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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之熵

0108:追求

漢之熵 蒼梧老師 3607 2019-08-01 13:42:57

  孫皓的這個問題,也是萬彧和李流、羅襲感興趣的,因為王迪前前后后忙活了這么多,但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甚至對李流等兄弟都沒有說過。

  對于這個問題,一開始王迪的想法很簡單,過來把水攪混,讓東吳回到原來的時空軌道上,整個國家的臣民在一個暴君的治下瑟瑟發(fā)抖,然后按照自己和鄧艾的約定蠶食江東土地。但是,隨著流程的不斷的順利開展(至少目前是很順利),王迪的心思也有點活泛了:還有必要把自己和鄧艾綁的死死的嗎?常言說狡兔三窟啊,蜂巢算是第一個,鄧艾那里算是第二個,無形之中,江東這里一旦運作孫皓成功的,第三個也成型了。

  所以,隨著形勢的不斷變化,王迪的追求也在不斷的變化,經(jīng)過親身體驗,江東的開發(fā)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不管是農(nóng)業(yè)還是手工業(yè),都有了良好的基礎(chǔ)(所以也為原時空東晉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chǔ)),農(nóng)業(yè)方面開辟有海昌、上虞、新安等屯田區(qū),在湖灘開墾土地,建立毗陵、湖熟、溧陽、江乘、于湖、赭圻等屯田區(qū),在長江中游建立潯陽、陽新、武昌、陸口、江陵、長沙漚口等屯田區(qū);手工業(yè)方面,紡織業(yè)和制瓷業(yè)兩大傳統(tǒng)支柱產(chǎn)業(yè)都有所發(fā)展,孫休曾在建安郡侯官設(shè)典船校尉,負責率領(lǐng)刑徒造船,最好的戰(zhàn)艦上下共分五層,可以裝載3000人之多,這里還有豐富的銅礦資源,人口資源即便不考慮被世家大族隱匿的,也有200萬之多(是蜀漢的一倍,當然,也只有魏國的一半),操作空間大有可為啊。

  只是有兩點是王迪比較顧慮的。

  第一,東吳的商品經(jīng)濟有點令人堪憂,尤其是在貨幣政策方面,這已經(jīng)是一個歷史遺留問題了,孫權(quán)稱帝后,于236年鑄造“大泉五百”,重十二銖,比王莽的“大泉五十”大幅度減重,還恬不知恥的宣稱與當時的五百個五銖錢等值,錢幣面額越鑄越大,物價則越貴,人民深受其害,紛紛起來反對和抵制。不得不在246年回收大錢,但是回收之后呢?變本加厲,此后又鑄造“大泉當千”、“大泉二千”和“大泉五千”——當然這一點三國都是一個鳥樣,劉備就是靠這一手(劉巴出的主意)割的一手好韭菜,曹丕甚至直接廢除貨幣政策了,以至于整個三國亂世,錢不值錢,糧食當?shù)?,害的王迪穿越以來,那些在后世不起眼的?jīng)濟手段根本就無從施展,無法暢快享受吊打古人的快感,只能通過青樓啊,挖礦啊,棋牌室這些三腳貓的手段解決一些燃眉之急的問題。

  第二,對孫皓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信任,這個貨人前人后、登基前登基后幾乎完全是兩個狀態(tài),雖說登基之后也曾撫恤人民,又開倉振貧、減省宮女和放生宮內(nèi)多余的珍禽異獸,但不出兩年便原形畢露,濮陽興、張布、萬彧,包括岳父騰牧,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收拾了,最輕也是流放,丁奉倒是逃過一劫,子孫也遭了秧,最狠的時候,自己的女人和兄弟都不放過,還動輒剝面鑿眼,想想就一身冷汗。

  第一點顧慮好解決,有了孫皓的支持,自己是可以用后世的一些經(jīng)驗做法逐步修正的,尤其是北面和西面已經(jīng)亂成一團,只要不作死,國內(nèi)至少有個十年的和平發(fā)展期,還有機會的。

  至于第二點,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王迪嚴重懷疑歷史上的那個孫皓,有多少是后人注水,或者說是繼位之后哪些事件的刺激令他走上一條偏激和自甘墮落之路,倒不是說孫皓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是極其的英明神武或者人畜無害,那樣的話王迪反而會抱有戒心,偽裝啊,誰不會,可是,孫皓孫元宗同學的表現(xiàn)是極其的……幼稚,對于很多人和事的看法全都寫在臉上了,這種人也許是真小人,但絕不是偽君子,對很多建議也并非完全聽不進去。所以,應(yīng)該是那種可以挽救的人。

  也正因此,王迪決定嘗試一下,看看能否留在江東發(fā)展一下——放眼望去,其他地方太亂,不適合自己施展抱負。

  “個人的追求和想法也不是沒有,只是眼下大事未成,多說無益,還是之后再說吧?!笨纯幢娙丝释秃闷娴难凵?,王迪還是很淡然。

  “別,子均,還是先說出來好一些?!睂O皓果然是一個不吐不快的直腸子。

  “有三個想法,主公看哪個能滿足就滿足哪個吧,實現(xiàn)一個就好。”王迪還是很隨和。

  “子均,不要啰嗦了,就開誠布公的說來聽聽吧?!比f彧居然比孫皓還沉不住氣,在他看來,濮陽興這樣的是自己未來潛在的競爭對手,王迪,又何嘗不是呢?知己知彼啊。

  “第一個愿望,”王迪伸出了一根手指:“在下想出任主公未來的少府?!?p>  看上去王迪所圖不小,畢竟,少府也是位列九卿,但這個職能很有說道,戰(zhàn)國時始置,掌管手工業(yè)和國君私人莊園(以后本質(zhì)上沒逃出這個范疇);秦漢沿置,列為九卿,負責征收山海地澤收入和管理手工業(yè)制造,所領(lǐng)諸事均為皇帝私人財政事項;東漢時多了幾項內(nèi)容,兼管宮廷所用服御諸物、寶貨、珍膳等;三國時代,魏國將其中一部分權(quán)力劃給了殿中監(jiān),少府專事工藝制造及錢幣鼓鑄,東吳這里也差不多,總體來說主要有兩項使命:其一負責征課山海池澤之稅和收藏地方貢獻,以備宮廷之用;其二負責宮廷所有衣食起居、游獵玩好等需要的供給和服務(wù)。

  “少府……”孫皓琢磨了一下,慣例看向了萬彧一眼,見萬彧暗暗點頭,也就放下心來:“這個沒問題?!?p>  “如果少府到時候朝堂之上有所非議的話,”王迪沒有接茬,繼續(xù)說道:“可以令在下到地方去做這樣的工作,尤其是武昌和會稽這兩個地方?!?p>  武昌和會稽是孫吳的兩個手工業(yè)中心。這其中武昌的銅鐵器和刀劍大量地運到建業(yè),會稽那里還有豐富的銅礦資源,最好是能給我運作到武昌去,雖說那里大小算是個軍事前沿重鎮(zhèn),可是,在政治上的意義也很重要,當年孫權(quán)就是定都武昌的,只是拗不過江東士族的壓力,遷到了建業(yè),沒記錯的話,孫皓也要去武昌來著,就讓我去打個前站吧,說不定能改寫一下命運呢?

  “這倒也是個辦法……”孫皓有點選擇困難癥了:“只是會不會有點委屈了子均?。俊?p>  “在下哪里會委屈,還有第三個愿望,就是想討要一塊封地。”王迪依舊一副和藹的模樣。

  重點來了!孫皓的臉扭曲了一下,隨即不動聲色的問道:“不知子均想要的是哪里?”

  “夷州?!?p>  “夷州?!”聽了這話,在座所有人都大跌眼鏡(如果有眼鏡的話)。

  “子均你瘋了?!”見王迪“索要”封地,先是暗自高興的李流隨即抓狂了。

  孫皓和萬彧像是看圣人一樣看著王迪發(fā)呆。

  羅襲倒是好一點,沒把王迪放在圣人的層次上,而是像看一個傻……X。

  夷州,也就是今天的臺灣,據(jù)《三國志吳書》載,230年,孫權(quán)派將軍衛(wèi)溫、諸葛直率領(lǐng)甲士萬人渡海以求夷州和亶州(據(jù)說就是今天的日本),作為穿越人士來說,衛(wèi)溫二人在夷州的一年多對今天臺灣歸屬意義重大(所有有無恥的“臺獨”學者史明一批人要強烈質(zhì)疑),配得上青史留名四字了。只是,你們這些人不理解就算了,為何要用這種眼神?

  “子均當真不知夷州對于我大吳而言意味著什么?”萬彧不可思議的看著王迪。

  王迪還真不知道,因為這個問題是對日后的臺灣歸屬有劃時代意義,但是對于當下的吳國政治、經(jīng)濟影響不大,經(jīng)過萬彧的掃盲才有了一些了解,敢情這里面還有很多說道。

  孫權(quán)為何要派人探索夷州和亶州,究竟是為了像秦始皇一樣追尋長生不老呢還是要彰顯國威呢還是要開疆擴土,眾說紛紜,孫權(quán)本人也沒有公開說明(公開說明的也未必就是真的),聽了萬彧說當年朝堂之上的反對之聲極為激烈,尤其是陸遜,上書言道:“臣愚以為四海未定,當須民力,以濟時務(wù)。今兵興歷年,見眾損減,陛下憂勞圣慮。忘寢與食,將遠規(guī)夷州,以定大事,臣反覆思惟。未見其利,萬里襲取,風波難測,民易水土,必致疾疫,今驅(qū)見眾,經(jīng)涉不毛,欲益更損,欲利反害。又珠崖絕險,民猶禽獸,得其民不足濟事,無其兵不足虧眾。”在王迪看來,陸遜的猜測未必就是孫權(quán)心中所想(抓壯?。?,這幾種想法也許是兼而有之吧,尤其是看后來孫權(quán)在遼東的一些做派,很有可能是借助海路真正做到與蜀漢夾擊魏國(屢次強突合肥無果,早年還成就了張遼威震逍遙津的美名),順便還弄點仙丹,尋訪仙人。

  令王迪吃驚的是,本應(yīng)該是英雄的衛(wèi)溫和諸葛直二人的結(jié)局:三年春,衛(wèi)溫、諸葛直皆以違詔無功,下獄誅。

  在夷州待了一年,回來后大軍十不存一,卻只帶回幾千人丁,亶州更是沒有到達,令孫權(quán)臉上無光,于是就處死了。

  但是,在王迪看來,怎么都像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滅口,掩蓋真相呢?

  所以,雖然在眾人看來,這個地方壓根就沒有資格稱為“寶島”,簡直就是地獄,九死一生要之何用?但是,王迪的興趣反而更加強烈了:島上說不定會有什么秘密,而且,直接在三國時代就來一個中央政府對臺灣正式管轄豈不美哉?

  孫皓堅決反對,不是說舍不得這片土地,而是實在是不好意思,一定要王迪出任少府,最后,幾經(jīng)推讓,勉強同意王迪出任少府,但只是負責貨幣和稅收兩項業(yè)務(wù),同時,擁有私人開發(fā)管理夷州的權(quán)力(這個真沒人和王迪搶)。

  于是,一番討論之后,皆大歡喜。

  孫皓,心里有數(shù)了,知道王迪所求者為何,愿望滿足在自己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萬彧松了口氣,自己仕途的前進道路上不僅少了一個潛在的威脅,說不定還是一個強大的助力;李流和羅襲雖然不知道王迪為何要執(zhí)著于夷州這個鬼地方,但是,站住少府貨幣和稅收兩大肥肉,前景一片光明啊!

  搞定了孫皓這一頭,王迪為抓緊時間也就再次動身前往建業(yè),看看葛系那里進展的如何了,順便,拜訪一下傳說中的大神級名醫(yī):董奉。算算日子,按照之前葛系的說法,也該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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