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剛好碰見一臉不明所以的魏藍,她剛剛洗完澡從房間里出來,換上一身整潔的白色歐式古典睡衣,濕漉漉的長發(fā)還在滴著水珠,未著粉黛的小臉上微微透出誘人的粉紅色。
露西臉上尚有未干的淚水,目光兇狠地瞪著她,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你干嘛那么看著我,我哪得罪你了?”
魏藍深深懷疑這女人是不是尚在更年期,符咒的事情她還沒找她算賬,她倒像個發(fā)了瘋的母狗一般,狠狠地咬她。
“你活著,就是得罪我了?!甭段魉浪赖匾е溃z毫沒有端莊得體的模樣:“要是沒有你,他也不會這樣對我,一切都是因為你……”
那姿態(tài),好像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話音剛落,便像一陣風般地席卷而去,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將自己狠狠地撞在她身上,乃至于至今她的肩膀還在疼痛。
魏藍揉著吃痛的肩膀來到客廳,只見艾倫穩(wěn)穩(wěn)地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宛如一座精致的冰雕一般。她湊過去,坐在離他不遠處的沙發(fā)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色。
他也不理她,專注地喝著紅茶,嘴唇因為溫度染上了淡淡血色,讓他原本就紅的唇更加的艷麗起來。
“咳咳……”魏藍輕咳了一聲,覺得口干舌燥,便學著他的模樣為自己倒了杯茶,茶一入口,差點讓她噴出來。
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息在口腔里蔓延開來,她皺起眉齜牙咧嘴,這竟是一杯兌了鮮血的紅茶,難怪味道如此詭異。
見她這番狼狽之相,艾倫卻不聲不響地笑起來,心情似乎十分愉悅。耳邊響起溫柔磁性的聲音:“知道我最喜歡你什么?”
魏藍皺著眉,眼神疑惑地看他。
“真實。”他將空瓷杯放在茶幾上,雙手置于沙發(fā)扶手之上,一雙淡藍的眼眸盯著她,眼里有幾分寵溺之色:“比大多數(shù)人要來得真實,也比我要真實?!?p> 她問:“真實不好么?!?p> “不,很好。真實的存在,真實的活著,沒什么不好的。不過很多人都做不到……跟你在一起,我好像也活了起來?!?p> 他笑,血液里的流動是靜止的,心跳是靜止的,皮膚的溫度也是冷的。一生只能靠活人的鮮血在能像人一般地活著,在他看來,這與蚊子和臭蟲沒什么兩樣。
他曾經(jīng)厭惡人類,更厭惡自己。他認為人類虛偽可憎,興許是看慣了人世間的自私與冷酷才得出的結論??稍谒磥硪驗槟吧艘淮未螌⒆约和频轿kU懸崖的魏藍,更是一朵人間的奇葩,這女人似乎從不為自己活著。
“剛才……你和露西,你們吵架了?”氣氛有些尷尬,她不得不轉(zhuǎn)移話題。
“不,我從不和任何人吵架?!卑瑐愓f。
“那她怎么哭了?”
艾倫沉默半響,隨即開口:“是她自己逾矩了?!?p> 魏藍淡淡地哦了一聲,隨后便不再言語。本來想跟他打聽有關她噩夢的事情,但直覺告訴她今天并不是一個好時機,想了想便作罷。
正準備起身離去之時,只見他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行了個紳士之禮,白皙修長的手掌朝她伸過來,隨即抬起頭沖她迷人的微微一笑,說道:
“尊敬的魏藍小姐,不知我能否有幸邀請你跳宴會上的第一支舞呢?”
魏藍愣了愣,有些猶疑地將手搭在他手上,指尖傳來冰冷的溫度,精神不禁隨之微微一震。
“可是我不會跳舞……”
艾倫臉上的笑意愈發(fā)加深,直達眼底。隨即直起身來,將她的手緊緊一握,輕啟薄唇:“沒關系,我可以教你?!?p> 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擦出新生的火花。魏藍的心頭猛地一陣,目之所及仿佛是一片深邃的海洋,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波濤洶涌。耳邊適時響起悠揚的古典樂聲,他的手微微用力將她拉扯過來,隨即落入一個寬闊的懷抱當中,她用生澀稚嫩的步伐跟緊他,一不小心便踩到了他的腳。
“沒關系,你很聰明,做的很好?!彼谒呡p輕呢喃,氣息盡數(shù)噴灑在最她敏感的耳垂中央,搞得她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么長,又好像一秒鐘那樣短暫。
一曲終了,她還傻愣愣地匍匐在他懷里,嗅著他身上獨有的龍舌蘭氣息,久久揮散不去。
“你再這樣抱著我,我會舍不得讓你離開的?!鳖^頂上方傳來溫柔充滿磁性的男聲,魏藍適才反應過來,霎時間宛如驚弓之鳥般地推開了他。
“對,對不起……”她的小臉微醺,好像做錯了什么事情一般。
他笑,目光誠摯地說:“你不用跟我道歉,有時情不能自已,也不用費盡心思抑制它,畢竟你同我不一樣?!?p> “不,”她搖著頭,否認道:“我想這只是個意外,要道歉的是莫妮卡的事……是我自己自不量力,給你添麻煩了?!?p> “知道就好,不過我很高興讓你添麻煩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不不……”她的眼里略帶慌張,像少女一般無措地抓住自己的裙角:“我要說的好像也不是這個,我想在半月之后的月圓之夜,我能幫助你……解除詛咒,然后你把血匙給我,這樣我們就兩清了,互不相欠。然后……我就可以離開了?!?p> “對,就是這樣的?!彼痤^來重新看他,似乎找到了困擾已久的答案,笑著說:“我們互惠互利,達到目的之后一拍兩散,才是正確道路的不是嗎?”
此刻的他嘴唇輕抿,面色冰冷,淡藍的眼眸看著她時好似在看個陌生人。
“一拍兩散,互不相欠?”他的語氣波瀾不驚,淡淡地重復著她說的話。
他無聲地慢慢靠近,像只姿態(tài)慵懶的黑貓,將獵物玩弄于股掌之間。她面露恐懼地步步后退,像只受了驚的老鼠。
“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誰也沒有退出的資格。”優(yōu)雅與繁華逐漸褪去,露出邪惡貪婪的本質(zhì)。他抬起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惹得對方渾身不禁輕輕一顫。
“你在我心里埋下的火種,它現(xiàn)在正炙熱的燃燒起來。如果你不負責任的撒手而去,我會將你釘在銀色的十字架上,終日的毒蛇啃咬你的心肝,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粉嫩的唇上,輕輕滑過,細微的麻癢感遍布全身,然而心臟仿佛置于冰窖一般,渾身動彈不得。
“還有,你太天真了……末卡維家族的詛咒不能解除,只是緩解而已。你的作用就是在月圓之夜幫我緩解痛苦,至于怎樣緩解,到時露西會教你?!彼粗θ菀馕渡铋L。