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我們生而為人,不似蝸牛,背著重殼的艱辛;我們生而為人,不似雄鷹,擁有著飛翔的歡喜。人生在世,誰人不在苦苦煎熬。但我們要永遠(yuǎn)記得,我們的生命無時無刻不在綻放。你的眉間,你的眼角開出的花朵,都在彰顯著你生命的力量。生而為人,便做一個頂天立地的人。人生命運各不同,但求屹立天地間。你的嘴角,那笑靨如花之處,那微笑的拐點,有一朵花兒在怒放。當(dāng)你回首過去,那時的你越是青澀膚淺,越是不堪回首,愈發(fā)襯得你如今成熟可人。成長的艱辛與不易,冷暖自知。所以不要太嫌棄過去無知的你。正是那一個又一個無知的你,才組成了現(xiàn)在的你。那是你成長的痕跡,都是可愛的你,何必如此介懷呢?”
鐘靈毓的眼有些發(fā)酸。
原來,他什么都知道。
她的彷徨,她的痛苦,她的迷?!贾?!
鐘靈毓顫抖的點開最后一封郵件,第九天:“我相信,人的靈魂是有兩半的。人生道路漫漫,要找回那丟失的一半,才能擁有完整的人格。也許,我們能拼成一幅完整的拼圖。”
有一個附件,是個音頻,鐘靈毓點擊播放。
當(dāng)古樸肅穆的塤樂響起,鐘靈毓仿佛回到去年元旦,她和顧深共舞的場景。
是《屈原問渡》的調(diào)子。
他還記得。
那時她天天追著顧深,纏著他給她吹一首塤曲。
后來她自己也忘記這回事兒了。
沒想到顧深默默地練了這首曲子,還錄了下來。
你當(dāng)為良相,我便為良醫(yī),攜手醫(yī)盡世間疾。
他這是提醒她什么?
鐘靈毓把顧深吹得《屈原問渡》下載到手機上,設(shè)置成了起床鈴聲。
坐在書桌前,鐘靈毓的耳畔無限循環(huán)著《屈原問渡》,把最喜歡的一個一直舍不得用的本子翻出來,一字一句,極盡工整的把顧深的話摘抄下來。
她要把所有顧深寫給她的話都記下來。
等以后老了,如果有機會的話,再一句句的讀給顧深聽。
鐘靈毓抱著本子傻笑了很久,突然想起來,她是不是該給顧深回一封郵件?
回什么呢?顧深發(fā)的東西都這么文藝青年高大上。
有了!鐘靈毓想起前段時間摘抄的一首詩。
她噼里啪啦的敲著鍵盤,摁下發(fā)送。
鐘靈毓?jié)M意的微笑,哼著歌上床午睡。
顧深戴著耳機坐在返回澤陽的高鐵上。同行的男生夜闌遞給他一瓶水,“喝嗎?”
顧深接過水,“謝謝。”
夜闌,“客氣。怎么樣,這幾天的訓(xùn)練感覺如何?”
顧深,“受益匪淺?!?p> 夜闌點頭,“我也是。”說著一頓,狐疑道,“你笑什么?”
顧深盯著手機,臉上一副溫柔笑意,“沒什么?!?p> 手機屏幕上是郵箱的界面。
發(fā)件人是鐘靈毓。
內(nèi)容:“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fù)相思意?!?p> 顧深回到九重天的時候是在傍晚,細(xì)雨綿綿。
他沒有帶傘,只得加快步伐,想趕緊回家。
走在林蔭路上,顧深發(fā)現(xiàn)前面同樣沒有帶傘的姑娘是今天給他發(fā)“定不負(fù)相思意”的人。
顧深壓抑不住嘴角的笑意,把行李箱丟在一邊,朝鐘靈毓跑去。
臨近了,卻收起鋒芒,悄無聲息的蒙住了女孩兒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鐘靈毓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顧深,再加上顧深衣服上特有的薄荷味道,她才不會認(rèn)錯呢。
她嘿嘿一笑,“讓我猜猜,是誰呢?”
鐘靈毓摸著下巴思索道,“我猜,是一個生物學(xué)得很好的家伙,嗯……語文學(xué)得也不錯,文筆很好……還有,物理也很棒……對了,還住在我家對面……”
顧深無奈一笑,聽著鐘靈毓東拉西扯,就是不說他的名字。
鐘靈毓終于說道,“?。∥也碌搅?,是顧深!對不對?”
顧深松開手,咧嘴一笑。
鐘靈毓一扭過頭來,看到的就是顧深暖意融融的笑臉,比這秋日里枝頭上的楓葉還要艷麗奪目,讓人驚艷。
她笑,“你回來了呀。哎呀,咱們都沒帶傘,全淋濕了?!?p> 顧深挑眉,拉起鐘靈毓開始在雨中奔跑。
他順手把行李箱又推上,和鐘靈毓一起把東西放到亭子中,拉著手跑上草坪。
雨勢漸大。
顧深在雨簾中彎起手臂,做了個“請”的起舞動作。
鐘靈毓明白他的意思,驚訝了一瞬后,決定陪顧深瘋一回。
她提起裙擺,亦回了一禮,開始舞動。
兩個人就這樣在雨中跳起了舞蹈。
沒有音樂,隨心而動。
有的,只是自然的韻律,和兩顆心的跳動。
那是風(fēng)吹銀杏,那是雨打芭蕉,那是青草滴答,那是舞鞋踢踏。
那是嘴角的笑,那是眉間的情,那是眼底的意。
顧深抱住鐘靈毓,大聲在她的耳邊說,“無法阻止生命中的風(fēng)雨,就學(xué)會在雨中,相擁著舞蹈吧!”
鐘靈毓閉上眼,雨水自她的臉上沖刷而下,一同洗去的,還有她的淚。
她回抱住顧深,大聲道,“好!”
雨,漸漸地挺了。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
她想,自己的心意在已明了,顧深的心意此刻她也已確定。
那么,還猶豫什么呢?
鐘靈毓輕聲道,“顧深。”
顧深,“嗯?”他轉(zhuǎn)過頭,琥珀色的眸子溫柔的看著鐘靈毓。
此刻,他們的臉,挨得極近。
鐘靈毓甚至能看見顧深眸底倒映的自己,也能感受到他噴在自己臉上的溫?zé)岬暮粑?p> “你知道我喜歡你對不對?”鐘靈毓輕輕的問道。
顧深似乎笑了笑,眼中的溫柔寵溺四溢。
他點了點頭,鼻尖不小心與鐘靈毓相碰。
鐘靈毓似被電到般想要后退,卻被顧深一把按住肩膀。
他看著她的眼睛,“那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剛剛知道?!辩婌`毓有些不好意思,想把頭低下。只是又想著不能輸了氣勢,她又沒做錯什么事,心虛個什么勁兒。
鐘靈毓到底還是抬起頭,看進顧深的眼睛,問,“所以呢?”
顧深輕笑出聲,眼眸彎似桃花,清俊的面容明艷起來,鐘靈毓腦海中竟蹦出“花妖”二字。
“那么,敢問這位姑娘,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他輕輕的問出,劍眉星目,好不迷人。
鐘靈毓一根手指挑起顧深的下巴,湊到他的耳邊,緩慢卻又堅定的說到,“榮幸之至?!?p> 然后不待顧深反應(yīng),飛快的親了下他的嘴角,便跑向亭子,拿起書包,遙遙地沖顧深揮了揮手,就跑向家中。
顧深看著女孩子慌不擇路的背影,不禁莞爾。
她剛是舔了他一下?
撩完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