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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之熵

0160:亂舞

漢之熵 蒼梧老師 2172 2019-08-31 19:53:32

  羅襲調(diào)動揚州民間團體的計劃比想象的還要順利一些。

  因為他想調(diào)動的是民間團體,結(jié)果,最先跳出來的反而是幾位官場上的重量級人物:豫章太守紀陟、臨川太守蔡機、建安太守朱誕。

  朱誕朱永長,吳郡人,世人、后人對其評價不低,“體履清和,黃中通理”,也就是說,這是一個性情平和情景,又通曉事理的人;蔡機,徐州彭城人,為官處事,頗有其父清靜恬淡之風(父親蔡款,歷位內(nèi)外,以清貞顯于當世,以衙尉領(lǐng)中書令,封留侯,蔡機的哥哥蔡條,也是做到了尚書令的人物,只不過原時空太子少傅的名頭在本時空暫時被王迪給占據(jù)了,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給搶回來);紀陟紀子上,丹陽人,乃是尚書令紀亮之子,也是一個相當靠譜,有人性的官僚,起初擔任中書郎時,孫峻派遣他責問南陽王孫和,并逼迫他自殺,紀陟卻秘密讓孫和端正言辭為自己申訴,可見,并非那種市儈、落井下石之人。

  這三位,官聲都很好,都屬于當時難得一見的“清流”,而且這種名聲也都經(jīng)受過考驗。

  但是,經(jīng)過羅襲謀劃,陶璜力主,孫皓批準之后,本來是要調(diào)動三郡民間大小豪強的,結(jié)果,這三位長官卻放棄了以往的矜持和原則,搶先對廬陵下手了。

  陛下!李特這等宵小之輩,再容其肆虐的話,我吳國腹心之地必然危矣,身為臣子,自然是要為國家,為國君分憂,此實屬責無旁貸!不消陛下出馬(孫皓為了做戲做到位,對外宣稱要御駕親征),我們就可以把他擺平!

  仿佛是事先通氣了一般,三位都是站在了國家、民族的大義立場之上,理由冠冕堂皇,其實,內(nèi)心深處都是對觸手可及的利益動心,更是出于對家族長遠利益考慮。

  利益就這么明晃晃的擺在眼前,領(lǐng)導(dǎo)都發(fā)話了,默許在廬陵發(fā)展自身的勢力,這是一個多么好的擴充勢力的機會啊,有陛下的背書和承諾,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做為何不做?

  至于長遠利益,大家都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分散投資嘛,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步協(xié)就是最好的例子,幾十年的經(jīng)營,最后,一籃子雞蛋,在西陵全都雞飛蛋打了,除了眼下的地盤和老家的宗族,在外面再投資一個盈利點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而且,誰都不是傻子,知道孫皓并不放心一些勢力過于龐大的世家,尤其是陸家,我們幾個呢?聲望值還沒沖到那個境界,要收拾的話,也是要收拾最引人注意的那幾個嘛,一旦可以收回廬陵,那就意味什么?意味著哥幾個可以趁機布局陸凱的荊州地盤了,零陵這些不是都丟了嗎?好辦,我們幫你打回來,到時候,在一些地方安插一下自己人,布局一些產(chǎn)業(yè)你能說什么?恐怕我們?nèi)齻€對付你陸家,陛下更是樂不得吧?

  換言之,這三位,目光都沒有局限在廬陵,而是放眼到了荊州一帶,這么一算計,利潤更大,積極性自然也就更高了,自然要沖到最前面——當然了,同樣聞到了血腥味而激動不已的三四流豪強們也要帶上,不分一杯羹豈不是要人心背離了?而且,炮灰,哪里都需要啊。

  于是,三家溝通了一下,準備聯(lián)合出戰(zhàn),盡可能在孫皓的中央軍摘桃子之前,把陸凱園子里的桃子都吃光,兵源,要盡可能的調(diào)動起來,最終,朱誕決定,出動官軍5000人,地方八家豪強合資出動民團6000人,合計11000人,蔡機出動官軍5000人,地方六家豪強合資出動民團5000人,合計10000人,紀陟最狠,不僅自己出動官軍、民團13000人,還將前任豫章太守謝斐之孫,翼正都尉謝秀給說動了,這樣就等于將一支不小的世家勢力,山陰謝氏給請了出來,謝家出動了多少人?足足5000人!這樣一來,三路大軍,總計將近40000人之眾,紀陟謝秀合體最強,有18000之眾,自然做了中路軍領(lǐng)袖。

  經(jīng)過一番溝通聯(lián)系,謝秀從平都出發(fā),進軍東昌;紀陟以豫章民團7000人為炮灰搶占石陽,自己領(lǐng)軍直撲陽城(具體的戰(zhàn)斗交給兒子紀孚負責,次子紀瞻要不是年紀太小,危險太高,這次也該出場的,想想還是算了);蔡機以民團自新建出發(fā),援助興平(這個時候興平還沒有淪陷),自己率軍從安蒲出發(fā)進軍吉陽;離得最遠的朱誕(廬陵南部所受的戕害要小很多,戰(zhàn)火主要是在廬陵北部)作為預(yù)備隊穩(wěn)步向西昌方向推進,隨時根據(jù)戰(zhàn)局的變化向其余幾路做出支援。

  如此一算,三郡派出的援軍其實就是分成了五路,再加上茍延殘喘的洪臣,吳軍在廬陵的力量已經(jīng)增加至將近60000之眾,援軍的到來給了洪臣很大的“動力”,都是官場老油條,你們這幫人到底為什么目的來的,熱鍋上的洪臣當然是一清二楚,再不努力抗住的話,同伴們就要在自己的尸體上開party了,抗住,活著,就還有希望保留出一份產(chǎn)業(yè)。于是,強行給自己續(xù)命,無需考慮什么愛惜民力了(之前所謂愛惜民力,還是沒調(diào)動起來,怕逼得太緊直接跳反),涸澤而漁,強行規(guī)定,各地年滿十三,六十以下的男子,但凡是喘口氣的,統(tǒng)統(tǒng)應(yīng)征入伍,而不是之前要求的那樣,敵軍攻城的時候在后面協(xié)助,搞好后勤運輸就可以了,如有藏匿,全家連坐,家產(chǎn)充公,同事,還鼓勵民間舉報(有獎,獎勵從充公的家產(chǎn)里出),結(jié)果,雖然是腹誹頗多,可是還是有無數(shù)或者稚嫩、或者垂垂老矣的男子,拿著粗糙的武器走上了戰(zhàn)場,大有“一寸山河一寸血”,誓要與李特這等侵略者死戰(zhàn)到底的架勢。

  這新召集起來的將近20000之眾,有戰(zhàn)斗力可言嗎?沒有,純粹炮灰,洪臣已經(jīng)考慮不了那么多了,只求能夠阻滯一下李特攻勢,而且,自己不用,到頭來也會便宜別人,要么便宜李特,要么便宜日后給自己收尸的友軍部隊。

  老百姓們就不想反抗或者歸順李特嗎?想啊,但是一些人還沒來得及付諸于行動就被街坊鄰居舉報了,而且,投降了又能如何?不還是成為帶路黨當炮灰?

  草民,處于食物鏈底層的草民,永遠擺脫不了被吞噬的宿命,區(qū)別僅僅在于被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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