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shù)師的第1個故事:《三人樂隊》
“食人樂隊”這個稱呼,并不是那個三人樂隊原本的名字。只是因為一件怪事,讓這個怪異的名稱自此流傳坊間,因為一個視頻,讓這個名號得以佐證。
我醒來時,眼前一位矮個子男人嘴里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那個視頻。我坐在桌子的一邊,和那人對視。
“你怎么弄到的視頻?這件事情很嚴重??!”矮個子男人真摯迫切的眼神,盯得我一頭霧水。
“你說什么?”我強睜眼睛,周圍環(huán)境很暗,一道光束,從一面墻上的空調(diào)管洞穿射進來,天花板的散射的光源是一枚發(fā)黃的、掛著蜘蛛網(wǎng)的白織燈。
“杜克!現(xiàn)在不是裝糊涂的時候!趕緊把視頻刪了!”
看來這回我叫杜克,可他說的視頻我確實不知所指,直到他拿出手機,把屏幕正面舉到我面前,我才明白。
經(jīng)過第一次“死后重啟”,這回我的適應力很強。從剛才那個矮個子,叫喬南的男子描述中,瞬間領(lǐng)會了這次新世界的“奇特構(gòu)造”。
雖然這兒表面上和我之前生活的世界沒什么兩樣,但“視頻”在這個世界是違反規(guī)定的,不能拍攝,不能傳播,更加不允許私藏。(至于后果,大概就是會被嚴厲懲戒之類的。)
電影、電視、監(jiān)控、網(wǎng)絡直播這些一概不允許。你會覺得這樣的世界實在太無聊了吧,可至少還剩下現(xiàn)場演唱會可以去,照片照樣拍,音樂隨意哼唱,網(wǎng)頁照常上,該有的娛樂方式一概不少,就只是禁止視頻。
你現(xiàn)在應該和我一樣,都不太明白,這個叫杜克的,當然現(xiàn)在是我,為什么要冒險收藏一個偷拍樂隊的視頻??墒强赐昴嵌斡跋瘢蛟S你能發(fā)現(xiàn)些苗頭,至少我發(fā)現(xiàn)了那不尋常的地方。
整個影片的時長只有16秒,完全是手機偷拍模式。拍攝者應該是坐在酒吧的最后一排,正對著舞臺中間。
視頻音很雜,說話聲很大,音樂吵得厲害,視頻的畫面整體暗紅色調(diào)。
由三個人打扮朋克得樂隊在演奏,一個彈電子琴的面具女,一個吹奏長笛的蘑菇頭阿姨,一個抱著吉他主唱的卷發(fā)大叔。
20多個客人分散坐了五六排,那種生意一般的小酒吧,一般人氣的氛圍。
1~6秒,從俯拍地板磚到舉起拍攝表演的三個人,畫面顫抖得厲害。(但還算看得清)
7~10秒,擋在視頻“掩護”的四五排坐著的黑色背影,有幾個跟隨節(jié)奏搖晃,其他交頭接耳自顧自語。
11~12秒,畫面出現(xiàn)幾幀定格,恢復后,手機里面幾個跟隨音樂搖晃的人,全都不見蹤影。
13~16秒,手機掉落地面,視頻在掌聲中結(jié)束。
你看出奇怪的地方了吧!是不是很明顯!沒錯,就是那個!別人都是西方樂器,居然混進去一個長笛!太不協(xié)調(diào)了!哈哈哈哈哈,開玩笑的,別介意。對于死過一次的人來說,開玩笑是僅剩的惡趣味咯。
我當著喬南的面,重復看了視頻幾次,那幾幀不尋常的定格,但沒發(fā)現(xiàn)影響畫面的原因。
“這是誰拍的呢?”我抓著喬南的手腕,當成手機支架,一遍一遍重播。
“放手啊,疼!”
聽著喬南的叫喚,我勉強松手:“是我給你看的嗎?”
“哎,你別拉我下水,又反咬一口!我來之前完全不知道你要給我看的是這個!”
“反正現(xiàn)在是沒法知道了,”我站起身,看了看周圍,居然還有張單人床,上面有破褥子,蝴蝶花紋,難不成杜克住在這個地方?我鄙夷一下過去自己的品味:“說不定之前那個我,真要咬你一口?!?p> “你什么意思?”喬南還在揉著自己手腕,看樣子現(xiàn)在的我,是個力氣挺大的人。
這是個地下室空間,那個唯一的空調(diào)口傳出車輛、腳步掃過的悶悶的聲音。墻旮旯邊,唯一一個像門的,鐵的,掛上了內(nèi)鎖。
單人床下是有兩雙球鞋,一雙拖鞋,對比了一下自己現(xiàn)在這個身體穿的,一樣,大概43碼。喬南那個小矮個子,絕不會穿這么大號。
“那個手機,是你的吧?”我看視頻時,把他捏疼也不松手,然后是手機殼的花紋,和喬南穿得衣服一樣,有著航海王喬巴的圖案,推測手機是他的。
“是啊,你不是知道嗎?”
“你要謝謝現(xiàn)在新的我,不然你肯定要背鍋了?!蔽胰シ讼隆白约骸钡暮y被子,里面放著本日記似的東西,立刻重新蓋上。
“蛤?難道誰,想陷害我?”
“可能吧,只是推測。”
“你說清楚,誰要陷害我?”
“之前的我,不然干嘛把視頻存你手機上?”
“因為你沒錢買手機啊......”喬南聳聳肩。
我明白了,推測失誤,這個“我”確實窮得只剩下窮了。另外就是這里,日記就放在被子下,能被帶進私人領(lǐng)域的人,不至于要陷害。
“說的很有道理.......那我是怎么跟你說的?”
“不是,你生病啦?”喬南站起來,踮起腳,摸摸我的額頭。他的身高估計只有147cm左右,那如此估算,我的身高在172cm的樣子。
“你就當我病了,幫我回憶一下?!?p> 我坐到單人床上,喬南回到一開始我們對峙的地方,一張小方桌,兩張簡易小凳。他坐下后,嫌棄離的太遠,屁股不離凳,一點點挪近單人床。
“也就剛剛,你不是跑到吉他房,把我拉出來,說有東西給我看嘛……”
“手機什么時候借給我的?”
“早上吧,七八點鐘,我剛上班你就問我借走了。”
室內(nèi)沒什么鐘,我看了下自己手腕上也沒啥表,只好又抓住喬南的手腕,掰過來,看了下手機屏幕:12:56分。
“疼疼疼,你怎么又掰我!”
我沒理會他:“掰不彎的!”
五六個小時,“我”借走手機的時間??催@場表演,時間應該是晚上,酒吧樂隊有駐唱表演的時候。那看來“我”絕不是,拍攝者。
看出喬南一臉狐疑地打量我,他可能知道什么:“你認識視頻里的人嗎?”
“這不是【食人樂隊】的視頻嗎!以前都看過??!可我不知道你居然私藏著,還拷到我手機上設(shè)置成只讀模式.......趕緊刪除了,不然我們都要遭殃!”喬南央求我刪除視頻,原來是因為他刪不掉。
“那你先跟我說說這個【食人樂隊】,我再考慮考慮。”其實我也不知道怎么刪除,畢竟“我”也不是我。
喬南無法,只好跟我簡單描述起這個樂隊。三個人都是過氣明星,同病相憐的他們組合成樂隊,在各個酒吧駐唱謀生,可惜依舊沒有名氣。幾年前,一場普通的酒吧演出,發(fā)生了和視頻里面相似的事,有些客人在聽歌途中消失了。消失客人的親友也去質(zhì)問過樂隊成員,可誰也搞不清楚狀況。
后來有些人,前去聽歌佐證,酒吧火爆一時,但沒人消失,都安然無恙。熱度下來之后,沒過幾天,同樣的事情再次發(fā)生。
坊間就瘋傳【樂隊吃人】的蜚語,說那些消失的客人都被吃了,骨頭都不剩。自此沒人再記得三人樂隊原本的名字,只稱呼他們【食人樂隊】。而那個酒吧,也關(guān)閉了。
幾個月前,食人樂隊演出閉團場次,宣布再不登臺。消息一出,一些好事者當然想去一探究竟,這可是接近傳聞的機會。黃牛票價也炒得奇高,所以去現(xiàn)場的大多付了大價錢。
視頻也是其中某個人偷拍的,想留著紀念或者做一場新聞吧,總之,客人消失的事情,是被實錘了,板上釘釘。那個拍攝者只傳播了視頻,沒敢站出來說話,也是因為這個世界,是禁止視頻影像的。
“我聽明白了,你走吧!”我躺到上了床上,蓋上被子。
“走?那視頻你得刪?。∥遗卵蕉趴死系?!”
“手機先放著,我會刪的,再給我一天時間。”
喬南沒辦法,把電話卡卸下來后,離開了。
雖然不知道杜克具體是做什么的,但他的日記本還好好藏在被窩里呢。躺著也是膈應,從屁股底下抽出來,把這本牛皮封裝的筆記本翻開。
“哦?是這樣嗎?”這個故事,一時半會兒還解不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