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逗留了一個月,初月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有什么傷什么痛也應該沒那么難受了,是時候去拜訪這從位族長了。
安息府的大殿上,空空曠曠,只有兩人。
“族長這段時間可好?”初月禮貌的問候道。
安息族長苦笑著搖搖頭,“我好不好你還不知道嗎?”
初月點了一頭,“大小姐犯了如此大錯,您卻還是下不了狠手,雖然是自己的骨肉,但作為一族之長來看,您是一位慈父?!?p> 安息族長細看起眼前這個小姑娘,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雖然她是靈月國的大祭司,但自己并未將她放在心上過,想不到連自己孩子都不明白自己的用心,她卻懂得。
“族長不必這么看我,我也有父母兄妹,這是人之常情?!背踉挛⑽⑿χ?p> “今日我不是族長,你也不是靈月國的大祭司,我有一事想請教你?!卑蚕⒆彘L盯著初月,仿佛要看出個什么花來。
初月墨玉般的眼睛閃了閃,“不敢當,您說吧?!?p> 族長開口道,“父母疼愛孩子,卻用錯了方法,怎么辦?”
“方法錯了就改,如果彌補不了就陪孩子一起改錯,但不論愛對了還是愛錯了,疼愛即是疼愛,這是改變不了的?!背踉绿谷坏幕卮稹?p> “你這個孩子真是聰明,如果我三個子女像你這樣,我也不必憂心了。但我,真的是一個慈父嗎?”此刻的安息族長氣勢不在,他卸下了一切負擔,就只當自己是一個父親。
初月眨了一下靈動的大眼睛,“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說句不恭敬的話,即使是靈月國主也做不到您這樣,您若不是慈父,誰是呢?但您的三個子女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走什么路,是他們自己選的?!?p> 安息族長點點頭,“好,謝謝你今日為我解惑,我知道你為什么而來,關于靈月國主夫人,安素什么都沒有說,她那個樣子我也實在逼問不出來,恐怕要讓你失望了?!?p> “這么說族長夫人確實是她擄走的?”初月問道。
“是,但恐怕她已遭不測,除此之外安素都是閉口不答?!碧岬竭@個女兒,安息族長有深深的無奈,又有深深的愧疚。
初月站起身向族長施了一禮,“族長,此事關系到我們國主夫人,請讓我見大小姐一面?!?p> “我不會答應讓那個孩子掃視素兒的三魂,她已經(jīng)被一世關押,我不能再讓她失去尊嚴。”安息族長對那孩子的本事之高毫不懷疑。
“族長放心,我并沒有這個打算,我怎么會對大小姐做如此不恭敬的事。我只想親自問大小姐幾個問題?!背踉抡嬲\的請求道。
族長皺起眉,幾息后點了頭,“好吧,我按排人帶你去?!?p> “謝謝您?!背踉峦铝丝跉?,沒想到族長這么容易就答應了,還以為要纏斗一番呢。
“此事關乎兩國邦交,如果真的與安素有關,請代我向國主致歉。”安息族長說的是客套話,這明擺著是脫不了干系的事。
初月又施了一禮“您和我們國主同遭禍事,想必國主會體諒的,也請您節(jié)哀?!?p> 安息族長滿意的點點頭,“好,看來你做靈月國的大祭司確實是實至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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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魂塔在安息府內,是關押王公貴族的地方,一副魂鎖,魂力封閉,與常人無異,不過在這里等死罷了。
初月隨侍衛(wèi)一路走到塔頂,走到最深處的房間門口。
“大祭司請進去吧?!笔绦l(wèi)打開了門。
初月走進房間,和普通的女子閨房相似,床榻,妝臺,書桌,樣樣不缺,還有一張琴。
一個女子坐在桌前看著書,兩只手腕各有一個銅環(huán),這便是魂鎖。
女子手里依然執(zhí)著書,即使鎖住了魂力,依舊氣度悠然,她看向初月,看起來沒有開口的打算。
初月倒是心生好奇了,“你不問問我是誰嗎?”
女子輕輕一笑繼續(xù)看著手里的書,“這個時候能得到我父親允許,又想見我的,除了靈月國的大祭司還有別人嗎?”
“大小姐果然冰雪聰明?!背踉乱膊坏戎魅税l(fā)話自己走到茶桌旁,給自己倒了一盞茶。
安素翻了一頁書,舉重若輕的說道,“再聰明也比不過大祭司,我掉進了你設的圈套里,你是不是很得意?”
初月坐了下來,“非也,是大小姐當局者迷罷了,我也算是占了天時人和,不然我未必是大小姐的對手?!?p> 安素冷笑一聲,“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初月轉著手中的茶盞,“大小姐如果聰明,應該知道我今日為何而來?!?p> “不管你為何而來,都是白來?!卑菜啬抗庖恢睕]有離開過眼前的書。
初月喝了一口茶,“當然了,如果大小姐閉口不言,我也不能拿你怎樣。但是大小姐,你真的要在這里關一輩子嗎?你若說出實情,我愿意向族長求情,定讓你出去,也許這魂鎖你還得戴著,但至少人是自由的?!?p> 安素不為所動,淡然的答道,“你不必白費心機了,我在這里呆得挺好,并不想出去。”
初月嘆了一口氣,“你和族長的性情真是一路的?!?p> “你才來安息族多久,有什么資格評論我和我父親!”安素臉上一抹怒色看向初月。
初月心里松了口氣,我的小祖宗,終于看我一眼。
“我自然有資格,在我來看你之前,族長還問我,愛子女若用錯了方法該如何?可見你的事讓族長有多傷心,多自責。你和族長一樣是重情的人。”初月正色答道。
安素的表情復雜起來,“那又如何,還不是被人出賣了?!?p> 初月?lián)u搖頭,“大小姐誤會了,那對姐妹對你忠心的很,甚至不惜要三魂燃燼,只不過我有一個屬下,會一種秘法,可以掃視人的三魂,獲得別人的記憶。”
安素凝起眉,“竟是這樣?”
“大小姐,你不惜連自由都愿意犧牲掉,想必是對他用情至深吧?”初月試探道。
安素立時警惕起來,“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有些事不必說破,你我都是聰明人,大家心里有數(shù),他是很聰明,但即使你現(xiàn)在不說我也會找到證據(jù),所以你還不如為自己打算一下。”初月轉動著墨玉般的大眼睛盯著安素。
安素握書的手停滯了一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哼,你想詐我?”安素冷笑一聲。
初月吐了氣,看似隨意的說道,“你掌握安息族,他掌握靈月國,到時你們南北聯(lián)手,云逸國主掌政不久,自然不是你們的對手,到時,兩儀界大陸的大半壁江山都是你們的,真是好盤算。”
安素凝眉看著初月,心想,靈月國大祭司到底是真知道什么,還是在詐自己?
“行了,大小姐這里的茶我也喝過了,就不再打擾了,只是我想告訴你一件事,”初月瞇起眼睛,嘴角含笑,“我們靈月國國主可不像你父親這般慈愛,只怕不讓他魂飛魄散就已經(jīng)是開恩了?!?p> 安素的瞳孔微縮,就是微微的一縮讓初月整顆心沉了下去。
初月離了鎮(zhèn)魂塔心情壞到了極致,自己只是往最壞處猜,沒想到安素的反應竟印證這種可能。
三位皇子,到底是哪個和安素有私情。
最讓初月心里難以接受的是,安素搞死的是繼母,尚可說得過去,可是靈月國的三位皇子都是國主夫人親生的,國主連一個側室都沒有,自然沒有庶出的子女。
靈月國主夫人會不會還活著,畢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也許是囚禁在某處,但這種可能性也不高,他既能干出這種事,已經(jīng)沒有回頭的可能,斷不會給自己留下的禍患。
夫人啊,不知你是否死得明白,知道自己是被親生兒子害了。
初月進了碧園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過不多久就有人敲門。
聽到腳步聲初月就知道是靈明,直接打開門,“哥哥?!?p> 靈明進房關了門,“玥兒,今天去見族長怎么樣?有關于夫人的線索嗎?”
初月坐下,“沒有,大小姐什么都不肯說?!?p> 靈明嘆了一口氣,安息族長夫人的事弄清楚了,卻沒有找到國主夫人失蹤的線索。
“哥哥,我想問你件事?!背踉露⒅`明。
“什么事?”
“這么多年,國主為什么沒有立太子?”初月凝眉問道,當初靈起和她說這事時,自己也沒多想,只當是因為國無大祭司,國主才無心立太子。
靈明面有異色,尷尬地問道,“你是聽說了什么嗎?怎么問起這個?”
看到靈明的反應初月覺得不對勁,“是有什么隱情嗎?”
靈明嘆了一口氣,“在十八前你去異界前,國主夫人和母親曾聊過,希望把你許配給三位皇子中的一位,任你挑選,無論你選了誰,那人就是太子,以后的國主?!?p> 初月睜大了眼睛,“大祭司與王室從未有過通婚的先例,國主夫人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那時只是確定你是大祭司的侯選人,你又沒繼任,也說得過去,但母親以你還年輕拒絕了,不知道是否國主也是這樣想的。”靈明解釋道。
“可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有雙修之人??!”初月腦子不夠轉了,國主夫人是要她當小三嗎?
“國主夫人說了,如果你選中的是大皇子或二皇子,他們的雙修之人即刻變?yōu)閭仁遥阅銥檎??!?p> “這件事三位皇子都知道嗎?”初月睜大了眼睛。
靈明如實的答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覺得,你回來后,似乎國主還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