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走了半天,你真是……”蕘夜神色無奈,他放下手中的蘊靈瓶,然后向前兩步,將那搖搖晃晃的女孩收進懷里。熟悉的氣息讓她略微安心,不過這并不能減輕她的頭疼,于是她用呻吟的語氣抱怨著:“這次沒人能攔著我漲工資?!?p> “好好好,”蕘夜不費力的將那過于瘦削的少女抱起來再次坐到椅子上,直接將人安置在自己大腿上,輕輕捏了捏她沒多少肉的手掌:“你是該多吃一點?!?p> 萘荷歪在他身上,下意識的反握住那只作亂的手:“你處理好蘇小七了?”
“差不多吧,”蕘夜明顯對這個話題不是很感興趣,他沒有動那只被握住的右手,左手抬起抵在她的眉心,精純干凈的力量緩緩傳遞過來,溫和的撫過受損的靈魂。
“所以……破碎的靈魂怎么復原?”萘荷勉強的支起眼睛。
“縫起來。”
很好,這答案很蕘夜。萘荷一時無語。傳遞過來的靈力很有作用,頭疼到是緩解了不少,她有些懷疑要是自己這次不是靈魂受損,也是靈魂碎裂,這人會不會也是拿針,縫起來。
她手指動了動,伸到衣兜里摸到了那兩張細膩的,冰涼的邀請函。還有一張,該怎么處理……平心而論,這次她不想和蕘夜一起去。
蕘夜是最能保證自身安全的選擇,但是,蕘夜會不會使她的進度變得更加緩慢,她不敢確定。因為,她至今不能確切的知道到目前為止的這一系列事件中有沒有這人的手筆,蕘夜最近的反常讓她不得不考慮的更多。
還有誰…不,其實她根本沒有什么太多選擇。萘荷面色疲憊,決定一會兒往旁邊隨緣那里走一趟。
“麻煩你了,在我找到白葦婷之前你可以放假了,”萘荷支楞著眼皮看著男人下顎優(yōu)美的弧線。
蕘夜似乎微微頓了一下,又似乎沒有,輕輕“嗯”了一聲,然后指尖漫不經(jīng)心的在那握住他的手心上滑動:“明晚,你找了誰?”
“現(xiàn)在,我要去林玄幽那里碰碰運氣了,”這話算是間接的回答了他的問題,她甩開了那只握住的手,恢復了幾分血色的臉上依舊帶著疲倦,阻止了蕘夜的動作站起了身來,停頓了一下,然后回頭看著他道:“今晚我可能要留在你這兒?!睖仞B(yǎng)靈魂這方面,還是他比較在行。
“親愛的,你終于發(fā)現(xiàn)人家的可口了嗎?”嬌滴滴的女聲魅人至極,那廝向她眨了個電眼。
“呼,”萘荷吐出一口氣來,又道:“我馬上就后悔了?!?p> ……
黃泉路85號,店名“隨緣”,現(xiàn)在迎來了今天第一位不是客人的客人。萘荷推開門走進來時,那可能是前臺的小丫頭正在呼呼大睡,反倒是趴伏在旁邊的那只黑貓支起了耳朵,抬起了頭,用一雙金綠色的眼睛望著來客。
這家店明顯比繡芳齋來的寬闊,它寬敞整潔而且規(guī)矩,采光良好,從店內(nèi)的情況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出店主的態(tài)度,一絲不茍,透露著精致的冷靜。兩旁干凈玻璃展示壁柜里陳列著一排排的古董,它們看上去有的價值萬金,有的稀奇古怪,是店主的貨物,也是店主的藏品。
一看就又是個有錢的主,萘荷悲哀的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事實,除了自己,好像沒有一個窮人。
那只蹲踞在那里的黑貓冷靜的與她對視著,終于開口,發(fā)出了人類的,冷幽清列的男聲:“她不在。”
“嗯,嗯?”正睡得安穩(wěn)的女孩猛然間驚醒,下意識的擦了下不存在的口水,然后瞪起一雙霧蒙蒙的黑眼睛看著萘荷,明顯沒有從睡夢里緩過來:“怎,怎么了?”
“唉……”萘荷目光從女孩身上虛虛劃過,嘆了口氣,然后再次看向黑貓墨陵,她喜歡代稱為,小黑,問:“她今日回來嗎?”
回答她的,是來自身后的,清凌凌的女聲,如同雪山之上飛濺下來的冰泉,空靈不含一絲雜質(zhì)卻又毫無情感欲望,冷然粹然,通透如此。
“你尋我?”
萘荷轉(zhuǎn)過身來,那人一如既往,身著白衣,懷抱白狐,靜如雪蓮,淡如幽曇——引渡人,林玄幽。
萘荷招牌式的笑容重新浮回了蒼白的臉上,盡管眼下依舊青黑,和對方對比一下差距甚是明顯。她又想起了地府那句林玄幽事物繁忙,其實,抓捕木婉秋的活計本應屬于林玄幽的,這是引渡不是收割,可一句對方事物繁忙就落到了她的頭上,呵——
他們總是有理由把沒人要的任務(wù)放在她身上,只不過因為一句……帶罪之身。
“好久不見,”萘荷看著她盡可能的微笑,其實,二人的關(guān)系不好不壞。不好是因為接觸的少,像林玄幽這種明顯缺乏七情六欲的家伙她總不會沒事兒來串門吧,不壞大概也是同樣的理由。
“我知道你的任務(wù)?!绷中倪@樣說,萘荷側(cè)了側(cè)身,避免擋了人家的路,聽她這話,只是抱著胸倚在門口笑了笑:“所以,我就是為它來的。”
林玄幽從她身側(cè)穿過走進屋內(nèi),那前臺的女孩探了探頭,目光注視著二人沒有說話,林玄幽微微俯身將懷中的白狐放到了椅子上,那狐貍一雙奇異的紫眸看著萘荷,萘荷也看向那狐貍,比起林玄幽,她跟這狐貍也許更熟。
“好久不見,小白。”
寂靜了片刻,那狐貍惱怒的變成了人形:“狐言,我叫狐言!”
“好的小白?!?p> 她跟狐族之間的,是劫,或者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