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莜還和以前一樣會對他說請求,可也和以前不同,她以前從不說幫忙二字,只會直接對他說事情。
相比而言,以前的她更像是一位帝王,現(xiàn)在的她就算有帝王之氣滋養(yǎng)神魂,也沒了帝王氣魄,這真的是他認識的姜莜嗎?
“要我?guī)湍阕鍪裁???p> 他還是想幫她,若是她真的能夠重生,也算是彌補自己對她的虧欠,彌補當年許下的承諾,但他也想知道她所說的重生到底可行嗎。
“把她帶離姜國,她身具帝王之氣,只要沒死,在姜國就有稱帝的機會,你帶她離開姜國,給她安排好富貴一生,這樣可以嗎?”
姜莜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模樣和當初對他訴說情愛時一個樣。
回想初見時她身上的那份霸道強勢,現(xiàn)在看她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是憐惜,還是陌生,他也說不清,可他覺得不能再辜負她,這是他欠她的承諾。
“我可以答應你,但你要將所有事情都和我說清楚,我不相信你說的那個人,擔心他會害了你?!狈忾L離說著,忽然想到一個關鍵的地方,看這法術不像是仙,難不成是妖,“你許了妖愿?”
他眸光一沉,之所以會這樣想是因為他知道姜莜對長生的執(zhí)著,她想要長生,尤其是當年在他要走得那些天。
盡管她嘴上說不看重生死,可其實心底深處比任何人都想活。
姜莜看著他,好一會才說:“是,但他不會食言的,會幫我完成重生。”
封長離冷哼一聲:“你這是在說我沒能力幫你,說我食言了,所以才找一個妖來幫你!”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被所在乎的人不信任,這不是他想要的。
“你生氣了?以前你總是一個樣,現(xiàn)在肯為我生氣,我……”
“不要再用這樣話轉移話題,我想要知道那個妖在哪里?”他關心她,不代表會無條件的聽從她。
姜莜神色一僵,想到面前的仙是個無心人,她轉過身背對著他,目光在那些個飄忽的燈火上掃掠過,不一定是在看某處,只是她在逃避他的問題。
封長離步伐一移,又到了她面前,“有什么不能說的?你的神魂就在我身邊,他的威脅對你沒用,我難道還不能在一個妖的手上保住你嗎?”
“不是,你想錯了!”姜莜即刻反駁,她神色微變,有些倉惶,“這是我和他的約定,不能違背,你要是不幫我,那就算了,你是仙人,我再怎么樣也不能和你長相廝守啊?!?p> 她說著眼眶就紅了,亦如當年封長離走了之后,獨自在乾元宮遙望登天臺時的模樣。
見她這樣,那到了嘴邊的追問的話,又被他生生憋了回去,他現(xiàn)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無心,不然怎么會這樣猶豫不決。
他就這樣望著她,這一刻兩人分明挨得很近,可他總覺得比以前要遠多了,過了很久,他才說:“我?guī)湍氵@一回?!?p> “是這一回后,你不再愿見我了嗎?”姜莜感覺到他的疏離,心里一緊,“我想要的重生皆是為你,若是你……”
“看緣分吧,我本無心,或許不該與你糾纏?!狈忾L離能清楚地感到自己在說出這句話后,胸口處像是火燒火燎般的疼,像是有什么東西要沖出來一樣,他的表情并未發(fā)生任何變化。
姜莜凄然一笑:“你已經不相信我了,多說什么也沒用,沒想到我只是用別的方法重生,會讓你這樣……”
封長離眼底幽光微暗,他手一伸在空中出現(xiàn)一朵手掌大小的蓮花,隨即將這朵雪白的蓮花打入她的身體內,“這花能滋養(yǎng)你的神魂,所不定能讓你快些重生?!?p> “長離,你……”姜莜感覺神魂深處傳來的暖意,看著他的目光帶了柔情。
“有些事我也看不透,比如說現(xiàn)在的你。”他沒頭沒尾地說了句,然后從袖子里掏出一根短笛遞給她,“這短笛是由妖骨制成,妖的本質與魂魄接近,你能碰到它?!?p> 他前面的話,她似懂非懂,但也沒有多問,再聽他后面這樣說,姜莜將那通體銀白的短笛拿在手里,仔細摩擦著,然后抬頭問:“這給我做什么?”
“若是有危險就把它敲碎,我會來幫你?!狈忾L離耐著性子給她解釋道:“這笛子只有仙或是法力高些的妖才能吹奏出聲音,不過因為經歷了淬煉,并不結實,只要微微用力就能掰斷。”
姜莜感受到手里的笛子的重量,很輕,也確實很脆。
“這是給你的,收好了?!狈忾L離在走的時候,叮囑了她一句。
他再一次在她眼前消失,姜莜握著冰涼的骨笛,心想,他為何要用妖骨的做笛子送給她?
封長離在出了祭天臺后,臉上的煩躁全都一掃而空,只是短短地交談,他能感覺出姜莜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人心善變,讓他厭惡,可他又想要一顆心。
當初是為了姜莜,這次,是為了自己;可他不想要姜玨的心,徒弟的心舍不得挖,師父徒弟,這也是種牽絆,就像是以前一樣,他的師父也會……等等……他的師父是誰,為什么他總是想不起來,為什么他丟失那么多記憶,就連實力也像是被什么力量封印住大半,讓他總覺得不暢快。
他想或許該到天宮去看看。
常嵐從公主府出來后,就朝皇宮而去,李暖陽一直跟在他身后,見他抱著劍走得也很快,她想要說話,可每次一跟上去,剛想要開口,就被他遠遠甩開了,來來回回幾次后,她這樣好的脾氣都有了火氣。
眼看就到了皇宮門口,李暖陽喘著氣,站在原地看著漸行漸遠的常嵐,突然大聲喊道:“常嵐,你要不等我,我以后都不理你了?!?p> 她的聲音雖然很大,卻嬌美異常,再加上她說的這話,就像是和心上人鬧別扭的女子在撒嬌。
拱衛(wèi)皇宮的禁衛(wèi)聽聞這一聲,紛紛將目光投過去,那些人的目光在他們的常統(tǒng)領和一個小姑娘身上來回打量,隨后有搖頭的,有點頭的。
常嵐從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但從這一刻起他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樣的眼神比殺意還讓人受不了,他呵呵一聲,眼神冷峻地從守在皇宮東側門的禁衛(wèi)一一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