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有個紫蘭軒,秦國也有個紫蘭軒,相對于韓國紫蘭軒,秦國的紫蘭軒的生意就要冷清上很多了。
與韓國人相比,秦人終歸是性格沉悶了許多要不是咸陽城有大量的六國士子,紫蘭軒的生意還要更冷清。
相對于紫蘭軒大廳的歡聲笑語,一間偏廳的情況有些另類,偌大的房間中并無服侍的侍女,僅有寥寥數(shù)人在低語著什么。
如果有新鄭的人在此的話,一定會認出房間中的數(shù)人,這幾個人正是在新鄭城大名鼎鼎的韓國九公子韓非,紫蘭軒的女主人紫女以及韓國有名的劍客衛(wèi)莊。
“你見到嬴政了?”一項冷酷寡言的衛(wèi)莊最近有了不應該屬于自己的愁緒,說話的聲音也低沉了很多。
“沒有。”韓非手中把玩
著酒盞,笑道:“這位秦王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加神秘,莫說是我,秦國上下的軍政大臣也有三個月沒能見到他們的秦王了?!?p> “但是看你的這個樣子,不像是沒有收獲?。俊弊鳛轫n非的紅顏知己,紫女從韓非的神情中察覺到了別的東西。
“確實得到了一些讓人意外的信息。”韓非放下手中的酒盞,略作停頓,說道:“秦王沒見到,倒是見到了呂不韋?!?p> “呂不韋?”衛(wèi)莊疑惑道:“這個老匹夫見你有何事?”
“也沒什么,就是商討了一下秦王大婚的細節(jié)?!表n非說道。
“這些貌似不該是呂不韋應該關(guān)心的事吧?!弊吓畣柕馈?p> “一國的相國總攬全國政事,過問君王大婚之事,也在情理之中?!表n非想了想繼續(xù)說道:“奇怪的是,我從呂不韋的神情中,看到了這個本該意氣風發(fā)的秦國國相卻有些憂懼過甚了?!?p> “呂不韋乃當世梟雄,竟然連自己的心緒都難以控制了,能讓他如此了,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一位了?!闭f道這里的衛(wèi)莊,眼中不經(jīng)意間閃過一道殺氣。
“根據(jù)傳言,秦王身居深宮,對政事不怎么過問,秦國的大權(quán)都在呂不韋和太后手中,即使秦王相對呂不韋下手,恐怕短時間中也難以做到吧。”紫女問道,作為有心人,紫女一直關(guān)注著秦國的動靜,更何況,她已經(jīng)在咸陽待了一年了,對秦國上下的了解絕對在韓非和衛(wèi)莊之上。
“政事大權(quán)是在呂不韋手中,但是軍權(quán)呢?”韓非反問道,“去年秦趙的太原大戰(zhàn)那個謎團似乎有了答案了。”說道此處,韓非惆悵的嘆了口氣。
“六國之人都在調(diào)查去年秦軍攻趙的主帥是誰,只不過都沒能得到確切的答案,,這么說來,是秦王自己了?”衛(wèi)莊問道。
“也只能是秦王自己了,世人都知道去年的那場大戰(zhàn),秦軍讓趙國的不敗神話李牧大將軍折戟沉沙,卻從為想到秦軍的統(tǒng)帥會是秦王本人?!表n非無奈道,秦國本就是一個可怕的國家,這樣的國家再有一個可怕的王,六國的命運可想而知。
“對于秦王,我們能搜集到的情報還是太少了?!弊吓高^窗戶看向秦王宮所在的方向說道,“不過,這一切只是你的猜測,也未必是真的。”
韓非正要說什么,只見衛(wèi)莊閃身到門前,拉開了房門,只見一個青年劍客站在門前,這個劍客的年齡與衛(wèi)莊年紀相仿,只不過相對與衛(wèi)莊的冷如冰,這個劍客給人的感覺更像是風,輕柔但絕對不會讓人忽略到其隱藏在身軀中的力量。
“小莊,好久不見了。”青年劍客對衛(wèi)莊說道。
“你怎么來了?”衛(wèi)莊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劍客有些意外,問道。
“此次秦王納韓國公主為妃,咸陽城出現(xiàn)了很多不該出現(xiàn)的人,我希望你在此,只是純粹的為了送親,其他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參與。”青年劍客對房間內(nèi)的韓非和紫女二人視而不見,對衛(wèi)莊說完,人已經(jīng)閃身離開。
衛(wèi)莊顯然不想就這么放青年劍客離開,人已經(jīng)追了上去。
“那就是衛(wèi)莊的師兄吧?秦國第一劍客,蓋聶?!弊吓畬n非問道。
“是。”韓非品味著蓋聶的話,想從中寥寥數(shù)語中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畢竟,此次的秦國之行,實在是充滿了變數(shù),這讓這位算無遺策的韓國九公子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你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送親,別的事情不需要考慮那么多的?!弊吓畬n非安慰道。
“如果只是簡單的送親那就好了,為什么秦王會點名要納紅蓮為妃?父王又不止這么一個女兒,還有血衣侯為什么會主動來秦國,他背后的夜幕又有什么目的?”
韓非走到窗前,看向遠方在深夜中一能看到一團黑影的秦王宮,自說道:“秦王,他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這件事確實是苦了紅蓮了。”紫女側(cè)首看著月光下的韓非安慰道:“也許是秦王是在什么地方聽說了紅蓮,你也知道,紅蓮還是挺討人喜歡的,長得漂亮,性格也好?!?p> “要是真的這么簡單就好了?!表n非苦笑道,心中十分悲哀,想到韓國,無論是高高在上的韓王,還是囂張跋扈的大將軍姬無夜,即使了想來老謀深算的相國張開地,在看到秦王的國書后,未敢有絲毫的反對意見,秦王要納紅蓮為妃,韓國只能將紅蓮獻上。
即使韓王平時再對紅蓮寵溺有加,在秦王的國書面前都是那么無力,即使在理智上韓非知道父王的做法沒錯,但是在情感上還是很難接受。
那么,秦王到底是為什么要納紅蓮為妃呢?是如同韓非想的那樣,別有目的,還是如紫女所說,只是單純的看上了紅蓮呢?
順著韓非的眼光望去的地方,正是秦王宮,這座并不比山東六國王宮華麗的宮殿,卻有著令六國畏懼的力量,這座令天下人驚懼的王宮在深夜中似是收回了所有的獠牙,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沉悶,除了來回巡邏的宮廷禁軍走動間的鐵甲聲,再難以聽到其他的雜音。
一個黑影趁著夜幕的掩護,悄悄地閃身進入了一座大殿。
黑影對大殿內(nèi)的各種奇珍異寶絲毫不感興趣,而是悄悄地向大殿正中的一張很大很大的床榻走去,為了避免驚動床榻上正在熟睡的主人,黑影的動作很輕。
在經(jīng)過一盞青銅燈時,昏暗的燈火下映出了一張嬌媚無雙的臉龐,原來這個悄悄潛入秦王宮的是一個女子。
已經(jīng)走到榻前的黑衣女子看著毫無動靜的床榻,嘴角浮出一絲笑意,伸手撥開榻前的圍簾,映入眼前的是一個沉睡中的青年男子。
黑衣女子盯著沉睡中的男子片刻,嘴角微微上揚,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點在了男子的眉心,輕語道:“原來你就是秦王啊,也沒什么特別的啊。”
“那么,什么樣的人才算是特別的?”黑衣女子剛說完,一個男聲從其身后傳來。
突兀出現(xiàn)的男聲讓女子的身軀微不可見的輕輕一顫,點在床榻上睡熟男子眉心的手指竟讓如同陷入清水之中一樣,竟然毫無阻礙的陷進去了。
“幻術(shù)嗎?”女子看著漸漸消失的熟睡男子,轉(zhuǎn)身問道。
對于身后的男子女子并不陌生,畢竟,在數(shù)秒前自己已經(jīng)見過這個男人了。
“算是吧?!蹦凶拥溃把骒`姬?”
“沒想到秦王陛下竟然認得小女子?!痹瓉砗谝氯苏窃陧n國兇名赫赫的天澤殺手焰靈姬,焰靈姬被道破身份,著實有些吃驚,自己雖然在韓國也算出名,卻也不曾想到身居王宮的秦王會認識自己。
聽到焰靈姬的回答,被稱為秦王的男子神色微微動容,只不過僅是一閃而逝,只聽秦王說道:“也算是慕名已久了?!?p> “惡名嗎?”焰靈姬好奇的問道。
“艷名?!?p> 秦王的回答令焰靈姬十分錯愕,這個答案顯然出乎焰靈姬的預料,俄而,只聽焰靈姬嗤嗤笑道:“小女子的這點姿色可還入秦王的眼?”已經(jīng)暴漏的焰靈姬本該做的是立即逃跑,可是,現(xiàn)在的她反而不想逃了。
對于焰靈姬的大膽,秦王并不意外,而是自顧自的說道:“你潛入孤的寢宮所謂何事?難道是要自薦枕席?”
焰靈姬笑了,那笑容稱得上是嬌媚無雙,只見焰靈姬挪步到秦王跟前,十分大膽的靠近了秦王的懷中,嘴唇湊到秦王的耳邊,喃喃道:“如果我說是,陛下敢嗎?”
秦王暖玉在懷,聽到耳邊的喃喃細語,測過臉看著那近在咫尺的俏臉,笑道:“孤為什么不敢呢?”
“我可是火焰妖女啊?!毖骒`姬盯著秦王的眼睛,似是要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對方的真實意圖。
“這個世界上漂亮的女子雖然不少,但能被稱為妖女的又有幾個?!鼻赝鯏堊⊙骒`姬,說道:“去年孤就想順道去新鄭,見見你這個小妖女,不過最終還是沒能去成,不過,還好,今天你自投羅網(wǎng)了?!?p> “陛下是故意放我進來的?”焰靈姬恍然道。
“你還不算太笨?!鼻赝跛砷_焰靈姬,走到書案前坐下,說道:“你們天澤雖然大鬧國韓王宮,但也認為自己有能力來孤這秦王宮,就未免有些太天真了,如果不是孤下令,讓侍衛(wèi)一路對你放行,你又豈能進得了孤的寢宮。”
焰靈姬稍顯不忿,但如今人在屋檐下,又無可奈何,同時也對自己的冒失十分后悔,對于這位秦王的信息,自己還是了解的太少了。
“那么,陛下放我至此,到底是為了什么?”焰靈姬問道。
“因為你是焰靈姬。”秦王的回答似是而非,讓焰靈姬一頭霧水。
“只是因為這個?”焰靈姬不確定道,秦王的這個理由,實在難以理解。
“是,你也許不知道,焰靈姬這三個字背后的含義,畢竟曾經(jīng)是一個少年時期的夢啊?!鼻赝醺锌?,觀其神情,思緒顯然是飄到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