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山賊們圍著篝火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杜魯,你個混蛋,看看你烤的兔肉,里面不熟,外面焦黑!”田鼠呲著牙,拿著沒烤熟的兔肉扔到杜魯身上。
“見鬼了,這是我這輩子吃的最難吃的烤肉,沒有之一。”兔牙也是罵咧咧的,拿肉重新架到火上烤。
“我是海盜,烤魚在行,烤肉的話還請各位多多包涵。”杜魯板著大花臉,氣哼哼地說,極是不忿地往火堆里添著柴火,“打獵的是我,撿柴的是我,生火的是我,烤肉的……”
“混蛋,你一個新人還敢沖著前輩們亂發(fā)脾氣,是不是想挨揍?”不知是誰賞了他一個后胸勺。
“哎呦,杜魯,你還抱怨上了,告訴你,既然排行老幺,洗衣做飯撿柴火,必須樣樣在行,你不是人才嗎?”兔牙陰陽怪氣地嘲笑。
……
果然,哪里有階級哪里就有壓迫。
新入行的山賊引起了眾怒。
杜魯兩眼一翻,一陣無語。
媽蛋,這是遭的哪門子罪?
早知道換個山寨投奔了。
“這些破事兒,要我做的什么時候?”他問蛇頭。
“等我們收了新人,你的排行就能往上爬一位,現(xiàn)在好好干?!鄙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那個,諸位有什么計劃嗎?我們現(xiàn)在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
一想到自己竟然眼瞎加入已經(jīng)名存實亡的灰狼寨,杜魯有點想哭,四十四大盜就剩眼下這幾個,他也是鬼迷心竅了,還不如繼續(xù)做海盜呢,血虧。
“需要計劃嗎?咱們只需要離開這處山脈,重新占個山頭就行,隊伍總會壯大的?!鄙哳^很樂觀。
“對,只要站穩(wěn)了腳根,再劫上幾次道,還不是和以前一樣,大塊吃肉大口喝酒……見鬼!”兔牙忽然有點嘴饞,吞了吞口水,“田鼠,你那有酒嗎?”
其他幾人也是將眼光看向了負責攜帶食物的田鼠。
“沒有,”田鼠猛地捂住腰間,一臉警惕,用小豆眼瞪著蛇頭等人,“……要給小狼主留著,誰也別想喝。”
羅克一直閉眼感受著經(jīng)脈里的6個氣漩,聽到這話才睜開眼,“不用留給我,拿出來,一人一口輪著喝?!?p> “就你是個吝嗇鬼,小狼主大方著呢!”蛇頭一巴掌拍到了田鼠的腦袋上。
眾人立時一陣嬉笑。
接過酒袋喝了一口酒,蛇頭舒服地吐出一口長氣,將酒袋遞給羅克,“小狼主,接下來我們該什么辦,就像杜魯說的一樣,有計劃總好過沒有計劃。”
羅克接過酒袋,沒有喝酒,只是傳給了下一位。
他看了眾人一眼,正色道:“這是我要和各位說的事……”
見他開口,山賊們俱是露出聆聽之色。
就連啞屠夫也停下了削木頭的動作。
“很不幸,灰狼寨已經(jīng)沒了,我想以后也不會再出現(xiàn),接下來我們要作出一些改變,走上革新之路?!?p> 眾人面面相覷,顯然猜不出羅克想說什么。
“那就重新取個寨名,小狼主,我支持你?!鄙哐烂摽诙龅?。
“不,”羅克搖頭,看了一眼這個忠心的屬下,解釋道:“正好大家都在,我今天就事先約法三章,俗話說盜亦有道,所以我們以后做事也該有個規(guī)矩?!?p> “什么規(guī)矩?”猴子與田鼠齊齊問。
“三不殺三不搶,老弱婦孺不殺不搶,平民百姓不殺不搶,大仁大義者不殺不搶,這是我的規(guī)矩。”
羅克一點也不想再做山賊,改變在所難免。
“那我們還能搶誰?”兔牙一臉詫異。
除去了這三類,就只剩下過路的行商和沒有什么油水的冒險者,這些人要么是有護衛(wèi)力量,要么就是身手了得,能不能打得過還要另說。
“以后可不一定要去搶,都放心好了,跟著我,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承諾不變,如果你們有異議的話,現(xiàn)在明說,好聚好散?!?p> 雖然現(xiàn)在沒有想好將來該怎么辦,但在羅克看來,山賊這個身份無論如何都要擺脫的,哪怕以后可能要黑吃黑,至少,表面上要有個體面的身份。
場中的氣氛有點冷清,俱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出聲表態(tài)。
“我本來就是個飛賊,對搶劫殺人不感興趣,不過我喜歡女人,小狼主,你這點可以保證嗎?”
猴子提了個問題,他與羅克同一年齡層次,關(guān)系要比其他人親近許多。
“有錢自然就有女人。”
羅克笑了笑,搶女人肯定不行,不過城里的流鶯多著呢,有了錢想怎么玩都行,不矛盾。
“那我跟著你,只要有辦法賺到錢,誰不想好好過日子?!焙镒勇柭柤?,露出笑嘻嘻的表情。
“你們幾個呢?”
羅克拿眼看向了其他幾人。
蛇頭撓了撓腦袋,“我沒什么可去的地方,小狼主,你知道我的暴躁脾氣,如果一不小心打傷你說的那三類人沒問題吧?”
“只要你能打得過就行,別被人欺負了哭鼻子?!绷_克知道現(xiàn)在不能把話說的太死,不然的話,小隊伍就散了。
他要做的只是立威,并不是散伙。
“要是真有人能讓我哭鼻子,我也認?!鄙哳^哈哈一笑,說著,一巴掌甩到了杜魯頭上,“新來的,該你表態(tài)了?!?p> “哎,怎么又打……”杜魯叫了一聲,隨即反應(yīng)了過來,連忙表忠心,“雖然我是老幺,但我跟隨小狼主的決心絕不動搖。”
羅克的眼光從田鼠和兔牙臉上掠過,最后落在啞屠夫身上,“啞大叔,你呢?”那兩貨只是墻頭草,啞屠夫一旦點頭,就沒什么需要討論的了。
啞屠夫嘿嘿一笑,卻不急著表態(tài)。
他低著頭,將手中的木棍削尖后,忽然用力插在了泥土上。
“我喜歡殺人,喜歡割人舌頭下酒,”他注視著羅克,一字一句地說,“所以,小狼主,你的要求我做不到?!?p> 說完,他又落下目光,看向了手邊的斧頭,“大狼主死了,灰狼寨確實該換個頭領(lǐng)了,小狼主,你說呢?”
蛇頭勃然色變,伸手去摸腰刀,“屠夫,你想說什么?”
“蛇頭,別沖動。”
兔牙在第一時間攔住了他,田鼠也是張口欲言。
“你們倆也是這想法?”蛇頭咬牙切齒說道。
“既然是山賊,哪有不殺人不劫道的。”田鼠臉色難堪地回答。
“好像有一段時間了吧,”羅克呵呵笑了起來,緩緩起身,“好久沒有請啞大叔指教了,看來今天正是時候。”
啞屠夫沒有動作,只是定定地看著他,“我的斧術(shù)是殺人術(shù)!”
杜魯原本還在啃著手中的兔肉,這時候算是聽出來了,嘴里的肉塊也掉了下來。
真是見鬼了,怎么哪里都有內(nèi)訌,他這是翻山越嶺,剛出虎穴又掉到了狼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