(xiàn)在都沒有撤職,甚至連俸祿都沒有停?”
“語兒啊,不是舅父不幫你,而是你爹他是忤逆了龍顏啊?!彼麄円荒槦o奈。
“其實還是有轉(zhuǎn)機的,圣上拖了這么久都未給父親定罪,而且他也未降父親的官職,說明他在等一個臺階?!睂幷Z苦苦引導(dǎo)。
“這……”他們還是很猶豫。
“舅父,現(xiàn)在是個好時機。兩國劍拔弩張,急需議和,而朝中文臣要不就是阿諛奉承之輩,要不就是毛頭青年,難堪大任,而可任之人就只剩下文秉和爹了,只要您與他打好招呼,讓其稱病不上朝,那皇上就只剩下爹一人可用了,估計皇上也認(rèn)為這是個契機吧?!?p> “……好!為了你,為了你娘,舅父們幫你!這寧家是你娘和你的,若是寧致遠那個人不出來,估計你在寧家就不好過了?!?p> “謝謝舅父!走,我已為舅父們備下家宴,我還有好多話想和舅父們說呢。”寧語攬著舅父們的胳膊,一臉開心。寧語心里也感覺舅父們其實之前就想過這件事,只不過那時沒有救丞相的理由吧,估計他們都巴不得丞相在里面受受罪呢。
寧語其實猜對了,二舅確實和牢頭打過招呼,一天只能給兩頓飯,只給飯,不給菜!嘿嘿,餓死他才好呢。
寧語心中松了一口氣,終于搞定了。
辰盛康乾二十二年十月,丞相經(jīng)查是遭人陷害,無罪釋放。又命丞相為議和大臣,前赴邊境談判。
這天,丞相府上下一片熱鬧,府中上上下下都在為迎接丞相老爺忙活。
寧語身為嫡女,自是早早的梳妝好,帶著寧家姐弟在大門外迎接她那從未謀面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