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喻遲微感詫異,問道:“姑娘認得我?”
少女淺笑著搖了搖頭,道:“未曾謀面。只是慕公子之名近來如雷貫耳,大家都曉得‘醉劍生’身背雙劍,作儒生打扮,近日又和一位紅衣苗女結伴而行??刹痪褪侨缃衲缴賯b和這位柳姑娘一般么?”
“師妹,你和他說這么多干嘛?”青衣男子瞪了慕喻遲一眼,卻果真聽師妹的改口說了官話:“你方才是沒瞧見,這人會使我們浣花派劍法,那日偷走我《蝶戀花劍譜》的蟊賊不是他還能是誰?”
“絕無可能?!鄙倥疅o奈地看了看自己的師兄,又對慕喻遲柳沾衣二人報以歉意的一笑,方才繼續(xù)說道:“師門消息,三日之前川南和府生了一場大變故,全仗‘醉劍生’從中化解。慕公子和柳姑娘前幾日便應該一直呆在三江城,怎會突然之間往來數(shù)百里,去偷走師兄的秘籍呢?何況慕公子方才的那招‘瀟湘夜雨’我也看在眼里,劍招雖然相似,步法卻又不對,想來是看你使出來以后,他自己臨時起意,效仿出來的罷了?!?p> 柳沾衣見這少女說得頭頭是道,忍不住悄悄湊到慕喻遲跟前,在他耳邊輕聲道:“木魚,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小妹妹和你有點像,看上去像個書呆子,說起道理來又都一套一套的?!?p> “這兩位都該是成都府浣花劍派的弟子,方才我用了他們門派的招式,想來又是像當初在飛白閣上一般,犯了他人門派的忌諱……”慕喻遲低聲答道。
“難不成他們還要怪你記性太好?哼,要是那男的再多嘴,本姑娘非毒啞他不可?!?p> “丫頭可別胡鬧,真打起來,你可不見得是他對手。”慕喻遲輕聲道,這青衣男子雖話語粗俗,但功夫卻著實不低,比起飛白閣掌門林鴻淵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高徒也只強不弱,隱隱已是一流好手的境界。
“慕公子,柳姑娘?!币姷们嘁履凶咏K于不再胡鬧,少女這才安下心來,她走到慕喻遲二人面前,款款施了一禮,道:“方才真是失禮了,小女子席今歌,這是我的師兄廖鳴,我們都是浣花劍派的弟子?!?p> 慕喻遲抱拳道:“席姑娘不必多禮,只是方才聽廖兄所言,貴門之中可是丟失了什么劍譜秘籍?”
席今歌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自己的師兄,細聲道:“不錯,前些日子錦官城里有武林同道被兩個神秘人下毒手殺害,益州大小名門正派均是同仇敵愾,遣下弟子追查這神秘人的蹤跡。我和師兄這次下山也是為此,只不過臨行前師兄帶上了本門《蝶戀花劍譜》的手抄本,但前日師兄……”她瞟了廖鳴一眼,接著說道:“師兄一時不察,在坊市之中被人竊走了行囊,那本劍譜也在其中。這《蝶戀花劍譜》乃是祖師手抄傳下,對我門內(nèi)而言是無價奇珍……”
“哎呀師妹,你也別提我瞞著了!”廖鳴揮了揮手,沒好氣道:“慕大俠,是我廖鳴那日犯了賭癮,去那賭坊轉(zhuǎn)了轉(zhuǎn),沒成想不僅輸光了銀子,連身上的秘籍也不知道被誰給摸了去。方才看你使出我派劍法,這才心里起了疑。”
“既是如此,為何你們會追到漢源來呢?此處離錦官城也有四五百里腳程,難不成那竊賊一路上還留下了什么線索?”慕喻遲奇怪道。
“那倒不是,這是我?guī)熋貌坟缘慕Y果?!绷硒Q道。
“卜卦?”慕喻遲吃了一驚:“席姑娘竟然還會問卜之道?”
席今歌輕輕頷首,言語之中頗帶嬌怯:“只是跟著爹娘學了一些,連入門都算不上,卜算的結果一向不太能信得過?!?p> “嘿嘿?!绷硒Q笑了笑,道:“別聽我?guī)熋玫?,她雖然不輕易算卦,但只要是出手了,都準的不能再準!這次我弄丟了秘籍,師妹卜了一卦,說行至漢源,貴人襄助,劍譜可唾手得回。結果我們就來漢源遇到你們咯。話說回來,若醉劍生還不算貴人的話,我廖鳴還真不知道再上哪去找更貴的?!?p> “喂!你們這是什么意思!”一直沒出聲得柳沾衣突然三兩步走到席今歌、廖鳴兩人跟前,氣道:“你們平白無故的出來找木魚的麻煩,找完了麻煩又想讓他幫你們找劍譜?天底下的好算盤都讓你們給打完了吧!”
“丫頭……”慕喻遲拍了拍柳沾衣的肩膀,道:“廖兄也只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說出來罷了。再說了,如果我們倆能順手幫上什么忙,又何樂而不為呢?”
“要幫你幫,本姑娘可沒那個閑工夫!我要去睡個好覺了。”柳沾衣見慕喻遲幫著外人說話,一時心頭委屈,她瞥了瞥一旁的席今歌,越發(fā)覺得她清雅出眾,知書達理,心中只覺慕喻遲本就該垂青這般女子,自己卻不過只是苗疆來的一個小妖女罷了。想到此節(jié),柳沾衣更是委屈惱火,她狠狠一跺腳,扭頭兀自走進了客棧里,留下三人在門口面面相覷。
“這……是我說錯什么話了么?”廖鳴撓撓頭,疑惑不解的說道,慕喻遲也是無奈得聳聳肩,心中也不知道柳沾衣哪里來的這么大火氣。席今歌卻是心頭澄明,知道她是吃了一壇好沒來由的飛醋,只是根據(jù)卦象顯示,想要找尋《蝶戀花劍譜》,線索八成又落在這兩人身上,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廖兄,席姑娘,不如你們也先在這里落個腳。等一會柳姑娘氣消了,我們再生合計合計?!蹦接鬟t見兩人模樣踟躕,便索性替他們拿了主意。
“那便聽慕公子安排。今日舉動著實唐突,今歌還請慕公子莫要怪罪?!毕窀栎p聲道,嬌音縈縈,悅耳至極。
幾人說定之后,便也都邁步走進了這間客棧,慕喻遲見席今歌、廖鳴都分別進房中休息,也到自己的客房將行李放下,倒了杯茶水喝了幾口,道:“唉,看來還得去哄哄柳沾衣那丫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